第581章 降罪
不過兩日，便有降罪的聖旨到了寧家。
宴真看着接到手中的明黃聖旨，眼中俱是不可置信。
聖旨前半部分，還只是嚴飭——她本以爲那些御史步步緊逼之下，皇上不得已，只有做做樣子，至多禁一禁她的足而已……
可不料，竟是直接奪了她的縣主之位！
從郡主到縣主，再到如今被貶爲庶民……
她如今竟是什麼都不是了？
姑母呢？
姑母難道不曾在皇上面前替她說情嗎？
見那傳旨的太監轉身離去，宴真驀地將聖旨一扔，就要往外廳外奔去。
可張眉壽真有那般大的本領嗎？
寧夫人與她對視着，神情嘲弄。
“挑撥？是我錯怪了你，還是你覺得即便沒有此事，你傾心太子之事也能瞞得住貴妃？”
“不可能！”
蔣令儀笑着應下來，帶着兩位表妹去了外堂。
“不想活的怕是你吧。”
舅母這場面話說得漂亮親熱，可她入京這一年來，除了跟着母親去過鍾家之外，她可從未得過舅母和表姐妹們一張請柬。
那可是她唯一的兒子！
蔣令儀轉過臉去，神態恢復如常。
“儀兒來了。”鐘太太笑着拉過她的手，打量了一番，稱讚道：“儀兒如今已是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瞧這模樣，日後得配個什麼樣的人家？”
笑意卻不達眼底。
“不可能？”寧夫人臉上笑意漸漸淡去，繼而化爲狠戾之色：“當初你陷害風兒的時候，難道就不曾想過會有如此下場嗎？”
她倒沒想到宴真會那般沒用，堂堂縣主，竟連一個區區張眉壽都對付不了。不僅沒能傷到對方分毫，且還將自己給賠進去了。
她母親近來生了場病，這兩日才見好。
“……”
那名婆子這才鬆開宴真的手，轉而向寧夫人行禮。
“這不可能……我要去見姑母……”
“我去瞧瞧。”
守在廳外的兩名婆子，卻是攔住了她的去路。
真是個虛有其表的廢物！
“別白費力氣了。”
“舅母來了？”
窗外秋色漸濃，並無甚景色可看。
“姑娘，舅太太帶着兩位表姑娘來看望太太了，您可要過去說話嗎？”一名小丫頭走了進來，輕聲詢問道。
宴真臉上血色盡褪，不住地搖着頭。
女孩子間說起話來，不外乎是些胭脂水粉首飾，及女兒家之間的一些新鮮事。
一身茄紫色細綢褙子的寧夫人，帶着兩名丫鬟走了過來。
她事後已然聽聞了，當日清平館中，好巧不巧地就有一位吳御史在。
“我要進宮去見姑母，你們誰敢攔我！”
蔣令儀起身，重新更衣梳髮，纔去了母親院中。
宴真渾身顫抖着，滿眼猙獰地看着她。
宴真聞言神色大變。
這一年多來，她在京城看似還算風光，可實則處處受限，真正願意同她結交的，皆是身份低她一等的！
“……”宴真聞言眼神大變，“原來是你在姑母面前挑撥！”
“看來是瘋了——既如此，可真得好好關着才行了。”
姑母怎麼可能不但不幫她，還要關着她？
宴真大怒，當即便要動手。
片刻後，鍾氏看向女兒，道：“我有些話要同你舅母說，儀兒，你陪着你兩個妹妹去外間說話。”
如今她父親在京中好歹也有了一席之地，這些人表面瞧着熱絡，實際上還是將她隔得遠遠地。
“你們是不想活了嗎！”宴真目呲欲裂，驚怒交加。
蔣令儀走了進去行禮。
“舅母，兩位表妹。”
她心中緩緩升起一個疑問來——會不會，是有人在暗下幫了張眉壽？
蔣令儀卻出神了許久。
寧夫人笑出了聲來。
宴真額角青筋跳起，正要張口，卻又聽對方說道：“再者，要我命人看好姑娘，不得姑娘再踏出府門一步的，本就是貴妃娘娘——”
宴真驀地看向她，質問道：“你算什麼東西，竟也敢命人束着我！”
她放下手中的繡繃子，心煩意冗地看向窗外。
“是。”
寧夫人看着她在兩名婆子手下掙扎的模樣，冷笑着道：“若不想自討苦吃，便乖乖將聖旨撿起來，滾回自己的院子裡去——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對聖旨不敬，可就是對皇上不敬。我想，你該不會連腦袋都不想要了吧？”
所以，她和風兒就得吃了這個啞巴虧！
婆子應下，不顧宴真的掙扎和威脅，將人帶離了此處。
“如今姑娘什麼身份？未得貴妃召見，便是去了，也無人替你通傳，只怕是連那宮門都進不去呢。”
可那隻手剛擡至半空中，便被一名婆子死死地攥住了手腕，任由她百般掙脫也無濟於事。
可她總覺得事情透着蹊蹺。
腦海中浮現了少年俊朗清貴的臉龐，蔣令儀微微抓緊了衣袖。
雖說根本沒有人會在她面前提起往事，可有些排擠和疏遠，是無聲無息的，叫人挑不出什麼毛病，無法撕破臉，卻憋得人喘不過氣來。
蔣府中，蔣令儀很快得了消息。
宴真此次被貶爲庶民，長春宮竟就這般坐視不理嗎？
寧夫人步入廳中，彎身將那捲聖旨撿起，脣邊冷笑未曾淡去。
寧夫人冷笑了一聲。
小丫頭點頭：“眼下就在太太院子裡呢。”
“怎麼，縣主——不，現在應當改稱呼了，姑娘是要出門嗎？”寧夫人眼中噙着諷刺的笑意。
說着，看向那兩名婆子：“愣着幹什麼，還不快將人帶回院子裡去好生看管着——若出了差池，唯你們是問！”
“滾開!”
鍾家太太帶着兩個女兒，正在內間陪着蔣太太說話。
蔣令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她兒子明明是被冤枉的，如今卻仍無法洗脫罪名——只因貴妃一句不可再添事非，不可再將寧家置於輿論之下，以免再遭外人胡亂揣測是見宴真保不住了，便推她出去頂罪……
婦人的聲音傳來，並着一陣不緊不慢的腳步聲響。
還是說，只是佔了個好運而已？
……
說着說着，鍾家四姑娘看着蔣令儀問道：“兩日後秦家姑娘的詩會，表姐可會去嗎？”
五姑娘微微皺眉，輕輕捅了捅她。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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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