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攔路
她疑惑地回過頭,卻見不是王守仁也不是蒼鹿,亦不是那位如今舉止偶爾輕浮的太子殿下,而是她的三叔張敬!
是何時被認出來的?
張眉壽倒也足夠乖覺地低下頭,低低喊了聲“三叔”。
“你母親可知道?”張敬微微皺着眉問。
“不知……哄她說上香去了。”張眉壽坦誠道。
張敬無奈嘆了口氣,正想說話時,忽覺自己的衣袍被人輕輕扯了扯。
樣貌好看得實在過分的蒼家小公子來到他身邊,低聲說道:“張三伯便高擡貴手,饒她這一回吧。”
“縱容纔是大錯——”張敬滿面正色,正要說教時,又聽蒼鹿說道:“我家中曾偶然得了幾冊失傳多年的《墨辨》,近似原跡……”
張敬眼睛一亮。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這般目無王法!欺負孩子算什麼本事!”
外人只當阿鹿被當作女孩子養,可甚少有人知曉他自幼跟隨蒼伯父習武,且極有天賦。
只是這道話音剛落,忽然聽得一道怒喝聲傳入耳中。
總不能對三叔說——是上一世您病故之後,當時已官居尚書之位的謝遷親自前往張家弔唁時,我方纔得知他曾是您的學生?
一行人中,他唯一算得上相熟的也只有王家公子了,倒可以拿來做掩飾——可他作爲太子殿下的護衛,不貼身保護太子殿下,跟着太子殿下的伴讀又算怎麼回事啊請問!
姑娘家在外身邊連個丫鬟都沒有,未免讓人掛心。
張眉壽幾人剛出了一桐書院,走進了一條長巷內,竟忽被兩名不知道從哪裡竄出來的男人給攔住了去路。
今日難道要有幸見識阿鹿一展身手了?
張敬瞭然了。
起初謝遷辨到一半時,婉兮忽然問及,她當時聽得入神,便隨口答了一句。
“小爺我平生最恨拍花子的人了!”
蒼鹿作出思忖的模樣來:“雖祖父看得緊,但若我來磨上幾句,想來也不是不可以……”
被當作丫鬟使喚的清羽嘴脣輕輕動了動,到底沒有說出對主子不敬的話來。
祝又樘回頭看了一眼已走出一段距離的張眉壽等人,雖隱約有些不滿王守仁沒有叫上自己,卻到底沒好意思厚着臉皮跟上去,而是看向了身側的清羽。
若是圖色,顯然不會挑如此年幼的小孩子下手,那麼,便只有一個解釋了——
可此時,他們手中握着木棍,目光緊盯着張眉壽等人,顯然來意不善。
他尚有事務在身,交待了張眉壽儘早回家,又再三託付了王守仁與蒼鹿照看好她,方纔離去。
可她是怎麼得知謝遷是三叔的學生的呢?
張眉壽一時難以回答這個問題。
張敬轉頭看向他,面色欣慰地點了點頭,道:“今日辨得極好,先去吃口茶歇一歇吧,其餘的,容後再說。”
太子殿下看着小皇后的背影,言簡意賅。
徐永寧與祝又樘說定了一同去書院旁的閱風茶樓吃茶。
沒成想今日竟有人想要拍他!
這不是……鄧譽身邊的小廝,範九嗎!
可讓他沒料到的是,這番他竟“不虛此行”。
他看到的《墨辨》,多是零零散散的拓本,根本湊不齊的!
徐婉兮被她點醒,遂答應先回馬車內換回衣裙。
但蒼伯父素來管得嚴,從不許他與人動手。
卻見那兩個男人交頭接耳了一番,相互點了頭後,其中一人舉起手中的長棍,方向卻是直衝蒼鹿。
對於蒼鹿被誤認成小姑娘,幾人早已見怪不怪,可這些人,青天白日之下竟是要擄貌美小娘子?
架勢很足的蒼鹿一怔,緊緊護着徐婉兮的張眉壽則滿目訝然。
一名身着短褐的少年闊步而來,不由分說地護在了蒼鹿身前。
“將這小娘子留下來。”
現在的孩子啊!
她只能謊稱道:“也是從書院裡的學子們口中聽來的。”
於是,清羽乾脆什麼都不說,就默默而遠遠地跟在一行人身後,將存在感壓到最低。
但他真的不知道該以什麼身份、什麼藉口跟上去……
“多謝先生,學生告辭。”
“你是誰?也敢管我們的閒事!”混混語氣兇惡。
此時,一位長衫學子走來,向張敬長揖行禮。
張敬不疑有他地點了頭。
王守仁莫名激動地嚥了口口水。
二人一高一矮,形容邋遢,一瞧便是街角巷尾處常見的混混。
“先生。”
“瞧不出來這小娘子竟是個烈性子!還小爺?怎麼?莫非會些花拳繡腿不成?”
那兩個男人對視一眼,忽然爆發出輕蔑的笑聲來。
蒼鹿擰眉說道。
他轉頭看向小廝打扮的侄女。
見有王守仁和蒼鹿陪着妹妹和張眉壽,徐永寧便與祝又樘道:“咱們先去一步。”
徐婉兮扮小廝扮得上了癮一般,樂顛顛地也要跟去,卻被張眉壽拉住了,低聲制止:“來此處聽辯賽扮作小廝且罷了,若在外面也這般胡鬧,萬一被熟人認了出來,你回家必要被訓飭的。”
張敬點頭,卻疑惑地看向張眉壽:“蓁蓁是如何得知這謝遷是我的學生的?莫非此前曾見過他?”
張眉壽十分配合:“是是,記下了。”
徐婉兮盯着他離去的背影,小聲地朝張敬問道:“張三叔,我聽蓁蓁說,那是您的學生?”
“去吧。”
王守仁下意識地將張眉壽護在身後,壯起膽子看着兩名男人:“你們想要做什麼?”
這些人,無非是爲了求財,可此處近着一桐書院,並非什麼偏僻雜亂之處,按理來說,他們不應該出現在這裡放肆撒野纔對。
他脫下礙事的藕色外衫,抿緊了脣,攥了拳,漂亮的眉眼間一片怒氣騰騰。
“罷了,偶爾出來長長見識也是好的。只是,可要記住了——下不爲例。”語氣竟正經而正面,彷彿爲利所動的人根本不是他。
“不知可方便借閱一二?”
範九冷笑一聲,卻是反問道:“你們竟不知道我是誰?”
他目光不屑而冷傲,彷彿當真有着不得了的身份。
對方混混一時竟拿不準他的深淺,可下一瞬,卻是彎曲手指在脣邊吹響了哨聲。
很快,巷口前後各涌出十來名混混模樣的人,幾乎是頃刻間就堵住了王守仁等人的前後退路。
謝謝大家支持正版訂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