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亂?!”
肅穆的會議長桌旁,兩排身着制服的長官們盯着面前虛擬屏上的最新報告,神色各異。
“那麼大的事,你們軍情繫統之前難道就沒有察覺到半點蛛絲馬跡嗎?!”一個身材微胖的中年長官拍着桌面,一副怒不可遏的樣子。
“這次叛亂的是系統外圍的民兵組織,平日裡也只受管於區級警備系統,本身就不歸我們軍情繫統所管轄,說起來,倒與王警備長您多少有點關係呢。”一旁的一名高瘦的軍裝男子瞥了眼怒目圓睜的中年長官,冷笑着反脣相譏道。
“你……!”
似乎被對方說中了軟肋,中年長官臉色一下子變得漲紅,但又隨即像是想到了什麼,再次轉向了高瘦軍裝男子,開口道:
“呵呵,對了,我都快忘了,據最新情報所述,叛亂的隊伍中除了民兵組織,貌似還有軍情繫統的下級士官,似乎……有幾個還是從你們軍情二部出身的呢,您說是嗎,趙部長?”
“少血口噴人!”高瘦男子臉色一白,怒罵道。“我的人才不會做這種事,在沒有調查清楚前,給我嘴巴放乾淨點!”
“哎呀好啦好啦,大家都是系統裡的同事,何必那麼傷和氣呢。”一旁的另一名軍裝男子不緊不慢地打了圓場,然而嘴角的微笑卻多少流露了點幸災樂禍的意味,這樣的表現更是讓那名高瘦男子氣不打一處來。
“哼,別在旁邊裝好人了,劉軍!”高瘦男子瞪着眼說道。“民兵組織如果沒有武器根本搞不出什麼叛亂,然而這次他們卻不費吹灰之力佔據了一座秘密武器庫,要知道全國的武器裝備信息可都是在你軍情六部的掌控之下,如果說你們部裡沒有內應,我倒還不信了呢!”
“趙青雲,你胡說些什麼!?”
“夠了!”正當兩位部長劍拔弩張之時,一聲威嚴的怒喝適時響起,趙劉兩人微微一怔,轉頭看向坐在會議桌盡頭的那名目光如炬的男人。
“都到了這種事態,你們還有心思在這推卸責任?”男子盯着衆人,冷冷地開了口,而此人正是軍情一部部長,楊梟。“民兵叛亂非同小可,如果不及時加以控制,到時候別說軍情各部了,我們整個軍備線的人,全部玩完!”
楊梟的話語擲地有聲,適才爭執的幾人也只能偃旗息鼓,忿忿不平地閉了嘴。
“如今叛亂也只在極個別小城縣,尚未往大城市蔓延,只是那些城縣都是軍事重地,馬虎不得。目前軍部已經火速派了人過去,媒體方面也進行了封鎖,相信事態很快能得到控制。”一名軍官報告道。
“民兵不會突然無故叛亂,我們現在所看到的只是表面,如果不搞清楚其幕後的真實元兇,根本治標不治本。”楊梟看着屏幕上的地圖,眉間微皺。“叛軍方面有提出什麼訴求嗎?”
“沒有,沒有任何政治訴求,之前也沒有任何徵兆,都是突然起兵,所以才讓人措手不及。”
“沒有訴求……?無緣無故突然造反,這不合常理啊。”楊梟思忖道。“幾個叛軍有統一的指揮方嗎?”
“沒有統一的指揮……各團體聽命於各自的領導者,這些領導者原本也是軍部安排下去的駐地士官,然而不知爲何此次突然倒戈,且性情大變。”軍官嘆息道。“此外,如此縝密的計劃理應不可能沒有風聲,然而我們各部硬是沒有任何察覺……這種警戒程度已經不是普通的民兵團體所具有的了。”
“沒有訴求,沒有預兆,沒有指揮……突然一時興起聯合做這種掉腦袋的事,那幫民兵領導者是瘋了嗎……?如果不是,那其背後必定另有乾坤。”楊梟閱覽着文件中的信息,面色愈發嚴峻。
“管他有沒有乾坤,現在最重要的是派隊伍去解燃眉之急。”趙青雲嘖嘖嘴,不屑地說道。“現在上頭爲了這件事已經焦頭爛額,要是我們再沒點實際行動,怕是我們都沒好果子吃!”
『咚咚咚……』
正當衆人衆說紛紜之時,一陣的敲門聲忽然響起,只見一名裹着大衣的陌生士官出現在了議事廳門口,微笑着注視着衆人。
“你是哪個部的?誰讓你隨隨便便進來的?出去!”
趙青雲眉頭一皺,不耐煩地衝着對方揮了揮手,然而對方卻似乎完全充耳不聞,慢慢地踏進議事廳,幽幽地開了口:
“呵呵呵……我就是知道各位都在,所以纔來的。”
“你……是誰?”楊梟看着來者那如木偶般僵硬無神的笑臉,心中忽然有種不詳的預感。
“我是誰?呵呵,你們不需要知道,也沒有必要知道了。”
一瞬妖異的紅光掠過士官那空洞的眼眸,就在其揭開大衣,露出身上的那一捆捆炸藥之時,在場的所有人臉色頓時大變!
“你們就陪我……下地獄吧!”
“什麼?聯絡不上?都這種時候了,軍部那幫人在搞什麼!?”
怒氣衝衝的身影中充斥着不滿,在這條寂靜的議政廳長廊內,一位擁有着細長雙眸的中年男子正對着電話那頭髮着火。
“不管用什麼方式,立即把楊梟他們給我找過來!”
掛了電話,中年男子依然一臉怒容,在深吸了幾口氣之後,男子的臉色終於稍稍緩和了下來。
“議會的人都到這了嗎?”男子側過頭,對着身後的警備官問道。
“都到了,都在會議室等您呢。”警備官點了點頭,回答道。“對了,剛纔您在忙的時候,安局長似乎來了秘電,說是有急事要找您。”
“安玘……?”男子微微一愣,隨後搖了搖頭。“現在叛軍的事已經忙得不可開交,這種時候特別事務調查局還來添什麼亂……告訴她我現在沒空。”
“好的,明白。”
“先是血鑰石失竊,再是古墓被炸,現在又搞出叛亂……今年各種麻煩事真是沒有消停過啊……”男子轉頭看着落地窗外陰霾的天空,臉色愈發陰沉。
“作爲我們國家的最高領導,您也辛苦了……”
“出了那麼多問題很大程度上也是我的失職,只希望這一切紛亂儘快落幕吧……”男子輕輕嘆了口氣,隨後繼續邁開步伐,朝着會議室的方向匆匆走去。
“……呵呵,一定會的。”警備官注視着男子那疲憊的背影,瞳孔中忽然閃過一抹不祥的殷紅,與此同時,他的右手開始不動聲色地附上了腰間的配槍。
“……如你所願,一切都將……結束!”
『砰——!』
刺耳的槍聲突然迴盪在長廊上空,一排鮮血霎時濺上了一旁的落地玻璃,在瀰漫的血霧之中,倒下的卻並非那名震驚不已中年男子,而是手部中彈,倒在地上掙扎的警備官。
“目標已制服,全隊警戒!”
說時遲那時快,一隊特警隊如同神兵天將,立即將暗殺未遂的那名警備官團團圍住,而與此同時,一個冷靜淡漠的聲音從長廊的另一頭緩緩傳來。
“既然知道自己的位置多重要,那就更應該保護好自己的性命,不是嗎?”
修長的身影,細長的雙眸,來者不是別人,正是不久前那名已脫離牢籠的前特別事務調查局代局長,齊宇。
“是你……”男子看着向自己走來的,那名與自己擁有相似面容的青年男子,似乎大感意外。
“你們只知在會議室裡吵架,卻沒有意識到誰纔是『真正的敵人』,又是誰主導了這一切。”齊宇瞥了眼地上被制服的警備官,隨後將視線移向面前的中年男子,認真地說道。
“我想,你現在最應該做的,只有一件事。”
『吱嘎——!!』
隨着一記沉悶的爆響,一塊陳舊的厚木板材瞬間四分五裂,而在那破碎的殘片中,一個焦黑的掌印清晰可見。
“哼,逃得還挺快。”
“樓玥”收回手,轉過身,冷笑着看着從厚木板後躲閃而出的眼鏡男子,眼中滿是某種凌虐獵物的快感。
“呵呵呵,真沒想到,你的身體裡竟然還藏着這種‘怪物’……是我失算了。”眼鏡男子喘着粗氣,原本整理得一絲不苟的服飾和髮型已經開始變得凌亂,雖然他臉上仍舊掛着那種溫和的微笑,然而此時的這種微笑卻多少顯得有些勉強。
“已經躲了那麼久,你也快撐不住了吧,不如早點結束,如何?”
“樓玥”勾起嘴角,視線從眼鏡男子鮮血淋漓右手手臂上劃過,只見對方的右手臂此時已然只剩下半截,地上的血泊中,一隻彷彿被吸乾了能量的乾枯斷手赫然躺在地上。
“話說回來,你也算是個狠角色呢,如果不是你當機立斷自砍手臂,恐怕你早就變成人幹了。”
“呵,那還多謝你誇獎了。”眼鏡男子注視着“樓玥”那血流不止的腹部,冷冷一笑。“說起撐不下去,恐怕也是彼此彼此吧,就算毒物對你沒用,但身體流了那麼多血的你,還能站在這裡多久?你之前急於用體內血鑰石吸乾我,其實也是爲要補能量吧?”
“隨你怎麼說,吾沒有耐心再陪你玩下去了。”“樓玥”冷冷地說着,向眼鏡男子一步步逼近。“……你就安安心心地,成爲吾的晚餐……”
話沒說完,“樓玥”的腳步卻一個踉蹌,身體也隨之開始劇烈顫抖,顯然已經到了支撐的極限。
“嘖,果然……還是得補充點‘食物’才行嗎……?”
“樓玥”說着,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只見他慢慢轉過身,死死地盯着被銬在座椅上的葉喻,不懷好意地笑了。
“你……你想幹什麼?”葉喻一愣,猛然意識到了什麼,開始拼命掙扎起來。“別……別過來!!”
“我都快忘了,你……可是相當‘美味’的呢。”“樓玥”舔了舔嘴脣,猩紅的妖異瞳孔深處涌動着一種殘忍和貪婪。
“來吧,與我……融爲一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