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年前,由於一次意外的沙暴,使得那座埋藏在沙漠千餘年的樓蘭?7??墓終於再現於世。”
沉穩平和的聲音從那道『玄武』形狀的光柱中緩緩傳出,迴盪在這片昏暗的虛擬空間內。
“當初在接到地方報告後,國家迅速出動力量保護古墓,卻發現已有盜墓組織捷足先登,不但對墓裡物品進行了盜取,墓中似乎也遭到了一定破壞。當然對方也付出了慘痛的代價,幾隊盜墓人馬中除了周甚平和姚子建兩人生還之外,其他全部葬身墓底。”
『玄武』光柱中的朱玹推了推眼鏡,繼續說道。
“再後來,國家也派了幾隊考古隊試圖下墓考察,然而不知何故,所有電子設備在墓底統統失靈,而參與古墓考察的那些人員……也一個都沒有回來,這激起了當時輿論的巨大風波,政府內部的相關人員均以失職爲由被處分,而下墓考察一事也被上頭列爲了禁忌,所以這些年來一直是封墓嚴守的狀態。”
“這些陳年往事我們早已知曉,如今再特意提起,想表達的是……?”這次說話的,是身處『朱雀』光柱中的那位青年女子。
“我想說的是,上頭那麼多年來都沒有再次批准任何形式的下墓探察,這次僅僅憑藉葉喻的一面之詞就要再次開啓對那座樓蘭古墓的探察,其難度不是一般的高。”朱玹嘆了口氣,說道。
“但事實是,葉喻所說的關於那座墓的『極其重要的情報』,是目前我們追查‘噬’唯一的線索……”
『白虎』光柱中的蘭珝低聲思忖道。“據葉喻所述,『在那座墓裡聽到了一個神秘男子的聲音』……如果這個‘神秘男子’真的是‘噬’組織的人的話,那也就意味着‘噬’的魔爪早已伸向那座古墓,在我們不知不覺中……”
“恕我直言,即便那位姓葉的『驅逐者』從那名盜墓賊的大腦中,真的獲知了當時墓裡還存在着這樣一名‘神秘男子’,但他又如何僅憑這區區『聲音』就判定這名‘神秘男子’和‘噬’有關係呢?”『朱雀』質疑道。
“因爲他曾經聽過這『聲音』,在另一個人的大腦之中。”先前一直沉默不語的樓玥終於開了口。“他曾經進入過一名被‘噬’洗腦的小女孩的記憶世界,在那女孩的記憶裡,他聽到過與那墓中的‘神秘男子’一樣的聲音,而那聲音的主人,便是對那名小女孩實施洗腦的‘噬’組織成員。”
“什……什麼?!”『朱雀』似乎有些訝異。
“具體情況,我想安局長應該比我更清楚纔是。”樓玥說着,轉頭看向靜靜端坐在中央『陰陽太極』光柱中的那名少女。
“樓玥說的沒錯,當時主導讓葉喻對那名姓林的小女孩搜腦的,就是我
。”安玘平靜地說道。“那位女孩的部分記憶被‘噬’的人所刻意掩蓋,而葉喻便是從那‘被刻意掩蓋’的記憶中聽到了那位‘神秘男子’的聲音;這一次,葉喻從那名盜墓賊的記憶中再次聽到了同樣的聲音,我認爲這絕不會是巧合。”
“可是……即便如此,關聯性是不是稍弱了點?要知道葉喻並不是自己直接聽到那個『聲音』,而是從他人大腦中間接得知的。”『朱雀』似乎仍未放下疑惑。“人腦中的記憶其實很多均具有『主觀性』,一些生理上的幻覺、幻聽也會轉變成‘虛假的記憶’儲存在人腦之中,如果說那名盜墓賊記憶中‘神秘男子’的聲音是幻聽所產生的,這也不是不可能啊……”
“可你認爲素未謀過面,人生經歷也大相徑庭的兩個人,‘幻聽’出同一個聲音的機率有多少?”樓玥接口說道。“況且據葉喻所說,那個‘神秘男子’的聲音很獨特,並不是是那種衆所周知的公衆人物的聲音,不會聽錯的。”
“但這畢竟是他的一面之詞,不確定因素太多了。”『朱雀』搖搖頭,嘆息道。“正如先前朱玹所擔憂的,即便我們幾個相信他的說辭,但上頭根本不可能在如此缺乏證據的情況下對那座禁忌的古墓重啓調查。”
“呵呵,即便我們有充足證據,我想上頭也不會批准我們動那座墓的。”安玘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幽幽說道。“你們還記得,那個前『暗部』成員,代號‘黑狼’的男人嗎?”
“就是那個潛逃多年,前陣子還製造了轟動一時的‘無頭女屍案’,最後在看守所中暴斃的男人?”『朱雀』回答道。“我記得那人好像叫……姜雲對吧?”
“是的,想必你們也知道,他的身體和當年的周甚平一樣,也出現了腐爛的跡象,所以纔會執着於血鑰石以延緩身體的腐敗;而之所以會出現這種可怕的症狀,原因和周甚平如出一轍。”
“他……姜雲也下過那座樓蘭古墓??”
“沒錯。雖然中央明令禁止任何隊伍考察那座古墓,但姜雲卻在暗地裡受命下墓尋找新的血鑰石,而他的那些行動檔案也被刻意抹去了,最後還被滅了口……”安玘的雙眸中掠過一絲凝重。
“怎、怎麼會……如果中央對那座墓展開調查的話,我們特別事務調查局沒理由不知道啊!而且系統裡也不可能如此風平浪靜……難道說!!”『朱雀』突然想到了什麼,臉色頓時鐵青。
“恐怕是中央裡有『某些人』按耐不住,瞞着上頭私自對古墓出了手。”蘭珝低着頭,緩緩說道。“這些年無論是我們『保守派』,還是『激進派』那邊,都曾數次提起重啓探墓事宜,但無一例外全部被駁回,如今想來說不定是『某些內鬼』想獨佔古墓中的秘密而特意做的,而這個『內鬼』恐怕在中央裡的地位還不低……”
“另外,之前你在西域村落裡發現的那具‘活喪屍’的事,據你所說,那個‘活喪屍’曾是下洋市的失蹤學生,而其在西域重新出現的方位,正好是那座樓蘭古墓,對吧,蘭珝?”樓蘭看向『白虎』光柱中的男子,說道
。
“是的,這也是我一直都很在意的事。那具‘活喪屍’身體裡有‘血鑰石植入手術’的痕跡,出現的地點也正好是在那古墓附近,如果葉喻在那盜墓賊大腦中所聽到的聲音真的是‘噬’的人的話,那一切都可以串聯起來了。”蘭珝擡起頭,目光如炬。
“那座古墓……恐怕已經變成了‘噬’的據點之一。”
“……!”
驚人的結論使得空氣霎時一滯,光柱中的衆人沉默着,一時沒人開口。
“不……不管怎麼說,即便那座墓再可疑,如今的我們恐怕也是無法申請到下墓許可的……”『朱雀』率先反應了過來,幽幽嘆息道。
“我倒還是覺得依現在的這種情況,不能貿然告訴上頭我們有對那座墓出手的打算。”朱玹冷靜地說道。“如果真如蘭珝的推論,那座墓已經淪爲‘噬’的據點的話,那麼如今明面上守衛古墓的政府保衛人員很可能早已和‘噬’狼狽爲奸了……我們的行爲很可能會驚動中央裡那個『內鬼』。”
“哼,我從一開始就沒有想要得到上頭那些人的批准。”安玘搖搖頭,語氣中透出某種不同尋常的冷靜。
“安局長,難道您打算……!”朱玹面色一凜。
“因爲上層的某些阻礙而錯失良機,甚至導致無可挽回的後果……這種事我在三年前就已經領教過了,也再也不想領教第二次。”安玘掃視着衆人,瞳孔中隱約涌動着某些黑沉的東西。
“我會把『那些人』想要隱藏的『真相』挖得一乾二淨……不惜任何代價!”
“葉喻你……真的打算應徵這次的『特派隊』?”朱玹看着在房中埋頭收拾着行李的葉喻,輕輕嘆了口氣。
“我已經決定了。”葉喻點點頭,堅定地說道。“既然那座樓蘭古墓中可能藏有‘噬’的巢穴,那我就決不能坐視不理。”
“即便那座墓兇險無比,有去無回?”
“說是‘有去無回’,之前不照樣還是有人從墓裡出來過?”葉喻擡起頭,衝朱玹笑了笑,但隨即又露出了認真的表情。“再說這次樓玥也會去,萬一他在那邊再次被那個鄯安‘奪舍’,我也好再次幫他……所以這次,我一定要去。”
“可你明明才休息了沒多久,身體還……”
“我的身體已經沒事了。”葉喻揚了揚胳膊,說道。“別的能力暫且不提,我的恢復力可是怪物級別的。這還多虧了我的『驅逐者』體質呢。”
“『驅逐者』……體質麼……這種特別的變異,恐怕也只有你纔有呢。”朱玹搖搖頭,無奈地說道
。
“嗯?之前那位謝……謝承一隊長,好像也是『驅逐者』啊,他難道不像我這樣嗎?”葉喻疑惑道。
“每個『驅逐者』覺醒後的能力還是因人而異的,他雖然也是『驅逐者』,但他並沒有擁有像你那樣擁有如此強大的痊癒能力。”朱玹說道。“謝隊長的能力強在『感應』,也就是說他比一般『驅逐者』更容易與血鑰石產生『隔空共鳴』,甚至在血鑰石的輔助下,不用接觸到對方的身體就能搜索對方記憶。”
“好、好厲害……”
“呵呵,是啊,他不但能力出衆,也是個非常溫柔的人,對大家都很好,尤其把小玥當親弟弟一樣照顧,只可惜……”朱玹平靜地說着,眼神中卻難掩哀傷。
“……當時……樓玥應該很傷心吧……三年前的那個時候。”葉喻垂下眼簾,輕聲說道。
“有時候我真的在想,上天讓作爲『驅逐者』的我遇到樓玥,說不定就是爲了讓我替那位逝去的謝隊長幫樓玥做些什麼……其實,這次我下墓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如果是那座墓的話……說不定可以找到什麼方法,在不傷及樓玥的前提下把他身體裡的那塊血鑰石給取出來,這樣他的生命就可以不再被消耗,也可以徹底杜絕血鑰石中那個‘樓蘭王’奪舍的企圖……”
“你說的……都是真心話嗎?”朱玹輕輕推了推眼鏡,雙眸掩藏於鏡片之後,不知在想些什麼。
“你如果真的想爲樓玥做些什麼的話……我有個提議,但就看你自己願不願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