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了?”筱露饒有興趣地看着葉喻。
“快點說說看吧,老實說我已經被現在的情況搞得暈頭轉向了。”
“想要理解現在這種複雜情況,首先你得接受一個前提,那就是此時被我們抓住的這個‘林雨棠’和原先那個柔弱受人欺負的那個林雨棠,已經完全是『兩個人』了。”葉喻說道。“這裡『兩個人』的概念並非生理上的,而是指內在心理上的。”
“也就是說,從生物角度來講,這個林雨棠還是林雨棠沒變,但她的人格和記憶已經完全換成了另外一個人?也就是像你先前說的,被替換成了袁玲的人格和記憶?”筱露思忖道。“這種事情也太超乎常理了……真的可能發生嗎?”
“連血鑰石這種逆天的存在都擺在我們眼前,還有什麼事是不可能發生的呢?”葉喻認真地說道。“既然通過血鑰石可以干涉人的大腦,那麼理論上來說,除了記憶之外,『人格』這種基於大腦思維的東西,也不排除可以干涉的可能,雖然我也不清楚是怎麼做到的……”
“好吧,那我就先接受你這個觀點好了。”筱露想了想,說道。“可是問題又來了,這個被替換成『袁玲人格』的‘林雨棠’又爲什麼要鬧出『僞裝自殺』這一齣戲碼呢?”
“這個就要聯繫到事情背後那個邪惡的‘噬’組織了。在先前周甚平那起案件時,袁玲身份暴露,被樓玥他們作爲‘噬’的同夥追捕,然而詭異的是,袁玲在被逮捕之前竟然突發失憶,所有記憶被清洗一空,很顯然是被‘噬’提前一步用血鑰石洗了腦。”
葉喻繼續分析着。
“如果‘噬’是不想不讓袁玲泄密的話,直接殺了她滅口不更乾脆嗎?但是對方偏偏沒有這樣做,而是選擇了清空記憶這種複雜的方式,其中必然有必須這樣做的理由。我們假設‘噬’並不想因此抹殺袁玲,而是想用一種『迂迴』的方式讓袁玲再次復出的話,這一切就能解釋得通了。”
“迂迴的方式讓袁玲復出?可是袁玲這個身份已經徹底暴露了,其本人也被囚禁在精神病院,他們怎麼讓她再次復出?”筱露質疑道。
“所以,他們需要袁玲‘換一個身份’。”葉喻看着筱露慢慢說道。“如果袁玲以另一個人的軀體行動的話,就完全沒人能懷疑到她了,也就是說,只轉移她的『人格』,她便能成功實現‘金蟬脫殼’,從而獲得『二次重生』。”
“但這也只是最理想狀態,實際做的話問題應該挺多的吧……”筱露依然有些猶疑。
“沒錯,最大的問題,便是原來軀體的主人,也就是‘宿主’的原始身份。”葉喻回答道。“袁玲既然要爲‘噬’所服務,那就不能被‘宿主’的原始社會關係網絡給束縛住,而要抹去‘宿主’的原始身份,最簡單直接的方式,便是讓‘宿主’的存在從世界上徹底消失
。”
“也就是說……讓‘宿主’被世人認爲『已經死了』??”筱露突然恍然大悟。“所以說林雨棠的跳樓……”
“就是爲了抹去‘林雨棠’本身存在的方式。”葉喻點頭說道。“當時的那場跳樓戲碼,就是爲了讓世人認爲林雨棠已經死了,這樣一來袁玲纔可以讓這具已經沒有身份的身軀,真正屬於自己。”
“也就是說當時跳樓的障眼法、救護車,都是‘噬’和袁玲搞的鬼?可是林的家人那種奇怪的舉動怎麼說?還有那具真正的跳樓身亡的屍體又是誰?”
“‘噬’的手段你也不是沒有聽說過,我想林的家人說不定因爲被他們所脅迫才幹出如此舉動,至於那具屍體……如果是那個‘噬’組織的話,從哪裡弄一具屍體什麼的也是有可能的。”
“原來如此……我們原本以爲林雨棠的跳樓是因爲她被欺辱,現在聽你這麼一分析,竟然還有這種可能。”筱露託着下巴喃喃自語道。“唉,不過有一點,以袁玲的性格和手段,她應該不會容忍自己被人欺辱並拍下視頻的吧?所以說,在林雨棠被欺辱的那時候,應該還是真正的林雨棠?”
“是的,我想林雨棠被替換掉人格和記憶的時間點,應該在欺辱事件發生後,跳樓事件發生前。”葉喻補充道。
“也就是說……跳樓事件發生時,真正的那個林雨棠的人格,就已經……徹底消失了嗎?”筱露忽然想到了什麼,臉色一下子凝重了起來。“一個人『人格』的消失,這纔是真正地抹殺其存在……‘噬’他們……在那個時候就相當於‘殺死’了真正的林雨棠?”
“理論上來說的確如此,但我覺得……說不定林雨棠本來的『人格』,並沒有消失。”葉喻看向筱露。
“沒有消失??”
“你還記得陳欣曾說過,自己在被那名兇手囚禁時,林雨棠曾經幫助過他,而我們當時能成功解救陳欣,也多虧了林雨棠的帶路,你覺得以那個冷漠的袁玲來說,會特地冒風險救一個和自己毫無關係的人嗎?”
“這……確實……”
“而她當時之所以會救陳欣……我想,是因爲那時真正的林雨棠的『人格』尚未泯滅,她爲了救自己的只有陳欣,所以才暫時壓制了袁玲的人格,主導了這一切。”葉喻分析道。
“對啊……這樣就說得通了。”筱露恍然,但她隨即又意識到一個問題。“等等!如果真是你說的那樣,那之前抓捕無頭女屍案兇手的時候,那個女孩……也就是‘袁玲’,早就在場並知道那個兇手的位置了,換句話說,‘噬’他們也早就接觸過那個兇手了?”
“這也是我現在最想不通的一點。”葉喻低聲說道。“‘噬’他們爲什麼會突然和這個無頭女屍案兇手產生關聯?而且又爲什麼偏偏選了林雨棠作爲袁玲人格的‘宿主’?那名兇手和林雨棠唯一交集……就只有那條欺辱視頻了……”
葉喻想了又想,依然無果,不由輕輕嘆了口氣,說道:“現在線索斷在這裡,如果我能知道無頭女屍案兇手的真正身份就好了,只可惜齊宇根本不告訴我,警方對外也沒有披露此人的詳細信息……”
“關於這個人,雖然齊宇也沒有告訴我此人的具體身份,但是有一點我挺在意,那就是在逮捕到他之後沒多久,齊宇便找出了『血鑰之鐲』
。”筱露輕聲說道。
“你的意思是說,那個兇手……他知道『血鑰之鐲』的下落?”葉喻突然想到了什麼。“難怪……難怪當時齊宇說我‘替他吊了一條大魚’,還對那個人的身份如此保密……”
“不知如此呢,我還得到了另一個消息。”筱露的表情似乎有些警惕起來,在四顧無人後,悄悄走上前,對葉喻耳語了幾句。
“什麼??你是說……上面的人,用了……‘那個’?”葉喻一臉詫異。
“是的,所以齊宇纔會如此確定『血鑰之鐲』的所在。”筱露攤攤手,回答道。“當然,他也成功拿到了『血鑰之鐲』,現在人家正護送這東西北上中央,估計到時候還有機會被中央領導接見呢。”
“等一下,如果照你這麼說,那個無頭女屍案的兇手知道『血鑰之鐲』所在的話……那問題就大了!”葉喻突然看着筱露,着急地說道。“你要知道,目前手上有血鑰石的不止是我們啊!”
“你的意思是……”
“你先前也說了,林雨棠……也就是袁玲她比我們先一步找到了兇手,換言之‘噬’他們也早就接觸過了兇手。”葉喻神情凝重地說着。“如果‘噬’知道兇手知曉『血鑰之鐲』這件事的話,那麼他們便可利用手上掌握的血鑰石,提前通過搜腦知道『血鑰之鐲』的所在纔對不是嗎?可他們爲什麼沒有先我們一步出手拿到『血鑰之鐲』呢?”
“可能他們並不知道此人掌握着如此重要的信息,所以沒有對其使用血鑰石?”
“他們從來不會做無用的事,也不會出於什麼社會公德協助警方抓犯人,既然他們已經找上這名兇手,很大可能性就是因爲他們清楚,此人知道『血鑰之鐲』的下落!”葉喻言辭肯定。
“他們通過這個人,既已知道了『血鑰之鐲』的下落,卻沒有出手,而是特意讓我們拿到了『血鑰之鐲』,是因爲他們即便知道『血鑰之鐲』的位置也拿不到東西,打開保險櫃的‘龍鬚匙’在我們這!”
“難道他們是想等我們拿到『血鑰之鐲』後直接搶現成的!?”筱露終於意識到了葉喻所指。
“恐怕是的,而且『血鑰之鐲』一旦到達中央,想要奪取便難於登天,所以他們一定會在那之前出手。”葉喻臉色嚴峻地看向筱露。“還有,我記得……這次抓捕林雨棠,齊宇是從護送『血鑰之鐲』的隊伍裡,分了一部分兵力給你吧?”
“是的……啊!!等一下,難……難道……”意識到不妙的筱露不由瞪大了眼。
“他們要開始行動了。”葉喻咬着牙說道。
“齊宇有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