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渴。
不知是凌晨幾點,付美詩口渴難耐的醒來,翻下牀去找水喝。
摸到礦泉水便擰開大口大口的喝。
咕咚咕咚。
她喝的滿足,總算解渴,想再回去繼續睡,卻看見牀上躺着一個鼓鼓的身影。
付美詩猛地清醒,嚇得站在原地動彈不得,手裡的半瓶礦泉水“砰”的摔落在地。
牀上的人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驚動,翻了個身,抱怨了幾句,三秒之後,他也醒了,並且坐起了身。
沒錯,是個男人。
是個上身赤裸的男人。
是個伸手去打開了牀頭燈的只穿了一個黑色底褲的男人。
“啪”。
房間裡亮起了暈黃黃的光。
男人聲音沙啞地嘀咕着“誰啊,吵死人了”,揉着眼睛擡起頭,立刻看見了如石像一般僵硬的付美詩。
“你怎麼突然醒了?”他竟然還問的十分自然。
付美詩回過神,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只穿着吊帶睡裙,短的剛好遮住屁屁的那種。她的臉色逐漸爆紅,直到最後,她崩潰般地張大嘴巴,一聲慘厲的尖叫聲剎那間震飛了房蓋。
本來還停在房頂上頭睡得正香的幾隻鴿子被嚇得炸毛跳腳,撲棱着翅膀四下飛散了。
當然,那聲尖叫並非來自於付美詩。
她只是張着嘴,還沒等叫出口,就被牀上的祁雁回給截胡搶先了。
沒錯,叫的人是他,迅猛龍一樣扯過被子將自己包裹成一團糉子的人也是他。
搞得付美詩只能尷尬地閉上了嘴,甚至還非常懷疑地摸了摸自己的全身上下,也對,她至少還穿了件睡裙。可他也有穿褲衩,又沒有全部暴露,有必要叫成這樣嗎?
“付美詩!”祁雁回就像失貞了一樣悽楚哀怨地喊個沒完:“你爲什麼會在我的房間?爲什麼會不顧我的感受這樣子對我?慾求不滿也該有個限度吧!玩那種噁心吧唧的瑪麗蘇遊戲也就算了,竟然還要在半夜偷襲我,你過分死了,簡直是個變態老女人!”
搞屁啊,這貨是被紫薇附體了嗎?講起話來怎麼瓊裡瑤氣的?而且會有男人罵自己的女朋友是個老女人,還是變態老女人的嗎?
不過問題的關鍵點在於——付美詩雙手環胸道:“這裡是我的房間。”
“不可能!”
“不信的話,你可以看看房間裡的佈置,再看看我牀頭櫃上的東西,最靠近你的那個是我剛換下來的內褲,還沒來得及洗。”
於是,只露出腦袋的祁雁回小心翼翼地環顧四周,臉色逐漸變成了“理解”字樣,再猛地去看牀頭櫃,的確看到了那條粉色的女士女褲,他瞬間清醒了,茫然地瞪大了眼鏡,喃喃自語着:“竟然真的是這樣……可這是怎麼回事?我爲什麼會跑到二樓來?還爬上了女友的牀?難道說,慾求不滿的人一直是我?”
付美詩思考了一下這個問題,挑眉眯眼:“你是在向我的內褲發問,還是在向我發問?”
祁雁回則是又將被子裹得緊一些,努力地抱住弱小可憐無助的自己,他懊悔地回憶着睡着之前的事情:“一定是因爲我喝了過期假酒的緣故,酒精導致我神志不清,纔會犯下這種滔天大錯。”
付美詩老大無語地抽搐起了嘴角,“滔天大錯你個頭啊,不過就是光着身子睡在一張牀上而已,都睡着了,又沒怎樣。最主要的是,我也沒來得及對你怎樣,跳了一天的宣傳舞,我累都累死了,哪有心思考慮男色啊。”
祁雁回卻冷哼一聲,反脣相譏道:“沒心思搞男色的話,爲什麼還要玩那種黏黏糊糊的遊戲?”
付美詩理直氣壯地摳了幾下鼻孔,“是個女人都會喜歡那種遊戲啊,誰不想搞個後宮呢,昨天玩的第二章裡還有個小剛的角色,應該是個男二號,雖然長的也不怎麼樣,但性格還挺不錯的,發展一下支線應該也會挺有意思,我還挺期待再玩到他的。”
祁雁回震驚地問道:“那小帥怎麼辦?”
“小帥是男主角不假,可玩完男主角也可以玩男二號,接下來還會有男三男四男五男六,其實我也挺困擾的,如果他們幾個都求着和我結婚的話,我還真不知道最後要選誰。”
“我懂了。”祁雁回終於搞清楚了,“你每天晚上貓在房間裡癡迷這個遊戲,是想體驗一把男寵成羣的快感,而只有我在考慮如何讓店裡的生意更加火爆,你卻滿腦子只有男人!”
“我靠。”付美詩不屑地啐了一口,有點惱火地反駁:“你幹嘛擺出一副就你很辛苦的嘴臉啊,要知道我可是提供了場地、抽到了免費礦泉水、每天都在賣藝宣傳的那個人,我沒比你清閒好嗎?玩個遊戲怎麼了?影響工作了嗎?難道我要連身爲普通人的最基本的自由都要放棄嗎?”
祁雁回忽然就冷下臉,“那我看A片的話,你會是什麼態度?”
“你把少女遊戲和A片相提並論?!沒想到你竟然這麼齷齪!”
“瑪麗蘇是女人的精神鴉片,A片是男人的精神鴉片,有什麼區別?都是會令彼此感到不適的東西,你可以玩任何遊戲,但後宮遊戲不適合談戀愛中的女性。”說到這,祁雁回也意識到了彼此價值觀上的不同,爲了避免爭吵,他盡最大程度的妥協道:“不過,如果你一定要玩的話,我也要在場和你一起玩才行。每次。”
付美詩驚愕了三秒鐘,然後換位思考地問:“該不會……你的意思是要我在你看A片的時候也陪你一起看吧?”
祁雁回怒了:“我纔不會看A片!”
付美詩感到頭疼地扶住額,垮下肩膀嘆道:“你真的是比狗還要黏人呢,我知道我們現在是在談戀愛,但是在產生這種情感之前,我們兩個人的生活也都是自由的,我希望就算對彼此有着愛意,也不要放棄做自己,可以培養共同的愛好,包括現在在一起做的生意,那都是我們在共同投入精力、情感的過程,我是說,那就是一個很好的過程,也可以讓我們對彼此產生更多依賴,不過除去原則之外的人身自由就還是隨意一些吧,不然談着會很累的。”
祁雁回感到難以置信地說:“爲什麼我們要在這種時間來探討這麼沉重的話題啊?”現在頂多是凌晨四點鐘吧?不接着睡了嗎?
“還不都是因爲你半夜三更地爬到了我的牀上。”付美詩在冷空氣中暴露了太久,她有點忍不住地想要鑽進被窩裡,又怕祁雁回再次發出尖叫,只好先發出請示:“那個,很冷,我可以回到我自己的被子裡了嗎?”
祁雁回在意的卻是:“我們確實是在搞對象吧?”
付美詩點點頭。
“住在同一個屋檐下這麼久還沒有發生什麼,根本就只是室友而已,搞對象不應該這麼搞。”
付美詩無語子到想直接給他一腳,說婚前不能****的是他,說不****就不像搞對象的也是他,啥話都讓他給說了,他是在顯擺只有他長了一張嘴嗎?
所以他到底是茶藝優秀,還是男德晚期?究竟是在搞欲擒故縱,還是喜好由女方選手來主動出擊?
付美詩感到很懵逼,所以她決定挑戰一下他的底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進了被子裡,根本不給他發出尖叫的機會,直接在被子中將他壓倒在了牀上。
等到祁雁回反應過來時,眼前只有付美詩一張放大的人臉,
“要、要幹嘛?”祁雁回有點傻眼。
付美詩使出王炸:“現在是凌晨4點45,距離去店裡還有2個小時,你打算怎麼睡?”
“怎麼睡的意思是……”
“你剛剛不是在抱怨我們兩個之間進展太慢嗎?所以,爲了滿足你的心願,不能浪費這寶貴的2個小時。你可以對我做任何事,反正我們是男女朋友的關係。”
一瞬間,祁雁回的腦子裡出現了火山爆發、海嘯翻卷、隕石墜落、彗星襲擊地球等一系列足夠衝擊力的畫面,他太過激動,好像連侏羅紀時代恐龍滅絕的景象都要目睹了。
以至於不得不用力地吞下口水,“咕咚”聲清晰可聞,他的雙手已經鬼使神差地撫到了付美詩的腰上,輕輕一揉,她的肌膚柔軟的像水一樣,彷彿能在他的掌中漾出漣漪。
而她也很配合地湊近他的臉,呼吸溫吞地起伏在彼此的嘴脣上,煮熟的鴨子的確就在嘴邊了。
結果就在他決定要上壘的那一刻,腦子裡又是電光一閃,從小被植入的根深蒂固的訓條詩句剎那浮現:
昨夜西風吹折千林梢,渡口小艇滾入沙灘坳。
野橋古梅獨臥寒屋角,疏影橫斜暗上書窗敲。
半枯半活幾個擫蓓蕾,欲開未開數點含香苞。
縱使畫工奇妙也縮手,我愛清香故把新詩嘲。緊接着是家父的諄諄教導:“十分洗盡鉛華相,百劫修來貞潔身。你這副花容月貌,着實惹人垂涎,可世道險惡,人心叵測,萬萬不可被奸人奪去貞操啊,雁回。”
“珍重居污自貞潔。”祁雁回忽然義正言辭地推開了付美詩,臉上寫滿了“老子注孤生也不能壞了名聲”的決絕,“家有家規,誓死不違。”
Excuse me?
付美詩感到風中凌亂地被推到了一邊,呆呆地看着祁雁回酷帥拽地從牀上爬起身,背對着她叮囑道:“你要是真心愛的話,就爲了我繼續忍耐吧。”
“等會兒等會兒,不是你嫌棄我們——”
話沒說完,就被祁雁回擺手打斷:“什麼都不要說了,我知道你很想把我佔爲己有,但控制住慾望,才能配得上你對我的真心。好了,我要去把食材裝起來了,你蓋好被子,不要感冒。”然後就酷酷地、冷冷地離開了付美詩的房間。
“說了一堆什麼鬼啊,玩遊戲玩的有後遺症了吧。”付美詩一點沒覺得他的說辭很帥,反而還有點想吐。
等他下次還敢再提有關****的事情的話,一定要打掉他的門牙。
付美詩在心裡暗暗發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