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糟糕……”當聽到邱澤用這種語氣說話時,我的心底生出一股不祥的預感,我緩緩低下頭,這纔看到自己正踩在一個有我大腿還粗的,類似水管的東西上。
可我知道這不是水管,因爲,它在扭動,我想,我是遇到一條和小白的身軀不相上下的大蛇了。
正想着,邱澤一下子奔了出去,並喊我快點跑,只可惜我還沒來得及移開腳,那腳下的東西就突然從泥土裡拔地而起,粗長的身體一下子把我給弄了個趔趄,我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再擡起頭來時,一張充滿腥味的血盆大口儼然已經直撲我的面門。
“張悅!”邱澤慌忙間便要上前,我巋然不動,沉聲呵道:“無需驚慌,更不必靠近!”
我的話音剛落,胳膊上突然就閃過一道犀利的光,這道光直直掃向大蛇,大蛇突然間就像是被定住一般,蛇信子在距離我還有一指之間便停了下來。
過了好一會兒,那大蛇龐大的腦袋,突然就朝後縮了回去,我這纔看到,暗夜裡,它有一雙琥珀色的眼睛,雖然兇狠,卻顯得格外的漂亮。
大蛇衝我點了點頭,身體一點點的恢復方纔的模樣,將半個身子掩埋在土裡,龐大的頭顱懶洋洋往一塊三角形的,豎立在那裡的石頭旁一靠,便閉上眼睛,不再看我們。
邱澤頓時傻眼了,我鬆了口氣,想起小白在我身上留下的印記,心裡暖暖的。真想早點回去和它還有芊芊團聚。
正想着這些呢,邱澤已經來到了我的跟前,他有些膽怯的望着那條趴在那裡不動的蛇,扯着我的袖子說:“你的胳膊裡有啥寶貝?”
我笑了笑說:“不是啥稀奇的。”
他神秘的笑了笑,對我說:“我明白,不可說,不可說。”
我望着那蛇,問道:“這蛇是什麼來頭?怎麼會盤踞在這裡?我看它身長有二十多米,身上也起了一些黑鱗片,應該修爲頗高,難不成,這樣的蛇物,還願意爲你爺爺當牛做馬?”
若果真如此的話,我想邱家主的修爲,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厲害。
邱澤搖搖頭說:“我爺爺雖然厲害,大也沒法驅使這條大蛇。具體的我也不知道,只知道有一天它突然就出現在了這裡,那時候它還沒有這麼龐大,爺爺說這是家蛇,是好東西,不能動。我今天卻把它給忘了,幸好有你在。”
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心說那老傢伙倒是挺能裝逼的,這樣的一條蛇,怎麼可能會是邱家的家蛇呢?邱家可是供奉不起它。
再看它那副高冷的模樣,我不禁在心中琢磨起來,這傢伙之所以賴在這裡,怕就是看上了這塊地方。
要知道,畜生修煉,有的是靠四周的靈氣,有的則相反,靠的是濃重的陰氣,比起前者,後者就算歪門邪道了,若是沒有強大的心智,最後怕也只能墜入魔道。
想到這裡,我蹲下來,對這條高冷蛇說:“我勸你早點離開這裡。”
大蛇緩緩睜開眼,有些不耐的望着我。
我說:“邱家很快要敗落了,這塊極陰之地也會消失,何況,運用這種法子修煉,對你本身沒有任何好處,所以我才讓你離開。若你不離開,便當我沒說罷。”
說完我便站了起來,邱澤則一臉驚訝的望着我說:“你幹嘛跟它浪費口舌?它是不可能聽你的話的。”
“這條大蛇能修煉到這種程度,委實不容易,我想到自己的漫漫修煉路,便忍不住對它產生了惺惺相惜之情。它若肯聽自然好,若不肯,我也只當是浪費了一口唾沫星子,除此之外,並無損失。”說着,我便蹲了下去,目不轉睛的盯着那個豎在那的石頭看。
這石頭看起來很尋常,但卻是一個複雜陣法的中心。這個陣法極其的複雜,就連傳承了古靈知識的我,此時都看不出半分門道。
而且雖然站在陣法外圍,我此時卻已能感覺到一股逼人的陰氣從不遠處襲來了,而當我擡起眼時,就看到一股黑氣從不遠處的一羣墳堆裡,不可遏制的朝外竄,隱隱有陰魂,正掙扎着從黑氣中出來,不過這些陰魂似乎是被什麼壓住了,怎麼都出不來。
怪不得邱澤是這是邱家的極陰之地,這股陰氣要比火葬場你濃重的多。
我今天是魂體下到陰間的,還陽之後,陰氣入魂,因此纔會不舒服,可是現在我是人到了這裡,所以我非但沒覺得不舒服,反而覺得渾身舒暢無比,我想這跟我的體質有很大的關係。
沒了那股神之力,我又成爲了適應陰森之地的那個我。
邱澤見我蹲在這不動,好奇的問道:“張悅,你看什麼呢?”
我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說:“這邊有陣法,怎麼?你不知道?”
邱澤微微一愣,隨即皺眉道:“我只知道這邊有陣法,卻不知道陣法具體在哪個位置,而且因爲有這條大蛇在,我平日裡從不敢靠近。現如今才知道……”說到這裡,他有些臉紅,望着我說:“我是不是太笨了?”
我搖搖頭,笑着說:“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你有自己的特長,在別的地方弱些也沒什麼。”
話音剛落,那巨大的蛇頭突然間就靠了過來,竟是一下子將這立着的石頭給撞倒在地。
我心叫糟糕,這大蛇不會是想坑我吧。
可誰知,隨着石頭倒下,眼前突然亮了亮。
我擡頭一看,便見一個五角星突然出現在我的眼前,將我們團團圍住,而那石頭的位置,就在五角星之間。
大蛇這時含了幾塊石頭,一塊一塊的朝着這碩大的五角星的五個角丟去,邱澤要攔住它,我一把拉住邱澤,低聲說道:“別攔它,它恐怕不是想害我們,而是想幫我們。”
果不其然,當那些石頭對準了五角星的五個角以後,那五角星亮了亮,便瞬間黯淡下來,緊接着,一股陰風撲面而來,我轉過臉去,看到那陰氣已經朝我們席捲而來了。
此時此刻,我沒有多想,直接就把邱澤給推開了去,擡手擲出所畫的符籙,一邊踏步罡,一邊口中唸唸有詞。
這些符籙瞬間朝着那股陰氣飛去,有的被擊飛,有的則直接穿過了陰氣,穩穩的貼在了墓碑上,但隨即便有更強烈的陰風颳來,看起來要把我的符籙給揭下來。
耳畔風聲陣陣,猶如鬼哭狼嚎,身後,邱澤焦急的喊道:“爸,是我,不要讓大爺他們傷害我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