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棗木人,生鐵刀,水盆,豬骨頭……”
一遍遍嘴裡唸叨着,我首選了一家餐館,頭都沒擡,立刻衝了進去!
“老闆,老闆在不在?你們現在還有燒烤麼?”進門我就大聲喊道。
飯店裝修的挺不錯,不過櫃檯上沒人,後面擺着一尊武財神,氣勢逼人,也沒瞧見有哪個服務員應聲,在大堂中都能聽見後面廚房裡的鼓風機“嗚嗚”作響,一派發財的趕腳。
往裡走了兩步,左右觀看,還有那麼幾桌客人,男男女女的,推杯碰盞,“哥倆好啊”,“五魁首啊”划拳聲倒是不小,好不熱鬧,瞟了幾眼,倒是有一桌靠窗戶的情侶引起我的注意了,他們顯得有一些奇怪。
那個女的一直在盯着我看,我碰巧這時候也和她對上眼兒了,矮油,小妮妮不錯哇,皮膚那麼白暫,還是素顏,說句有點丟臉的話,我嘴巴里就跟看到可口的食物一樣,緊跟着分泌出了好多的口水。
吞了一口口水,一飽眼福就夠了,不是我的菜,我就別做非分之想了。
“兄弟,幾位啊?我樓上就聽見你喊了。”老闆這時候從二樓慌張的走下來了,一面用手巾擦着臉上的汗水問道我,似乎是忙的不輕。
“我不在這裡吃,就我自己一人,我想問一句,現在咱們店裡還弄燒烤麼?”我將眼神從那對情侶身上收回來,轉向了老闆,重新問了一遍剛纔的話。
“燒烤?現在不敢弄了,市裡最近看得緊,不能擺攤了,要不你吃點別的?這裡的菜都不孬,嚐嚐?看你像是第一次來,給你打個九折,怎麼樣?”小老闆倒是挺會做買賣。
“我不吃飯,我想買點別的。”我聲音壓低了一點,怕被別人聽見笑話我。
“買點別的?”老闆打量了我一番,感覺新鮮,來飯店不吃飯,買點別的?飯店裡能有啥?看我這一身打扮,收破爛的可能性不大。
我趕緊掏出一根上好的煙遞了過去,給其點上了。不管事情能不能辦成,咱得上道,老闆看我挺上道的,也沒見外,他倒先開口了:“我這裡可不賣發票,小本買賣,可經不起上邊查,你要是奔這個來的,我勸你別費那力氣了,沒有。”
“你想多了,我要點雜貨!”我趕緊解釋說。
一聽我說是“雜貨”,就好像對上了什麼暗號似的,老闆將我朝自己跟前拉近了一點,悄悄說道:“你是不是老陳介紹來的?想買剩菜剩飯,泔水什麼的練地溝油嘛?我這裡有,你給開什麼價格?”
越說越跑篇了,我索性直接說出來算了,對老闆說道:“老闆,我要買你點燒烤用的木炭,或者豬骨頭之類的,你們有麼?”
“草,這玩意兒你跑這裡來買啥?”老闆呲之以鼻。
我更乾脆,直接摸出五百大洋,先給他場面了一把,我說:“這些錢,買你幾塊木炭,買你幾塊豬骨頭夠不夠?”
老闆一看見錢,猛吸了兩大口煙,還有這等好事?自然忙着連點頭,把錢也拿了過去,滿心歡喜滴應着:“有,有,有,你扛走吧,都在後邊廚房呢,你跟我來。”
老闆前邊吐着唾沫,手點着鈔票,我則跟在他屁股後邊,鑽進了後邊廚房裡。
靠窗的那一對情侶,不是別人,正是小戴和程博,也是趕得巧了,我進的飯店和他們是一家,金聲玉振。自打我進門的時候,小戴便留意我了。
聽到我要購買的物品,她也納悶,木炭,豬骨?丁向前他是要幹什麼?我和老闆之間的對話一點也沒逃過小戴的耳朵,難不成程博的局沒困住他們?
她看了一眼對面的程博,兩個人已經在飯店坐了一天了,程博依舊發着呆,筆直的坐在座位前,一個姿勢都不帶換的,這更讓她費解了,她決定尾隨着丁向前前去看個究竟。
廚房後邊,我每一樣都拿了一些,老闆還客氣的說讓我多拿點,反正也免不了扔掉,還不止一次問我這是幹嘛呢,買這些垃圾?
我光着急的看手錶,已經八點一刻了,哪有功夫搭理他,火燒眉毛了。還有好多樣根本買不到,這八方大鎮太他媽複雜了!我壓根沒料到今天就能用得着。
八方大鎮法:東方埋二十一個棗木人,西方用生鐵刀吊大門,南方用水盆迎之,北方用豬骨頭吊之,西南方埋赤木炭,東南方用梨木,桃木埋之,東北用刀吊大門,西北用生鐵鍘刀吊大門。
在飯店裡搜刮了一番,用了一千多毛爺爺,挎着一口麻袋,我就出來了,帶着一身的臭味兒,然後直奔泉城路的淘寶城!
剩下的購買歷程就簡單潔說,在所謂的精品店裡,我買了一堆俄羅斯套娃,棗木人什麼的,根本就買不到,樣子到了就行,梨木,桃木啥的,更是能湊合的就湊合,樣子到位了就成了!
最難的是那個鍘刀,我是買的工藝品,也就一個鞋盒兒大小,就是一擺件兒,沒轍啊,這年頭在鄉下都不一定找得到鍘刀,何況是市裡?火急火燎的再一次回到小區門口,我便開始挖坑一通埋!
“丁向前到底信得過麼?八點五十了都!草!”
張鶴圓趴在客廳裡,扯着嗓子喊道,他手心裡抓着一張從牆上撕下的符籙,廢了這麼久時間,他只才找到這一張,自己全身差點就要虛脫了,滿身的傷痕累累。
鹿鳴也在旁邊喘着粗氣,覺得這來回幾次交手,每一次都將心提到了嗓子眼,距離鬼門關一步之遙,他回答說:“差不多,可以信一信。”
“都什麼時候了?草,鹿鳴,這個局,在我看來,咱們倆不是對手,只有硬拆了,只要門上的符籙一撤,這個鄭子風就完了!”張鶴圓被鹿鳴攙扶起來之後,這樣說着。
“要那樣的話,咱倆不也就完了麼?”鹿鳴覺得這個法子不可取,連連搖頭表示否決。
“不會的,如果八方大鎮擺好,咱們倆還是有機會逃出去的!”張鶴圓說着這話,吐了一口血水。
“希望丁向前能在九點之前把八方大鎮擺出來!”鹿鳴說這話有點虛,他心裡沒底兒,怕是丁丁這小子再出一點岔子就玄乎了。
“不行,等不及了,如今除了魚死網破,別無他法。換位思考一下,如果這個局是我布的,我肯定會將最關鍵的一道符籙藏在他的體內,這個局換句話來說,就是死局,只有從外面才能解開,現在咱倆在屋內,就只能任人魚肉了!”張鶴圓料想的一點不錯。
“犧牲也未免太大了吧!”鹿鳴說着摸出自己的蝴蝶刀,緊緊攥在手心中。張鶴圓眼神尖,率先一把將蝴蝶刀奪了過來,鹿鳴沒攔住,抓着他的手臂問:“鶴圓,你……你搶我刀子想幹什麼?”
“從現在開始,你聽我的,鹿鳴,咱倆個必須得有一個能平安的出去,不然……”
“不行,我不同意,必須一起!”鹿鳴這句阻止幾乎是喊出來的!
鄭子風似乎根本沒有意識一般,也不管不顧兩個人的對話,他猛然跪在了地板上,開始拼命的撕扯表面的那一層海綿,然後雙手緊握,擠出了海綿中的液體,伸長了舌頭去舔舐,開始狂飲那一縷縷粘稠的汁液……
這反常的一幕讓鹿鳴咋舌,乾嘔不止。
“鹿鳴,你還真別犟,這件事非得這樣不可,你知道爲什麼嘛?”
張鶴圓在這危險的時刻反倒吊起胃口來,不過他沒等鹿鳴問自己,他便開始解釋了:“我欠的陰債是你無法想象的,還有我給你家中的那些生意,其實都是我布的局,讓你破局非但不能還陰債,反而你賺了錢,還會增加陰債,我這樣是有目的的。”
“什麼時候了,你還說這些?”鹿鳴眉頭緊皺,怒!
“實不相瞞,離開師父之後,我修了很多難以啓齒的東西,路子走偏了不說,也很難再回去了,後來索性我就破罐子破摔,在這條路上越走越遠,越陷越深,郭虎你應該知道吧?我的傑作,只不過那一次出了意外,被人攪和了,弄的我那幾天差一點回不了魂。”張鶴圓低頭細語,帶出了一句讓鹿鳴意想不到的話!
“什麼?回不來魂?我記得郭虎那個局跟咱師傅遇害前遇到的局有異曲同工之妙啊?那……那是你擺的?”鹿鳴簡直三觀顛倒了,他好像不認識眼前的這個人了,他還是張鶴圓麼?
“是我擺的,我……”
張鶴圓還在說,鹿鳴根本不聽,上去就是一巴掌!
“你打我幹什麼!你打我幹什麼?”這一巴掌,耳朵嗡鳴,天旋地轉,張鶴圓蒙了,只覺得自己臉上一陣火燒似的,火辣辣的疼!
“那郭虎呢?你爲什麼要害郭虎?看樣子無棣三路上倭國房子裡調我七魄的人也是你?你他媽連我都想害啊?還有,五四廣場旁邊那棟別墅內,想讓丁丁跳樓的也是你?你爲什麼不害死他?還要改他命?你安得什麼心啊這都是?你,你……你……”鹿鳴氣的都說不出話來了!
“鹿鳴,我……我是有苦衷的!”張鶴圓不敢看鹿鳴的眼神,低着頭注視着蝴蝶刀刀刃上反射的寒光,蒼白無力的辯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