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王笑”則被劈成了兩半，掉落在他旁邊。
他適應了一點光線後，注意到遠處一條條縱橫交錯的紅色血線。
以他爲分界線，一邊是慕珂，另一邊是冷着一張臉的“慕珂”。
衆鬼看到烏鴉從房間出來，連忙詢問。
烏鴉也沒有隱瞞，將自己知道的，全部說了出來。
他之前以爲地藏菩薩是“酆都大帝”，所以幫過他，而現在，他已經確定地藏菩薩的僞裝了。
也就是說，對他好的人，自始至終只有慕珂一個。
“那些紅線應該就是棋盤上的分割線了。”應三月聽完烏鴉的描述，猜想道。
顧辭詢問道：“你看清楚戰況了嗎？”
烏鴉看到的未來，雖然價值比他要大，但是真正稱得上有價值的線索卻很少。
烏鴉開口道：“你們，更靠近，地藏那邊。”
衆鬼更靠近地藏，並不是說，棋子背叛，而是說棋子過了所謂的“楚河漢界”。
一些棋子不能過河，一些棋子甚至不能離開那個稍微大一點的方格，比如“士”，她們天生就是保護王將的。
而最經典的過河例子，還是雙方的兵，一旦過河，兵那會變成小車，戰鬥力直接飆升。
應三月追問道：“那另一邊的棋子？”
烏鴉道：“他們，比你們，更接近，慕珂。”
一般人可能不能理解烏鴉這句話的意思。
因爲他省略了其中一些內容。
但是，衆鬼都一起呆了這麼久，還是能猜到烏鴉的意思。
烏鴉說的是，他們過河了，而對面不僅僅是過河了，還逼近了慕珂。
一旦慕珂被棋子們殺死，那就是絕對的敗局，沒什麼好說的。
連陳潔都道：“情況不妙啊。”
顧辭連忙詢問道：“還有別的細節嗎？”
烏鴉看向陳潔。
陳潔正覺得奇怪，就聽烏鴉開口道：“你沒了。”
“哈？”
陳潔下意識詫異了一下，很快想到什麼，開口問道：“我被吃掉了？”
下象棋，棋子之間互相吞吃，其實很正常。
或者說，這是必須的過程。
但是，如果把這些棋子換成下棋者的好友，那每次動棋，對於下棋人來說都是莫大的折磨。
意志薄弱點的下棋者甚至可能會因此放棄下棋。
衆鬼不覺得慕珂意志薄弱，但是她們更清楚慕珂和陳潔的關係有多好。
要是讓慕珂提前知曉，陳潔會作爲棋子死在棋盤上，她會怎麼做？
投降，保全棋子們？
烏鴉又看向厲鬼之上們，開口道：“你們全部，沒了。”
並不是所有棋子都是殘缺的，所以不是所有厲鬼之上都要變成棋子。而且聽烏鴉的訴說，連陳潔都成爲了棋子，那厲鬼之上拿到的棋子名額就更少了。
可是，棋子如此稀缺的情況下，厲鬼之上們居然全軍覆沒了？
應三月猜測道：“難不成是一顆棋子被吃掉後，另一個補上？”
可以補替棋子，應該是一個好消息。但是在可以補替棋子的情況下，他們還損失這麼慘重，局面簡直可以說糟透了。
這幾乎不是落入下風了，這是快死光了……快輸了。
顧辭道：“未來之鬼畢竟只是怨靈，他預測的未來只能參考不一定可靠。而且，如果我們被他預測出來的未來嚇到，那這未來還不如不看。”
陸馬上道：“我同意你的話。畢竟，作爲棋子必須有爲大帝犧牲的精神，如果沒有，你們不如退出，將機會讓給我們。”
提到犧牲，本來比較沉默寡言的厲鬼之上們反而有點活躍起來。
他們清楚，哪怕他們最後活下來，只要慕珂還活着，絕對會繼續結算他們。與其到時候被慕珂殺死，落一個悽慘的下場，他們更願意轟轟烈烈的爲慕珂去死。
這種思想，如果被李忘舒或者崔珏知道，怕是完全不能理解，在他們看來，即將被殺死就應該反抗，就應該反殺試圖殺死他們的人，而不是換種看起來比較體面的死法。
不，這種思想不能說李忘舒和崔珏不能理解，怕是絕大多數人都不能理解。
厲鬼之上們的思維中，排第一位的不是自己的性命，絕對是酆都大帝。
他們只會從祂的角度去思考。
如果他們的死亡，對於酆都大帝有利，他們中的好幾個估計都會當場抹脖子。
如此愚忠，其實真的是世間罕見。
連酆都大帝這麼多年來都只找到了二十幾個。
陳潔道：“你們都不會退，就更別說我了。未來我會死……說得誰沒有死過一樣。”
顧辭神色平靜的開口道：“我不建議你成爲棋子。慕珂很可能會爲了保全你，而採取較爲保守的下棋方式。”
應三月道：“不，我覺得正因爲這一點，反而需要陳潔上。”
顧辭看向他，目光中帶了點詢問。
應三月回答道：“酆都大帝有二十四鬼，有小靖，難不成地藏菩薩就只有諦聽嗎？”
顧辭沉默了。
他和慕珂一樣，記憶不太全。
不，準確的說，是除了關於酆都大帝以外的記憶不太全。
陸開口道：“據我的調查顯示，地藏菩薩的手下的確不只有諦聽，除了投降的閻羅外，還有幾個無名無姓無臉之人。初步推斷，他們應該是殭屍一類。”
殭屍不入六道，不入五行。
他們集天地怨氣，晦氣而生。不老，不死，不滅，被屏棄在衆生六道之外。
這也導致慕珂無法動用生死簿原件直接殺死他們。
陳潔詢問道：“可是，地藏能忍受那些殭屍？”
殭屍爲大多數人都所不喜，何況是聖潔的，高高在上的菩薩。
要知道地藏在菩薩中地位都不低，屬於四大菩薩之一。
高挑女人道：“他應該很厭惡，但是他很能忍。畢竟，之前誰能想到，地藏爲了取勝，居然不要臉的僞裝成大帝。”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還有點咬牙切齒。
她一想到，但凡慕珂妥協，真的融合器官，那她們就會親手害死大帝……她就恨不得從地藏菩薩身上咬下一塊肉。
陸道：“那些殭屍應該也成不了棋子，所以他們應該會遊離在棋盤外，殺死那些不是棋子的大帝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