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號護士擡臉只擡了一會，就很快又低頭去看自己的腳尖了。
“我家裡面窮，是他打工供我上大學的。我說過，我畢業後，一定會和他結婚的。而且，這次……如果不是爲了我，他也不會進入這所醫院。”
二號護士的前半段故事，慕珂聽過很多相反版本的。
不過，她更關心後半段話。
慕珂詢問道：“你們是有目的的進入這所醫院的？”
廢棄醫院的牆塌了，按理來說，誰都可以進來。
但是，不是誰都這麼無聊，沒事就往廢棄醫院裡面鑽的。
何況，這裡似乎還有不少人。
二號護士的聲音帶着驚詫：“你難道沒有參加活動嗎？”
“什麼活動？”
“我們靈異愛好者有一個貼吧，我們很愛在貼吧上講述自己親身經歷的恐怖故事。兩天前，吧主組織了一場線下怪談講述活動，無論是真實還是虛假的怪談，只要是以醫院爲主題，只要足夠嚇人，就可以拿到由吧主提供的十萬獎金。”
“然後你們就來了？”
二號護士點了點頭：“一開始我們只覺得這座廢棄醫院的恐怖氛圍感很足，但是，當吧主讓我們講述怪談以後，這裡就變了。我們所講述的怪談……成真了。一開始只是一個人的怪談成真，但每過去四個小時，就會新增一個怪談成真。隨着時間的流逝，整個醫院會變得越來越恐怖。”
“那你們是怎麼活過兩天的？”
每四個小時增加一次怪談，兩天哪怕不是完整的四十八小時，那也是一個相當恐怖的怪談數量。
而且，第一個護士說過“你能活過這段時間，到時候我會告訴你更多信息”。
也就是說，應該會有一個安全或者相對安全的時間。
二號護士道：“每過十二個小時，就會有四個小時的休息時間。這四個小時內只會有一個單一怪談。但四個小時後，在之前的所有怪談基礎上，依然會繼續增加怪談。而那個單一的怪談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不能離開醫院，否則必死。這也斷絕我們的最後一絲生路。”
慕珂詢問道：“那你們有繼續嘗試講述新的怪談嗎？”
二號護士輕咦了一聲。
慕珂道：“目前爲止，應該有接近十個怪談了，而這些怪談來自不同的人的講述，你們不太可能記住所有怪談的細節。而隨着時間推移，怪談數量繼續增多，情況真的會變得如同你說的一樣，沒有逃出去的辦法。而且，怪談之間可能會彼此矛盾，比如，一個怪談說，右腳先邁出大門會死，另一個說，左腳先邁出大門會死。”
二號護士必須承認，慕珂說的是對的。
因爲書寫怪談的人太多了，矛盾的地方的確有不少。
雖然不是先邁右腳死還是先邁左腳死這麼荒謬，但這些矛盾的確搞得他們舉步維艱，不知道該聽誰的。
慕珂繼續道：“前路幾乎已經堵死了，既然如此，就不如做得再絕一點，創造更多更新的怪談。比如覆蓋矛盾，打個比方，左腳不能先出，右腳也不能先出，那就創造跳出去的怪談。”
二號護士眼睛越來越亮，但是很快，她的眼睛又暗淡了下來：“每個人只有一次講述怪談的機會。”
慕珂道：“我還沒有講，那就由我補充新的怪談吧。”
二號護士知道自己該露出開心和期待的表情。
但是，她總覺得面前的女孩會不幹人事。
慕珂道：“我要講述的怪談名字叫做‘怪談之主’，怪談之間是能互相吞噬的，吞噬所有怪談而產生的最終怪談，就被稱之爲怪談之主。”
二號護士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還能這麼創造怪談？
她低着頭，詢問道：“不過，我怎麼感覺……這個怪談哪裡不對勁？”
慕珂點點頭：“因爲這是一個矛盾怪談。要吞掉所有的怪談才能成爲怪談之主，可是，光是這家醫院的怪談在不斷的增長，也就是說，永遠不會有怪談之主。”
二號護士不解的問道：“那這個怪談的作用是什麼？”
慕珂道：“我要將他們集中起來殺死。”
集中怪談的實力，對於普通人來說，大概率是一件好事。
因爲對於普通人來說，觸犯規則後，碰到厲鬼是必死，碰到怨靈還是必死，中間沒有任何區別。
但是，減少規則，減少鬼怪數量，他們的死亡概率很有可能降低。
但是，加強鬼怪的實力，對於慕珂來說，卻不是什麼好事。
畢竟，怪談背後的鬼怪變強後，會變得更難對付。
要是對方能晉升厲鬼之上那個級別，那情況就會惡化。
但是，慕珂就是看着應三月一點點成爲厲鬼之上的，所以她明白一個鬼怪想要成爲厲鬼之上，需要付出什麼代價。
除非消滅所有怪談，成爲真正的怪談之主，否則，不可能達到這個級別。
“最多就是一羣傳說級鬼怪，難度會大一點，但是應該不至於失控。”
但是不失控的前提是，她必須儘快找到詛咒的本源。
慕珂不再廢話，直接道：“按照你的故事，背後的真兇應該就是吧主了，你有吧主的照片嗎？或者說，你能描述一下，吧主的長相嗎？”
二號女孩依然在盯着腳看，她似乎有點不好意思：“吧主已經死了。”
慕珂錯愕道：“這怎麼可能？”
幕後黑手開局就死？假死？
不對，幕後黑手也許只是一個惡趣味的厲鬼而已。
於是慕珂堅持道：“你還是給我描述一下他的外貌吧。”
二號女孩搖了搖頭，打開只剩一點點電的手機，打開相冊：“這就是吧主。”
看到照片上的人，慕珂瞳孔忍不住一縮。
因爲那上面是陸皓仁的臉。
如果不是她親手將陸皓仁關進美滿公寓的一個房間，怕是連她都要懷疑，陸皓仁跑出來作亂了。
“黑色日記本曾經提過，還有另一個陸皓仁的存在，而且兩個陸皓仁第一次見面就是在醫院。這次的事，會是由這個大大陸引起的嗎？嘖，真想看看陸皓仁的記憶。”
陸皓仁腳腕上有紅繩，所以，慕珂不敢讓陳潔獲取他的記憶，只能一直關着，等待未來之鬼的到來。
畢竟，陸皓仁的未來和他的過去，也許是未來更重要。
“不過現在我至少可以斷定一點，吧主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