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委託特別簡單。
內容就是，秦曲要求烏鴉調查清楚慕珂的情況，比如潛力如何，有沒有結交的價值。
慕珂是說，爲什麼秦曲會默許了烏鴉跟在她旁邊這件事，原來烏鴉是有委託在身。
但是，這條委託最後還是被烏鴉取消了，並且沒有提供任何取消理由。
所以，這條被取消的委託，被系統判定爲違約。
這是烏鴉唯一一條違約記錄。
而之前的大部分委託都是由其他僱主發佈，秦曲接下，再由他來完成，秦曲做中間商賺差價。
當然，秦曲賺差價……賺得有點太狠了。
一百多萬一單，過她的手，就只給烏鴉一頓飽飯。
如果不是有奴印，就按照秦曲這個賺差價法，手下早反水了。
烏鴉的手指微微蜷縮，低聲道：“這個委託是，後面發的。我不是，其他人派來的。但我的確是，有意接近你。所以，我很擔心，說出來後，你會討厭我。”
他說話的語速很慢，聲音很小，配合上那種委屈的語氣，讓人有點不忍心責怪他。
奴印已經解除，秦家不復存在，沒有人能再控制他。
而他也找到了，除殺人外其他活下去的辦法。
哪怕離開了美滿公寓，離開了慕珂，他以後也不會過得很差。
相反，留在慕珂身邊纔是有危險的。
比如昨天晚上，他就被一個厲鬼之上襲擊了。
理智來說，離開纔是最好的，但是……他有點不想離開。
慕珂沒馬上回答。
顧辭說的話沒錯，烏鴉並不是她想象中的純白。
但是，事情也像烏鴉說的一樣，他並沒有做過什麼對不起她的事，除了……
“你的奴印是酆都大帝幫忙解除的吧？”
這件事慕珂很早之前就猜到了，只是之前沒心情計較那麼多。
而且，酆都大帝和她就是一個人。
真算不上背叛。
現在之所以問一句，只不過是進一步確定一下。
烏鴉沒有否認，點了點頭。
“她不可能平白無故的幫你，她要你做了什麼？”
“祂讓我，購買，一些祂的畫像，然後，無償發放，給一些老人，讓他們向祂祈禱。”
人類在活着的時候積累陰德，死亡後下到地府，經過判官審判，下輩子就可以投一個好胎。
而慕珂的重要器官消失時，也可以用陰德來修復身體。
如果沒有應三月的陰德和福報，慕珂現在的心臟仍然不會跳動。
而除了陰德福報外，還有一種概念層次的力量來源——那就是信仰。
信仰這種東西其實不一定要給神明。
哪怕是邪祟，得了一定程度的信仰澆灌，也可以成爲一些野神廟神。
只不過現在的人越來越不信神了，誠心的信仰太過稀少。
酆都大帝讓烏鴉從老年人下手，是因爲他們已經臨近死亡。
這個時候，他們會更加願意，也更加誠心的祈禱酆都大帝讓他們下輩子投個好胎。
雖然他們的求神拜佛的真正原因，並不是因爲信仰神明，但是那時所產生的信仰之力也是不可忽視的。
“怪不得酆都大帝在那以後，頻繁出現。”
在烏鴉奴印消失之前，酆都大帝就算曾經出現過，也絕對沒有如現在這麼頻繁。
現在酆都大帝幾乎是天天串門，能說的話，能調動的力量似乎也越來越多。
明明在怪談公寓的時候，酆都大帝加小靖纔可以勉強殺死鬼媽媽，而現在，光是一個威壓，酆都大帝就可以讓不亞於鬼媽媽的應三月下跪。
烏鴉小聲道：“……對不起。”
他知道增強酆都大帝，相當於將慕珂拉下萬丈深淵，畢竟，酆都大帝越強，她越容易喪失身體的控制權。
可是，他明明知道這一點，還是做了。
因爲，酆都大帝答應幫他解除奴印。
這就是他一開始接近她的原因。
而現在，他明明知道自己做了壞事，但還是希望能得到她的原諒，能留在她旁邊。
慕珂道：“我和酆都大帝現在是合作關係，適當增強她，也有助於我。她幫了你，你幫她，這是自然合理的交易。除了這個外，你還有別的想說的嗎？”
慕珂其實混淆了一個時間。
烏鴉幫酆都大帝在前，她和酆都大帝合作在後。
要認真算起來，烏鴉就是在害她。
但是，烏鴉最先遇到的本來就是酆都大帝，他和其他二十四鬼一樣，一開始就是效忠酆都大帝的。
如果爲了酆都大帝背刺她，算是背叛她的，那爲了她拒絕酆都大帝，又算不算背叛她？
其中要考慮的東西太多太亂了。
就像，一個人有兩個人格，副人格上身的時候和愛人進行了親密活動，而主人格迴歸後，知道了這件事，然後就開始糾結，這到底算不算自己綠自己。
慕珂卻懶得去糾結這些，直接跳過。
烏鴉又說了，自己遇到的，那個又唱又笑的疑似厲鬼之上的紋身男人。
慕珂聽完後，詢問道：“雖然很開心你能毫髮無損的回來，但是，烏鴉，你到底有多強，能給我透個底嗎？”
她知道烏鴉隱藏了實力，但是，烏鴉強到能從厲鬼之上手中逃走呢？
真實實力和表現出來的實力不符合，這也是烏鴉一開始想製造傷口的理由。
但是那個紋身男能造成的傷口，實在是不好僞裝。
畢竟，紋身男的笑聲是震碎周圍的一切。
烏鴉總不可能爲了製造傷口，震碎渾身骨骼吧？
他只能毫髮無損的回來了。
“比你想象中的，強一點點。真的，就一點點。”
短短的一句解釋，似乎就耗光了烏鴉的語言庫。
他抿了抿脣，過了半天，才又強調了一句：“真的。”
慕珂聽了句廢話，也是嘆了口氣。
烏鴉小心翼翼又期待詢問道：“那我可以，繼續留下嗎？”
慕珂摸了摸鼻子：“我說過，我在意的只是你和我有沒有利益衝突，你和我是不是對立陣營。既然你已經解釋清楚了，我當然不會趕你走。在你履行約定，幫助我的時間內，我也會繼續爲你提供吃住。
對了，看到我房間裡面的新冰箱沒？那我新買的，樓下雪糕一次性買十隻就能打八折，二十隻打七五折。反正夏天都離不開雪糕，所以我就一次性買了四十隻和一個新冰箱，你二十隻，我二十隻，你待會就把這個冰箱搬到你房間去。你要是有什麼不喜歡的口味，就拿過來和我換。沒事的時候，也可以買點雪碧可樂什麼的，冰在冰箱裡面。”
烏鴉點了點頭，卻沒動手搬冰箱。
慕珂詢問道：“還有什麼事嗎？”
烏鴉打開揹包，從裡面拿出了一個首飾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