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忘舒不再兜圈子，直接道：“前幾日，我在發現了黃昏鬼屋附近發現了……疑似罰惡司判官鍾馗大人留下的痕跡。”
慕珂當然聽說過鍾馗的大名。
當然，現在很多年輕人想到鍾馗，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可以甩出去勾人回來的大勾子。
“我無法確定，到底是不是那位大人……但如果是他，就不是我能應付的了。”
慕珂挑了挑眉，反問道：“應付？”
李忘舒猶豫一會才說道：“其實，這並不是鍾馗大人第一次疑似現身……真正的第一次是在我的前輩，也就是上任黃昏鬼屋老闆在職的時候。而‘鍾馗大人’出現後的第七天……我的前輩被人用判官筆殺死了。”
慕珂道：“所以，你是覺得鍾馗會對你動手？”
李忘舒想了想道：“我不敢否定這個可能性。”
李忘舒見慕珂不說話了，決定提前拋出自己的底牌。
“大帝，我知道您的顧慮，您現在實力未恢復，假設……鍾馗大人真的投敵，您也不一定是他的對手。但我這裡有一件東西，也許能幫到您。”
不等慕珂說什麼，李忘舒站了起來：“請您在這裡稍等片刻。”
她本來已經準備離開，突然像是想起什麼一樣，咬了咬牙從自己旗袍上扯下一枚鈕釦遞給慕珂：“這就當作浪費您時間的一點點補償。”
慕珂接過手，就聽到了鬼屋機械音的響起。
【恭喜您獲得黃昏鬼屋老闆贈與的權力鈕釦。】
【您已獲得黃昏鬼屋本部百分之五的實權股份！】
慕珂只想問一句：“有錢嗎？”
她現在的確不愁沒錢用了，但是誰會嫌棄錢多了？
【黃昏鬼屋本部當前價值——三億三千萬，您可選擇變賣股份或者等待分紅！】
慕珂又不急着用錢，能一直生錢的東西當然不會輕易賣掉。
只不過，黃昏鬼屋老闆是真的大氣啊，讓自己等一等，就能交出百分之五的股份。
不對，不是大氣，而是害怕自己不幫忙，導致她被“鍾馗”殺死。
畢竟股份再珍貴，也比不上性命。
不過，黃昏鬼屋本部的股份可能不全部屬於她。畢竟，她身上可沒有二十顆鈕釦。
李忘舒讓慕珂稍等，真的只是稍等，不到五分鐘，她就捧着一個不大的盒子回來了。
盒子是純黑色的，上面雕刻着一些相當晦澀的圖案，不像是裝飾作用，更像某種古老封印。
而且，這個封印似乎還在運作中，慕珂可以聽到輕微的嗡嗡聲。
那個盒子還沒有慕珂的頭大，但是彷彿很重，李忘舒舉着盒子的手有青筋浮起。
李忘舒將盒子遞給慕珂：“請您打開。”
她的身體正在輕微顫抖，彷彿慕珂再不打開，她就會支撐不住這個盒子一般。
慕珂沒有收到衆鬼的警告，耳邊都是他們好奇的聲音。
於是，她猶豫了一下，還是將手伸向了盒子。
盒子上的封印在觸及慕珂手之前就全部褪色。
是的，褪色。
等完全褪色，慕珂才發現，那居然是個紅木盒子，原本黑色的表面都是那些封印。
盒子上的大鎖也在此刻自動開啓。
她打開了盒蓋。
盒子中安安靜靜的躺着一個孤零零的紅方象棋——紅炮。
按理來說，一顆棋子加個盒子能重到哪裡去，但是李忘舒卻像是不堪重負一樣，聲音都變了調：“請您將它拿出來。”
慕珂隨手拿起，很輕，無論是從重量還是造型來看，都和一般的象棋沒有任何區別。
如果這顆棋子不是由黃昏鬼屋李忘舒鄭重其事的拿出來，而是放在某個老大爺的棋盤上，慕珂都看不出這棋子有任何問題。
而取出棋子後，李忘舒像是擺脫了一座大山一樣，長出一口氣。
同時，她的眼色也變了幾分。
之前她雖然總是很恭敬的樣子，稱呼慕珂也是用的“您”，但是心裡面卻不如表現出來的那麼恭敬。
畢竟，酆都大帝再厲害，那也是上輩子的事。
上輩子厲害，有什麼了不起的？
現在的慕珂並不值得她卑躬屈膝，俯首稱臣。
只不過，她也不敢真的不敬大帝，於是就有了之前的一幕幕。
可當盒子中的封印自動解除，慕珂輕描淡寫的拿起那顆棋子時，李忘舒才明白開掛玩家的可怕。
於她而言重如泰山的東西，對於慕珂來說，卻輕如鴻毛。
她每次都需要花費三個小時才能艱難解開的封印，不等慕珂碰，那些封印就會顫顫巍巍的自動解除，似乎唯恐慢一點，惹了慕珂不開心。
她緩緩還有些軟的腿，臉上的表情重新變得恭敬。
她小心翼翼開口道：“這顆棋子其實是分離紙新娘和紙嫁衣時，掉出來了的。經過商量，黎明鬼屋那一代的老闆同意將棋子交給黃昏鬼屋來看管。前幾日黎明鬼屋遭遇三位厲鬼之上襲擊的事，我也是很晚才知道，所以沒能及時出手幫忙。好在顧先生沒事，否則，我真的會愧疚很久……當然，我那時候也並不清楚，這顆棋子的作用。”
李忘舒說話的時候不斷的打量着慕珂，試圖通過她的表情，來分析她有沒有信自己的話。
慕珂只是脣角勾了勾。
上次鎮壓諦聽的時候，她就覺得有點奇怪。
她不需要帶入酆都大帝的角度去思考，光是設想一下，這件事如果是她來做的，她會如何？其實就能推測出酆都大帝的一部分行爲動機了。
而酆都大帝早就準備好的“紅炮”狀態似乎有點異常。
按理來說，有了穆可這個炮臺後，就該能殺死諦聽了。
是的，殺死，而不是說，簡單的鎮壓諦聽一百年。
斬草不除根，不符合她現在的作風，也不符合統治了陰間幾千年的酆都大帝的作風。
酆都大帝或許曾對某些人心軟過，但是，心軟過幾次，並不表示，酆都大帝就是心慈手軟的人。
就像壞人做幾次好事，他依然是壞人一樣。
而且，當時棋子已經放在那個位置了，按理來說，應該可以自動驅動，而不是由她來手動驅動纔對。
畢竟，後者太麻煩了，而且容易出紕漏。
現在，她才終於明白爲什麼會這樣子，因爲棋子已經四分五裂了……
慕珂把玩着那顆棋子，臉上的表情晦暗不明。
酆都大帝準備好的棋子，因爲黃昏鬼屋老闆的私心，失去了該有的效果。
如果陳初九沒有來到美滿公寓，如果她沒有及時趕到黎明鬼屋，如果她沒有六道乾坤鏡重來一次……
那最後結果就是……顧辭會死，黎明鬼屋會塌掉，諦聽會徹底甦醒。
光是想想那個畫面，她握着棋子的手就忍不住用力。
她很少生氣，因爲她不想被情緒左右判斷，但是，並不表示，她就不會生氣。
“你們……好大的膽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