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柯詢問道：“你和顧辭關係很好？”
平晝鬼屋老闆笑笑：“怎麼可能，那小子和誰關係都不好。只不過……我邀請他代替我的位置時，他拒絕了，而且……拒絕的理由是那麼……您想知道他那時候說了什麼嗎？”
“……我不想知道。”
慕柯是真的不想知道，但是平晝鬼屋老闆卻不準備閉嘴：“他說，‘他喜歡上了一個人，但是，他非常清楚，那個人……甚至連人都不是，他們之間是絕無可能的。可是，當那個人來找他，央求他救她的時候，他忍不住產生了卑劣的想法，他想用最轟轟烈烈的辦法來保護她。而黎明鬼屋就是最好的，有一個死不瞑目的歸宿。同時，它是最堅強的盾，可以爲她抵擋所有的危險。’”
慕柯嘆了一口氣，道：“顧辭的話沒這麼多。”
平晝鬼屋老闆摸了摸鼻子：“好吧，那時候顧辭的確沒有這麼說，他只是搖了搖頭，拒絕了我的邀請，然後接任了黎明鬼屋。剛纔和你說的每一句話，都是我自己揣測出來的。顧辭那種人……怕是等他棺材都腐爛了，他都不會說出這麼肉麻的話。”
顧辭說過最肉麻的話，大概就是和她，說喜歡她，做過最肉麻的事，大概就是一直、一直給她做琉璃兔。
感動嗎？說實話是有點，但是更多的卻是愧疚。
因爲她非常清楚，自己不懂得怎麼去愛一個人。
不對等的感情就是錯誤的。
無論那個人有多喜歡她，她能做的、最溫柔的行爲就是拒絕他。
平晝鬼屋老闆見慕柯不說話，但是臉上也沒有生氣的表情，猶豫了一下，還是繼續道：“而這件事吧，最大的悲劇不是顧辭的愛而不得，而是他的犧牲，保護的是一個錯誤的人。”
慕柯當然知道他說的是誰，是穆可。
在不考慮穆可做的那些壞事的情況下，穆可其實也很可憐，她只是酆都大帝手中的一枚棋子，每一次投胎都被算計得好好的，所有的價值都被榨得乾乾淨淨。
在不考慮事實的情況下，穆可的確值得同情和可憐。
可是，慕柯絕對不可能去可憐穆可，因爲被穆可害的人裡面，有她的父母，有她的奶奶，有顧辭。
她所有的美好都會因爲穆可毀於一旦了。
哪怕穆可本身無辜，她也無法做得原諒，何況，穆可並不無辜。
說她自私也好，總之，慕柯不可能去同情傷害過自己的人。
提到穆可，慕柯只覺得整個人都變得暴躁了幾分，不知道穆可被帶走後，有沒有被好好治療啊，要是就這麼死掉，也太可惜了吧。
“你和我說這麼多，總不可能是讓我接受顧辭的感情吧？你到底想說什麼，到底想做什麼，直接點，別拐彎抹角。”慕柯的語氣也不自覺的變得重了起來。
平晝鬼屋老闆道：“我想讓您救救顧辭。”
“怎麼救？”
如果能救下顧辭，應該就能償還恩情了吧？自己就應該不用覺得，愧對他了吧？
平晝鬼屋老闆一臉正色的道：“我也不知道啊。”
慕柯：……
平晝鬼屋老闆的確不知道，他覺只是得，如果這個世界上有人可以救顧辭，那隻能是慕柯。
畢竟，除了黎明鬼屋的老闆，只有酆都大帝清楚，黎明鬼屋到底在揹負什麼。
就在兩人沉默不語時，一直在美滿公寓下徘徊的兩個妹子靠了過來：“請問一下，你是這棟公寓的住戶嗎？”
平晝鬼屋老闆搖了搖頭。
慕柯道：“我是這裡的房東。”
“哦哦，那請問盛先生住在這裡嗎？”
盛先生？盛如歌嗎？
雖然盛如歌本身性別是男，但是他的外貌太接近女生了。
能稱呼他爲先生，應該是認識他吧？
但是慕柯謹慎慣了，她甚至不肯輕易透露租客的全名。
畢竟，萬一有什麼鬼怪拿到盛如歌的名字後下蠱怎麼辦？
或者，這個人找的不是盛如歌怎麼辦？
“我們這裡的確有姓盛的，但是，我不確定他就是你們要找的人，請報一下這位盛先生的全名吧。”
兩個女孩頓時結巴起來：“這個……那個……實際上吧……嗯……其實，我們也不知道他的全名，我們只知道他在雲海書店上班，住在美滿公寓。”
慕柯挑了挑眉，沒等她說什麼，盛如歌的聲音從背後響起：“你倆怎麼來了？”
慕柯：“你認識？”
盛如歌道：“雲海書店附近大學的學生，來書店買過幾回書。”
“那怎麼找到這裡來了？”慕柯皺了皺眉，見盛如歌似乎也不知道怎麼解釋的樣子，她也懶得問了，直接道，“我去送客，你來處理她們吧。”
“好。”
兩個女孩看看已經走遠的慕柯，再看看自己面前的盛如歌，怎麼感覺……
他們之間的關係……似乎不像是房東和租客這麼簡單？朋友？似乎也不像？
盛如歌問道：“你們怎麼找來這裡的？”
其中一個短髮女孩突然掏出了一封書信，遞給盛如歌道：“我是想給你、給你這個。”
盛如歌看到那封信，皺了皺眉，這種信不用拆封，他都可以猜到裡面是什麼。
他根本沒有接的想法，有點不耐煩的道：“我是問你們怎麼找到這裡來的。”
短髮女孩結巴得更厲害了，長髮女孩擋在短髮女孩面前，開口道：“是我僱了一個私家偵探，想找你的住址。其實，一開始，我們也沒有打算這麼做的，我們一開始只是想在書店等你的，但是書店好久沒開門了……我們實在沒辦法才找來這裡。但請您相信我們，我們真的沒有惡意的。”
“我從你們的行爲中看不到任何善意。當然，你們做什麼我也不關心，只要別來打擾我的生活。”
盛如歌語氣冷淡。
他本身就不是個太好的脾氣的人。
因爲他連人不是。
盛如歌完全沒有興趣和兩個女孩玩人鬼情未了，他作爲鬼存在於這個世界，可不是爲了談情說愛的。
如果不是遇到了慕柯，像這樣子送上門的傻白甜，他也許會忍不住動動葷腥了。
畢竟，作爲一個鬼，想吃人也很正常吧？
他不會這樣子做，只是因爲慕柯不喜歡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