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可跑得很快，卻是跌跌撞撞。
她的腦海中不斷迴響着兩人的對話。
——“你比我想象中的更狠心一些。這麼多年來你就沒有喜歡過我嗎？哪怕只有一點點嗎？”
——“抱歉。”
——“……你連猶豫都不需要。”
——“十分抱歉。”
——“實際上我早就知道了，心裡面這麼明白，我還非得問出來。我真是……”
她實際上很早之前就見過顧辭，不是三年前，而是在小學時就見過。
她聽同班同學說過不止一次，她和隔壁班的班長，老師眼中的小天才慕珂長得很像。
她沒忍住好奇，跑去隔壁班看了看。
的確很像。
“不過，不知道爲什麼，我總覺得她好像比你更可愛。”
好閨蜜的隨口一句話，她卻像是心裡面刺入了一根小釘子。
她開始努力學習，開始模仿大人的穿着打扮。
年紀前十，比起之前的中游有了非常大的進步，但是比起年紀第一的慕珂，顯得是那樣子的落後。
大人的穿着打扮也沒成功，因爲學校必須穿校服，不然不讓進。
她開始學視頻裡面的博主，綁個特別漂亮的髮型，然後在校服上戴上一個愛心胸針。
“今天的我是最可愛的！比她可愛一百倍！”
她擡下下巴，開開心心的跑去隔壁班偷看慕珂。
慕珂正靠在牆邊，一邊看着漫畫書，一邊咬着牛奶吸管，她扎着和之前別無二致的雙馬尾，顯得那樣子平平無奇。
“今天完勝！”
“珂珂。”
珂的發音和“可”有點像，但是她還是一下子聽出，那個人喊的是慕珂，而不是她穆可。
她回頭去看聲音的主人，他逆着光，小跑過來，像是跑進了她的心裡。
然後，他就這樣子和她擦身而過，跑嚮慕珂。
“顧哥哥。”
姓顧啊！穆可愛看小說，她自然知道“顧”是言情男主的高頻姓氏之一。
穆可看向陽光中的兩個人，明明那麼醜的校服，穿在他們身上卻那樣子好看。
小說真好看，只是女主好像不是她。
顧哥哥的笑容那麼好看，也不是笑給她看的。
爲什麼？憑什麼？明明她們是一樣的臉，閨蜜卻說慕珂比她可愛！明明她們是一樣的臉，顧哥哥卻滿眼都是慕珂，不是她！
“快上課了，回去吧。”
“好。”
她就這樣子看着，顧哥哥朝着她跑來，然後再次擦身而過。
自始至終，他都沒有看她一眼。
明明只需要一眼，他就會注意到她比慕珂還可愛！
她從同學那裡，很容易就打聽到了顧哥哥的班級和姓名。
畢竟，長得好看，和慕珂親近，這兩個要素就夠了。
“顧辭……顧辭哥哥……”她趴在桌子上，寫着顧辭的名字。
想象着，自己喊他的時候，他會淺淺微笑，轉過來，摸她的頭，親暱的喊一句，“可可”。
可是，沒有，自始至終沒有。
小學畢業，她考上了另一所初中，而顧辭和慕珂去了同一所初中。
她原本以爲自己這麼多年早就忘了，直到三年前，她再次碰到慕珂和顧辭。
慕珂長大後是什麼樣子，她照照鏡子就知道，而顧辭長得比之前好像更好看了，好看到她的心小鹿亂撞，不肯停歇。
只是這次，和之前一樣，兩個人眼中都沒有她。
慕珂抱着只白貓在逗弄，顧辭在旁邊看着，脣角微勾。
這次不是豔陽天，而是個下雨天，紛紛擾擾的雨絲落下，撐起的兩把傘，擋不住全身，慕珂的裙腳被打溼，貼在了纖細白皙小腿上。
“我揹你吧。”
慕珂搖了搖頭，表示不用。
她在旁邊卻恨得牙癢癢。
她得不到的東西，慕珂卻從來不在乎。
她利用慕珂的身份，哄騙着顧辭成了鬼屋老闆，使得他再也無法踏出鬼屋一步，這樣子他就看不到真正的慕珂了。
可是，他還是很快就認出了她不是慕珂。
那時，他的眼中的厭惡，三年過去了，她從來沒有忘記過。
她不是慕珂又怎麼樣？她們長得一模一樣啊！
爲什麼顧辭只喜歡慕珂，從來不喜歡她？
後來，顧辭對自己態度變得溫和了一些，她以爲是自己融化了這座冰山。
畢竟，她寸步不離的陪了他三年，守了他三年。
而這三年，慕珂都不在。
她對外宣稱自己是顧辭的女朋友，是顧辭的喜歡的人，他也從來沒否認過。
她欣喜若狂。
而她沒開心多久，慕珂出現了。
好在，顧辭對慕珂的態度似乎還沒有對自己好，她心裡面稍安。
可是，有一天，慕珂居然從顧辭的私人別墅方向走出來！
顧辭討厭別人碰他的東西，討厭別人進他的地盤，但是這個“別人”似乎從來不包括慕珂。
而今天，她更是聽到了顧辭對慕珂表白，和之前一樣，她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自己陪了他三年！他喜歡的依然是慕珂，不是自己！
憑什麼？憑什麼？她到底哪裡不如慕珂了？
突然，穆可聽到了優美的歌聲響起，空明而輕靈，宛如仙樂。
她不受控制的朝着那個方向走去，很快，她就看到了慕珂。
慕珂身邊，紅色白色小紙人們正在手牽手的跳舞。
而歌聲正是從慕珂旁邊的美麗女人嘴中發出。
因爲隔得比較遠，穆可一開始只看到了女人鮮紅欲滴的紅裙子，然後纔看到了女人耳邊血紅的耳墜，以及其豔麗的容貌。
她看到慕珂的那一刻下意識想逃。
畢竟，她十分清楚，這個女人有多歹毒。
但是，她的手腳根本不受自己控制，就那麼一步步朝向着慕珂靠近。
慕珂眼見穆可真的像盛如歌所說的一樣過來了，忍不住誇道：“你的歌聲可真全面，直接殺傷，蠱惑人心，魂體治療。”
盛如歌將長髮挽到耳後，笑顏如花：“你要是有時間，幫我找齊我生前的幾條裙子，我的能力還能得到提升。”
盛如歌正常說話的時候，穆可感覺到那種詭異的控制消失了。
手腳恢復自由的她撒腿就跑，結果剛邁出一步，她就被定在了原地。
陳潔對穆可沒什麼興趣，控制完了就把她丟到那裡，反而問盛如歌道：“你是男的，那爲什麼那麼愛穿裙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