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規則三個字已經在慕珂心裡面徘徊了。
導演道：“這個附加條件就是，我們希望您能按照規定的人設來演，這樣直播的時候，也會更有看點。”
慕珂差點把“這麼簡單”四個字說了出來，但好在她不是心直口快的人，轉而輕輕皺了皺眉，問道：“那你給我定的什麼人設？”
導演的鬍子動了動：“身嬌體弱的綠茶妹妹。”
慕珂已經聽到了衆鬼的笑聲，只可惜導演聽不到，他還在解釋道：“我知道，這樣子出演，您可能會遭遇網暴，所以這多出來的三倍酬勞是給您的精神損失費。”
應三月的聲音響起：“慕珂，我們不差這一萬五，別答應他！”
慕珂卻拿過了筆簽下了合同。
導演頓時喜笑開顏。
他做這檔節目時，一開始定的是四個女素人和四個男愛豆戀愛，但是現在愛豆的身價是越來越高了。
最後他請了一個最近復出，迫切需要熱度的老戲骨，一個當紅的愛豆，以及一個公司培訓多年的練習生，以及一個……臉特別好看，性格特別有萌點的男性素人。
這樣子一來，花在請人上的費用是下降了，但是節目的看點也大大下降了。
他思來想去，最後朝着女方下了手。
編劇的意見就是找幾個有流量和粉絲基礎的女網紅，但是導演覺得這樣子就和初衷背道而馳了，於是他依然決定請女素人，只不過挑的都是相貌出衆之輩。
高冷御姐，病嬌旗袍美人，身材火辣的泳裝模特，而最後一個選擇……
他決定從鄰家少女下手，要的就是和前面三位形成鮮明對比，但是鄰家少女說好找也好找，說難找也是真的難找。
很多主動報名者明明看起來很清純可愛，甚至無辜，但是他總覺得缺點味道，總覺得這不是自己要找到的人。
直到今天他碰到慕珂。
有那麼一瞬間，他感覺這個女孩就是爲了他的節目而生的，長得特別乖，笑起來甜得不行，讓他想起了自己像白紙一樣乾淨的初戀。
看到慕珂的那一刻，他才明白，他要的並不是單純的鄰家少女，而是初戀的心動感覺。
在選定前三位女素人的那一刻，這個節目的男性觀衆市場已經打開了。
而綠茶是一個備受爭議，男愛女憎的人設，導演都可以想象到，到時候開播彈幕會有多精彩。
錄製時間定在了兩天後，慕珂有充分的準備時間。
而簽訂完合同後，慕珂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賓館睡覺。
昨天一夜沒睡，早上又是事趕事，兩人幾乎都是沾上枕頭就睡着了。
一覺醒來，已經下午五點多了，慕珂洗漱完畢給烏鴉發了一條信息，詢問他是否起牀，大概五分鐘後，她收到了回覆。
烏鴉：“起了。”
慕珂：“一起去吃飯？”
烏鴉：“好。”
兩人的房間就在隔壁，出了門就能見面，吃完飯後，慕珂終於想起了自己下發的那個懸賞，連忙登錄了網站。
接下她懸賞的依然是白克，而她要的信息，白克已經私發給她了，除了必要信息，還有白克的催促。
白克：“美女你人了？”
白克：“你就算不願意和我說話，也確定一下懸賞啊？”
白克；“美女？你該不會出意外了吧？”
做鬼屋員工的確也指不定哪一天出意外的可能性，白克的擔憂不無道理。
弗魯珀愛吃兔子：“沒出事，做任務去了。”
慕珂發完這條信息後，就往上面拖動，將信息仔細閱讀了一遍。
在看完全部信息的同時，她忍不住嘆了口氣。
“黎明鬼屋的老闆每三年到五年就會更換一次，鬼屋老闆的最後下場不是失蹤就是發瘋，前任老闆更是直接暴斃。”
顧辭擔任鬼屋老闆的時間是三年前的九月九日。
慕珂只覺得心裡面堵得難受。
“這次人情欠大了。”
她永遠忘不了九月九日，這不僅僅是她的生日，還是她的父母的死亡時間。
顧辭成爲鬼屋老闆的時間，和她父母出事的時間是同一天，這已經不是用巧合就能解釋的了。
她之前就在猜想，顧辭會不會是因爲她的原因，才成爲鬼屋老闆的。
而這個準確日期，給了她答案。
顧辭三年沒來找過她，並不是不願意，而是不能。
“我之前以爲穆可是顧辭找的替身。”
慕珂的五指收緊。
與其說穆可是替身，不如說她是擋箭牌。
慕珂關掉網址，點開和顧辭的聊天頁面。
最後一條聊天記錄還是顧辭發來的“交易而已”。
慕珂看着聊天界面，有心想說點什麼，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應三月的聲音在這個時候響起：“解釋解釋。”
慕珂知道他說的是，自己爲什麼一定要簽下那份“綠茶合同”。
她想了想，開口道：“我之所以會選擇接下這個綜藝，是因爲鬼屋機械音提醒我，這是一個難度極低，獎勵卻豐富的任務。”
應三月聽到和鬼屋相關，瞬間明白了過來：“你的意思是說，這次綜藝會出現靈異事件？”
慕珂下意識點了點頭，道：“你不覺得，身嬌體弱的綠茶妹妹手撕鬼怪，聽起來特別帶感嗎？”
她不怕被罵。
或者說，觀衆罵得再狠，在鬼怪出場的那一刻，都會全部變成扇向他們自己的巴掌。
陳潔來了興趣：“聽起來很有意思。”
此時，慕珂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是那個戀愛綜藝的導演發來的信息，他讓自己錄製一個自我介紹的短視頻。
她最討厭自我介紹了，每次要自我介紹，都不知道說什麼好。
誇自己？不好意思。貶低自己？不行。少說又會顯得很高冷。
剛纔還很期待的慕珂，現在卻在想解約了。
但看看解約的那一條寫着雙倍賠償，她又覺得自我介紹的短視頻並不是難事了。
她馬上上網看了一些戀愛綜藝，看看別人都是怎麼自我介紹的，然後有樣學樣說了一些，最後學着剪切視頻，增加配樂。
這一忙活就到了晚上九點，慕珂只覺得抓鬼都比這輕鬆。
她將視頻發給了導演，然後動身回了鬼屋。
她不太想見顧辭，因爲她不知道該用怎麼樣的表情，怎麼樣的態度去面對他。
但是奶奶還在他那裡，她不想去也得去。
她只能希望自己不要倒黴撞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