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赫連雙一聽,興奮不已,說她有空,斧子也有空。但是她們兩個必須同時到場。
我苦笑了一下,給她報了一個地址,我知道這種情況下,肯定是不會少了她的。
我打完電話。眼下就只能等赫連雙來了再做處理了。
我讓羅翠在桑瓜泉給我找個地方住下來。
因爲我算了一下時間,赫連雙到這裡,從準備到出發,到達這裡怎麼也要明天晚上。
這段時間。我也不想有太多的行動。
羅翠是住的地方好辦,可以住在村長家裡,他已經和村長說好了。
我跟着羅翠去了村長家,村長據說五十多歲,但是可能是由於長期風吹日曬,看上起比實際年齡要老很多,但是看上去就是一個樸實能幹的人。
村長聽說我這次來,可能要處理原來瓜田裡面的那個凶宅,很是高興。
聽說昨天晚上在那房子裡過了一夜。他很是驚訝,對我也是刮目相看。
我對村長說,有沒有衣服,我想買一套,身上的這套衣服淋雨之後,就一直沒怎麼幹,穿在身上很彆扭。
村長擺擺手,“還什麼買不買的,也不值幾個錢,大師您別嫌棄就行。”
說着村長翻出一套衣服,很乾淨,我穿起來有些肥大,但是卻比那溼衣服強多了。
村長又招呼老闆給我準備飯菜,然後跟我說:“大師啊,這幾年我一直看着那片地發愁,那裡除了種瓜,什麼都不長。而且即便是種瓜,由於有那個房子在,也沒有人願意去那邊。眼睜睜看着好大一片地荒蕪着,你知道我們鄉下人對土地的感情很深。這次如果大師能幫我解決了那裡,我們全村上下都要感謝您啊。”
我點頭笑道:“村長,您放心,我肯定盡力。我先把那個房子解決了,然後再想地的事。”
一會的工夫,飯菜就準備上了。
我經歷了淋雨,夜裡又經歷了那麼驚魂的一幕,到現在水米沒沾牙,早已經餓的眼冒金星,剛剛也是勉力維持。
這下見到了飯菜,聞着就流口水。
見村長熱情,我和羅翠也不客氣,和村長坐到桌邊開始吃起來。村長準備了一壺老酒,我也跟着喝了幾口。
吃飯過程中,我又跟村長詳細打聽了一下,那個轎子屋的情況。
村長說的跟羅翠也相差不多。
同時我問起當初那個最先住到轎子屋裡的中年夫妻,村長說他也不知道那倆人的底細,只是曾經聽老人說起過。說那兩個人,看着不像是農村人,那男的還戴了副眼鏡,說話都是文質彬彬的。所以村子裡纔給他們找了看瓜這麼個不需要多大體力的活。
我點點頭,照這麼說,那兩個人在來到這裡之前,還極有可能是從政的。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這官轎的說法也就坐實了。
吃完了飯,已經是下午了,我讓羅翠領着我去村子裡的那個據說鬧凶宅的人家。
羅翠帶着我,在村子的西南角找到了那戶人家。
剛去我就發現了,這人家的風水的確有點問題。
因爲我走過去,一眼就看到了在這戶人家的山牆外,有兩棵樹。雖然我叫不上樹的名字,但是從那樹的形狀以及葉片枝杈的結構上看,那兩棵樹和在壵墳之地裡生長的樹木一樣。
要知道那壵墳之地的樹,是生長在陰土裡的,充當了官轎的開道鑼和迴避肅靜牌。
一種能在陰土裡生長的樹,在這種陽宅的前面,註定是要會招攬陰魂的。
而且這兩棵樹和這戶人家的房屋成掎角之勢,更爲主要的是,這戶人家的煙囪剛好是在這面山牆一側的屋頂,和那兩棵樹毗鄰。
煙囪是人間與外界的通道,這裡的外界,有很多種說法。最普遍的說法,是如果家裡有人死去,在頭七當天的子時,逝者的魂魄,會返還陽間家中。回來的時候,會在子時從煙囪等地入宅;當天亥時,由房門走出。
而在西方的一些傳說中,煙囪也是一個比較重要的通道。比如聖誕老人也是從煙囪進入到家中的。
由此可見,煙囪在家宅風水中也是佔有極其重要的位置的。
煙囪是人間煙火的代名詞,但是和那兩棵樹相鄰,就構成了一個兇局。
雙樹爲林,煙囪爲火,林火爲焚。
而恰好這種樹又是陰土中生長的樹,所以會形成陰火,時時薰燒家宅。
我看到這些,暫時沒有說破,跟着羅翠進入到那人家中。
這家的主人,就是想找人破解凶宅,事成之後要支付兩萬酬金的人。
我其實也是爲了這兩萬塊錢,來到的桑瓜泉。只是沒想到還沒等見到這正主,反倒被外面的那個凶宅牽絆住了手腳。
房子的主人是一對夫妻,看着十分憔悴。而且眼神裡能看出來,他們還沒從悲傷的情緒裡解脫出來。
雖然女孩死了有一段日子了,但是可能是晚上鬧鬼把他們折騰得心力交瘁。不然的話,他們也不能找到羅翠,要請人來破解凶宅。
我問了一下死掉的女孩的情況,和羅翠之前介紹的也差不多。
我看到在房子裡還掛着女孩的照片,我走過去看到那女孩長得雖然不算是有多麼美豔,但是看着十分陽光,而且眉眼清秀,有一種清新脫俗的氣質在裡面。
我看着女孩的照片不禁感嘆,就是這麼一個看着柔弱的女孩,居然會跟着心愛的男孩私奔,看來她跟很多農村走出來的女孩一樣,骨子裡也是有一份狂野的。
我指着女孩的照片,跟她的父母說道:“像這種掛在明面上的照片,儘量都收了吧。如果是想留作紀念,看看相冊裡的照片就好。女孩的魂魄回來之後,首先就會對這照片流連忘返,她會盯着這照片看,回憶起她曾經有過的青春容顏。”
女孩的父親啊了一聲,說道:“怪不得有幾次,我用紙將照片蒙上了,結果第二天的時候,就發現那紙被掀開了。我還以爲是風吹的,原來真是小影回來了啊……”
原來女孩的名字叫小影,很好聽的一個名字。
女孩的媽媽也走過來,說道:“大師說收,那就收起來吧。其實我們也知道小影有時候會回來,其實我們也並不全是害怕,她畢竟是我們的女兒,而且她也是因爲我們的態度,才私奔的。歸根結底她的死,也是跟我們有關。如果她要怪,就讓她來怪我吧。其實我多麼想女兒能回來跟我說幾句話,但是她回來這麼多次,卻連個夢都沒讓我夢到她。”
我搖搖頭:“阿姨你這麼想不對,小影已經死了,最好的歸宿就是去投胎。你們人鬼殊途,是通不上話的,而且她只是一個普通的鬼魂,還沒有能力給你託夢。所以,這次如果可以的話,我就要將她送走了。”
女孩的媽媽早已經是淚眼婆娑,她聽了我的話,頻頻點頭。
我又在家裡面,對一些擺設進行了糾正。起碼讓屋子裡的風水看着更正一些。
同時我問那個男人:“山牆旁邊的兩棵樹,是什麼樹,爲什麼要種這兩棵樹?”
男人聽了回答我道:“啊大師看到那兩棵樹了啊,其實我也不知道那樹的學名叫什麼。我只知道那樹的身上,有一道道的暗色條紋,看着就跟老虎身上的條紋一樣。所以我們私下裡叫這種樹叫老虎樹。這種樹的樹質十分堅硬,用我們平時用的斧頭砍上去,只能在樹身上留下淺淺的痕跡,砍得多了,那斧頭的刃口都會禿掉。這樹的樹齡其實比我的年齡都大,從我記事時候起,這樹就已經生在這裡了,並不是後來種植的。”
我點點頭,又走出門去,來到那兩棵樹的旁邊。果然如男人所說,細看之下,那樹身上真的有一條條的條紋。
這一點我在壵墳之地那裡倒沒太注意。
看着那樹身上的虎斑,我霎時想起了在那本藥香譜裡有過一種樹木的記載。
記載的樹木,叫虎斑木,說明就是質地堅硬如鐵,需要特殊的法器才能砍伐。
這種虎斑木的應用很廣,樹皮可以入藥,而且最爲重要的是,古代的那種迴避肅靜牌,以及衙門裡衙役手中的刑棍,水火棍,還有官案上的驚堂木,有很多都是用這種虎斑木所制。一方面是看好那樹身上的虎斑,做成了刑棍和迴避肅靜牌,有助官威。
另一方面也是因爲這樹質地堅硬,做成的東西更爲堅固耐用。
但是由於這種木質堅硬,砍伐的時候需要術士在場,用特殊的法器來砍伐。而且需要擺下祭臺,燒香拜祭過之後,才能砍伐。不然的話,那樹會生血,砍伐下來之後,樹身就會爛掉。
我沒想到,在藥香譜裡看到的樹木,居然今天在這窮鄉僻壤裡發現了真物。
聯想起那個官轎,和這虎斑木的用處,兩下剛好可以聯繫到一起。
由此可見,那個轎子屋,的的確確就是一頂官轎。如果想要破掉那凶宅,就必須按照破除官轎的方法來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