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適應

漁村是個偏僻的村莊,往日裡很少有人來。一個月前突然出現一個男子讓村子裡的人好生吃了一驚,不過隨即感到可惜,這個男子穿着異類,而且不吭不哈的就像是個傻子一般。不過好在他並沒有表現出什麼敵意,只是呆在石頭旁看着大海。前幾天村民們還感到稀奇偶爾來看看,到後面就沒有理會了,甚至是開始淡忘了。

不過最近又突然聽說那個男子開口說話了,而且現在還住在了村長的家中。

“爺爺,他怎麼樣了?”泰勒關心的問道。

老村長搖搖頭“還是很燙!我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情況,他的體溫竟然會這麼高……”

泰勒走到牀邊伸手放在宋子華額頭上感受了一下“是啊,感覺比昨天還要燙!奇怪的很啊,咱們人的體溫怎麼會這麼高呢?他不會是修煉什麼火系魔法被反噬了吧!”

老村長也皺起了眉頭,大陸上的人類或多或少都有魔法天賦和鬥氣天賦,體溫一般都維持在正常水準,就算是水系魔法師和火系魔法師也不會浮動很大。而且扶他回來的時候還好好地,怎麼躺下睡覺沒多久,體溫就突然攀升,升到了可怕的程度。自己當年縱橫大陸百年什麼稀奇古怪的事情沒有見到過,但是從來沒有聽說過人類的體溫會這麼高?

“爺爺……”泰勒輕呼一聲。

“哦!”老村長回過神來“不可能,我給他測試過,他沒有任何天賦!所以不可能是修煉魔法被反噬造成的!”

“不是魔法……難道是怪病?要不要送到城裡給光明教看看啊!”泰勒建議到。

“泰勒,光系魔法對於外傷的確是有着不錯的療效,但是對於這種疾病恐怕就素手無策了!而他這種情況真是千古未見恐怕就算是大夫都素手無策了!”村長緩緩地說道。

“那我們該怎麼辦?總不能就這麼看他死吧!”

“我也不想,你去煮些魚薑湯來,先給他喝下去,我們在看看如果三天內還不好就送去城裡吧!”

“恩,我知道了!”泰勒說着走出村長的房間。

渾渾噩噩不知道過了多久,感覺自己就在一個巨大的棉絮之上,渾身痠軟。腦海之中不斷地出現這一幅幅幻覺。頭暈目眩,口乾舌燥,一閉上眼睛自己面前突然變得很大,而自己變得好小……這種感覺自己小時候經常會出現。自己這是在發燒,而且還是高燒!

自從上了高中開始自己恐怕有十年沒高燒過了,如果能給自已一片阿司匹林,敢保證半天就能退燒。

昏沉之中身子被擡起,嘴邊傳來一陣滋潤。是水,是水!宋子華突然來了精神大口的喝着,到了最後不知到哪裡來了氣力,雙手捧着大碗往嘴裡倒。

“咳,咳!”喝的急了,嗆了出來。

喝完水,感覺身體舒服多了,腦海之中幻覺也少多了,閉着眼睛再次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自己小時候隔三差五的就會感冒一次,每次不管多晚媽媽都會守在自己身邊,一直等到自己完全退燒爲止。

不知睡了多久,宋子華朦朧的睜開雙眼。一間簡陋的空房間映入眼簾。這裡是……宋子華努力地翻着自己的記憶。自己來到這個地方快一個月了吧,前些天自己好像忍不住跑到大海之中發泄一番,然後被一個老者救了,還被他攙扶着來到這個房間。這裡恐怕就是老者的家吧!

摸摸額頭,還是很燙渾身還是不舒服無力,不過大腦已經清醒的多了!

掙扎着坐起來靠在牆上,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經換過了,面料雖然粗糙但是質地還算柔軟。看看大小,應該是老者的。

“哦,你醒了!”房門推開,老者端着一碗湯走了進來。

雖然聽不懂,但是宋子華大概能夠纔出一二來,勉強的點下頭。

走到窗前,將湯碗遞給宋子華,老者伸手摸向宋子華的額頭,宋子華大驚猛的後仰着頭。碰,後腦結結實實的撞到了土牆之上,原本就有些暈的大腦再次受到衝擊,一陣麻痛傳遍了整個身子。用力的揉着頭,還好這不是鋼筋混凝土牆壁,否則至少起一個大包。

意識到自己的唐突,老村長不好意思的笑笑,示意自己並沒有惡意。

每天喝薑湯,稀粥然後就是睡覺。如此四五天,宋子華的體溫逐漸降了下來。身體也有了一些氣力。這恐怕是自己感冒時間最長的一次了!既然自己清醒過來了,那接下來自己就可以照顧自己了。

當初甦醒過來看到這個陌生的環境一時間還無法接受,就在那天積累了大量的擠壓情緒突然間爆發再加上冰涼的海水猛然侵襲,使得自己心智大亂喪失了抵抗力,所以隨之大病一場!不過隨着情緒的發泄和高燒的消退,宋子華慢慢的開始接受這個現實了!

村長的家中雖然很簡陋,但什麼都有,就像那句話所說的一樣,麻雀雖小五臟俱全!這幾天宋子華利用村長家中的工具給自己煮上一些個白粥,雖然語言上還是無法交流,但是至少可以靠手勢和表情。自己一個人在上海生活,雖然基本上是去外面吃飯,但是簡單的煮粥炒菜還是稍微會一點的。煮了一大鍋順便請老者一起來吃吧!

再休養了七八天,身體已經完全康復了!

深夜躺在牀上,聽着外面微微的海風吹過。宋子華心中盤算起來,既然自己到這個陌生的地方已經是事實了,那麼自己就要想辦法生存下去,目前迫切的事情就是解決語言交流的問題。好在自己還有一些語言天賦,上學的時候學習英語還算可以吧!至於以後的事情,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第二天起牀,村長已經準備好了早餐,宋子華也特別精神,正要端起來吃,突然心頭一動,指着飯碗看着村長。村長一皺眉發了一個音,宋子華聽得仔細模仿着發音,又指指碗。村長聽後一愣,隨即明白了他想要做什麼,微微一笑,任由他指什麼自己都會慢慢的清晰的說出來,如果他說的不標準,自己還會重複,不厭其煩的重複着。

看着他皺着眉頭死記硬揹着,村長轉身離開,不久之後又回來,手中多了一些紙筆。宋子華接過來好奇的看着,紙張和自己所熟知的幾乎是一樣,筆就有些奇怪了,像是鉛筆一樣,但是又有些像毛筆。

有了紙筆那就方便多了,宋子華仔細的聽着老者發音,在紙張上不斷地記錄着,密密麻麻的記錄着。村長一邊說着,一邊斜眼看着他記錄,紙張上已經密密麻麻的寫了一堆正方塊般的符號,看他熟悉的快捷的動作,難道這個是他的文字?

接下來的日子中,宋子華和村長呆在一起,不斷地學習着。有時候村長忙的時候,泰勒也會帶着小卡謬一起給宋子華做老師。

時間飛快,眨眼之間三四個月過去了,宋子華已經可以坑坑窪窪的說一些簡單的詞句了。不過讓宋子華感到幸運的是,這裡的語言除了發音外,和自己的母語很相似,都是由一個個的單字節組成,而不像英文那樣一個單詞一個單詞的。

這天村長沒有教宋子華,自從宋子華可以簡單的說些話後,就由頑皮的孩童們繼續教,幾天下來和這些孩童們混的很熟悉了。大人們平時忙碌着,幾個月下來也都認識了宋子華,雖然很少說話,但是見面也會點頭示意一下。宋子華也善意的笑笑,這裡的村民們雖然說不上多麼熱情,但都很淳樸善良。

此時已經入秋,天氣開始轉涼了,海風也一天大過一天,四周山林的樹木也都開始落下葉子,滿地都是踩上去咔嚓咔嚓的。

今天可是村子裡的大日子,前幾個月被測出有着不錯天賦的可蘭和卡謬將會被送往附近最大的城,戛納城的學院進行學習!自從檢測完天賦之後,可蘭立刻成了孩子堆裡的小公主,受到孩童們的追捧,卡謬倒還是如同往日一般搖着大腦袋呵呵笑着。

泰勒夫婦親自送兒子和可蘭前往,據說學院之中可是有着專門負責教導照顧孩子的人。

時間繼續過着,秋去冬來。

氣溫下降的很快,沙灘上海面上都結出了厚厚的冰層。這是宋子華來到這裡後過的第一個冬天!以往過冬要麼是在冰天雪地的西北,要麼是在陰冷潮溼的上海。西北雖然冷但是空氣乾燥而且家中有暖氣所以不覺得怎麼難過,上海就比較難過了,溼冷溼冷的,好在溫度不是很低還能夠接受。

但是這裡就不同了,它簡直是聚集了西北和上海的劣勢,不但溫度極低而且還是溼冷!穿着厚厚的棉衣棉褲還是覺得有些冷。特別是到了晚上,那呼呼地海風呼嘯過着,就算是不冷也覺得冷了!

房門推開,村長提着一個碳盆走了進來,冰涼的小房間頓時有了一絲暖意。

“怎麼,不習慣這裡的氣候吧!”村長呵呵笑着說道,將碳盆提起來放在牀炕上,並挪向坐在牀上的宋子華。

宋子華搓着手烤着火,經過這大半年的相處自己已經略微掌握了這裡的語言,雖然不精通,但是正常的交談還是可以勉強做到的。

在交談中得知,這塊大陸叫做安聯大陸,目前有四個帝國,自己所處的實在大陸南面格蘭帝國最南端的漁村。安聯大陸?宋子華不知道想笑還是想哭,就因爲這裡叫做安聯大陸,所以把自己弄過來麼?公司裡那麼多高手爲什麼偏偏把自己這個業績最差的弄過來?

“是啊,村長!對了你穿這麼少,你不冷麼?”

村長擺擺手“我不冷,在這裡呆了幾十年了,凍都凍習慣了!”

“你身體真好!”宋子華髮自內心的讚歎道。

“對了,相處了這麼久,還不知道你叫做什麼名字呢,以後我們總不能還是傻子傻子的叫你吧!”村長問道。

自己叫什麼?宋子華有些爲難了,自己聽說在這片大陸上都是論家族,家族名字就好比自己的姓,而且家族名字一般只有族長才能用,其餘人都只能用自己的名字,後面掛上族名。按照這裡的規矩,自己豈不是要叫做子華·宋?

好彆扭!

“村長,你就叫我子華吧!”宋子華回答道。

“子華?這個名字還真是奇怪啊!”村長曉有興趣的說道“子華啊,有件事不知當不當問,你來自那裡啊?當時我們發現你的時候,你是被海水衝過來的,而且說的話又和我們不同,所以大家猜測你是不是大海那邊的人啊?”

“大海那邊是什麼?有人麼?”宋子華瞪大了眼睛。

看到宋子華的表情,村長心中有數“大海那邊是什麼我們一直都不知道,也從來沒有人過去過。或者說過去的人從來都沒有回來!不過聽你這麼說,你也不是那邊的人了,那我這個老傢伙就更好奇了,你到底是那裡來的,而且你的文字,就算是我們這裡研究史學古文的那些人恐怕都不認得!”

“這個……村長不是我不告訴你,我現在自己也是糊里糊塗的了!給我一些時日好麼?”宋子華說到,如果自己就這麼直接的說,恐怕村長一定會以爲自己在胡說八道。

“恩,好,等你什麼時候想明白了,如果老頭子我還活着,我有很大的興趣聽你的來歷啊!”村長捋着鬍鬚看着宋子華的黑髮黑瞳,一拍手站了起來“時間不早了,這個火盆放在下面點,你好好地睡覺吧!”

“謝謝村長!”宋子華感激的一笑。

冬天到了萬物休眠,厚厚的積雪卻成了孩童們嬉戲的天堂。孩童們是不知道什麼叫做寒冷的,他們只知道一個字,玩!

經過大半年的相處,宋子華已經融入到了漁村之中,成了村裡的一員。漁村的日子過得很簡單,春耕秋收年年如此。不過到了春末夏初開始,就有了漁季村民們就會出海打魚。和宋子華所理解的出海打漁不同,他們所乘的船都不大而且還是木製的,每次都是在周邊打漁來回還不超過五天。打到的魚有部分是死的有部分是活得,死的就醃起來製成魚乾自己吃,活得則拉到附近的城鎮賣掉。

因爲這裡的村民打到的魚最多最好,所以久而久之這裡也就被稱作了漁村。

好容易熬過了冬季,到了春暖花開的季節了。宋子華已經完全適應了這裡的生活。白天村民們都下地幹活去了,宋子華呆在村子裡,這些個月來都是泰勒一家照顧自己的生活,吃的穿的都是他們提供的,自己將來還要活下去,總不能一輩子都靠他們吧!

和村長表達了一下意思,村長同意讓宋子華跟着泰勒他們一起下地。可是才過了三天,宋子華就已經累的直不起了腰,腳也磨出了數個水泡。

“爺爺,不是我說話不好聽,你看子華,細皮嫩肉的儼然就是一個大少爺出生的,下地幹活一竅不通,盡給我幫倒忙!”泰勒抱怨的說道。

村長點點頭,這一點自己也發現了!如果是出過力的或者習過武的人,絕不會這麼三天就被累成這樣,而且和子華半年多相處發現他身上沒有半點農家氣息,更多的是一種文治儒雅的氣息“那你說怎麼辦?種地不行,打漁更不行了,他可是半點水性都不懂!”

“爺爺,我看啊子華他如果整理一下,倒也算是清秀了,不如去城裡找份事情做,特別是那些個商會,說不定有人會請他做個接待或者雜役之類的,總比在咱們這裡下地幹活的好啊,你說呢?”

村長點點頭,看向子華的房間“你說對了一半!他的確是應該去大城市,不過恐怕他不會甘心做個雜役之流!這樣吧,他現在學話還不怎麼精通,再等上個半年等到他說話不成問題了,再讓他出去吧!”

“恩,就聽爺爺的!”泰勒呵呵一笑。

在村長的勸說下,下地三天的宋子華沒有再下地。每天都過着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日子,雖然不是很安心,但也沒有別的辦法。

“子華,你也別介意,每個人體質不同,你不適合這裡的農活!這樣吧,等過些日子就開始漁季了,等他們打漁回來,你幫着醃魚曬魚,你看怎麼樣?”村長寬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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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都是女人做的活……自己如今也只能做這些了!

宋子華苦笑着,不過話說回來,自己除了讀過大學,畢業後就開始賣保險,其餘的倒什麼都不太會。說的好聽一些,上過大學叫做什麼天之驕子,其實就是五穀不分四體不勤!

第一船魚打了回來了!

木船由一顆完整的樹幹製成,將近十米長,三米多寬,由五個村民駕駛。船內分成三塊,靠後面的有個船艙,供村民們休息睡覺,儲存乾糧。前面的是一層淺淺的水池,打到活魚都丟入水池中,中間如果有魚死了就撈出來丟到中間的位置。

在村子裡有一個水塘,專門儲存打來的活魚的。然後拉到附近的城市中販賣!大陸上有着不少的江河湖泊,裡面也養殖了不少的魚類,不過有些品種也只有大海之中才會生長。有不少的客棧貴族們都喜歡吃大海之中的魚,因爲它更加的鮮美。

宋子華和村裡的老人婦孺們一起,將死魚分文別類,然後開膛破肚清洗乾淨,用粗糙的海鹽將魚肉研製起來掛在廣場之上晾乾,留到秋冬魚季過後再拿出來食用。

幾天幹下來雖然也累了個半死,但總要比下地耕作要好上很多!不過幾天下來倒是把這海魚的種類認識了不少!

烈日炎炎之下,村民們忙得不亦樂乎。村長揹着手緩緩地走了過來。

“村長!”所有人恭敬的喝道。

村長點點頭,看着架子上的魚肉“子華,怎麼樣,還做的習慣吧!”

宋子華放下手中的傢伙“嗯,不過村長,我發現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什麼事情?”

“你看,別的魚大部分都活着,只有小部分死了。但是這種魚,怎麼拉回來都是死的,沒有一個活的?”宋子華從魚堆中拿出一條巴掌大白色的樹葉狀的肥魚。

“你是說鯿懶魚啊!”村長緩緩地說道“這種魚是不可能活着拉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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