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高手

夜幕降臨下來!

王宮內的侍女們忙碌着給每個殿內點上明亮的魔法燈,就連各個主要通道上都點起了巨大的魔法燈將王宮內照的宛若白晝!

“父王,你叫我來有什麼事情麼?”凱奇走入偏殿之中,陛下正坐在案前,端着一個精緻的鍍金花邊瓷碗,小口的品嚐着。

“這個是百味羹,是從精靈族那裡買來的材料,經過御膳房加工後做出來的,你也嚐嚐!”陛下指着桌面上空着的一個銀製器皿和瓷碗。

內侍們慌忙走上來將桌案上的銀製器皿打開,盛了一碗後小心翼翼的端到三殿下面前。

凱奇接過瓷碗後,輕輕的嚐了一口,嘴角揚起“甜而不膩粘而不稠,這精靈的東西果然是美味無比,名不虛傳啊!”

“那是當然了,這是艾森豪威商會從精靈那裡買來敬獻上來的。我聽古德里說到過,這是精靈們在無限森林中每年秋季花兒繁殖的季節從一種叫做紫羅蘭的鮮花花心當中採取的花蜜,然後在拌上每天早晨樹葉上的天然露水釀造而成的蜜水。等到他們從精靈手中購買並敬獻上來後,廚子們把它和精米粥混煮在一起,這纔有了這碗羹!不過據說這紫羅蘭花並不多,而且每朵結的花蜜也很少,所以每年產量也就少得可憐了。恐怕只有各大帝國的王族,纔有口福在每年的這個時候品嚐上一兩頓!”陛下說着放下了手中的碗,略有些內疚的看着凱奇“往年中都是我帶着你那些兄弟姐妹們品嚐……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這應該是你第一次吃吧!”

凱奇也停了下來,將碗端在手中。自從母親死後,父王對自己不理不睬,平日裡連看都不怎麼看一眼,更別說讓自己和他一起品嚐這種珍貴佳餚了“父王,這是我第二次品嚐了!”

“第二次?難道我以前有賜過你麼?”

“不是的,是小妹!你以前賜給過小妹很多,小妹偷偷的給我嘗過!”

“呵呵,這就難怪了!在你這些兄弟姐妹當中,也就只有珊娜這瘋丫頭和你最好了。我記得她從小就纏着你!”陛下輕鬆的笑下,臉色再次凝重起來“凱奇,這些年來我這麼冷落你,的確是爲難你了!說句心裡話,你怪父王麼?”

搖搖頭“不,孩兒知道父王是爲了我好,我不怪父王!”

陛下走下來,用力的按着凱奇的肩頭“你不怪父王父王很開心!那些年時勢不由人,父王雖然貴爲一國之尊,但是很多事情也不得不低頭啊!你母親死後,父王只有冷落你才能不讓你被他們……其實父王心中無時無刻不關心不牽掛你啊!”

凱奇眼眶溼潤,抿着嘴“父王,我知道,你的一片苦心我都知道!”

“你能理解父王,父王也就欣慰了!你的能力很強很像父王,自己也要加倍努力,等到將來當你有足夠的能力時,父王自然會把這個大位傳給你。等父王百年之後,見到你母親我也有所交代了!”陛下深情的說道。

“不,父王!孩兒不願做什麼帝王,只要孩兒能夠一直爲你效力爲你解憂就夠了!”凱奇慌忙跪了下來。

“胡說!你是我的兒子,父王的一切就是你的一切。雖然那些人百般阻撓,但是這個王位父王只願意給你,它是你的!你也要像父王一樣,去努力地爭奪它!你明白麼?”陛下臉色微沉,訓斥道。

“孩兒明白!”凱奇低着頭。

“明白就好,快起來!”陛下伸手將凱奇扶起來,重新走回到桌案後坐下“好了,你也別光站着了,快點喝羹吧,要是涼了就不好喝了!對了,這裡還有一半,等下你走的時候帶回去慢慢喝!”

“嗯!”凱奇將碗中的羹一飲而盡,將瓷碗放回到桌面上。

“今天的事情你也聽說了吧!在下午的時候,古德里和薩蘭奇回來了。他們把學院的情況瞭解了一下,和咱們猜想的差不多,現在的絲盾學院已經成了鐵板一塊了。就連古德里都在那裡受了不小的委屈吃了不少憋,剛纔還在和我訴苦呢!”陛下淡淡的說道擡頭看着凱奇。

“呵呵,父王,絲盾學院向來就不受帝國的節制,而且那裡的導師各個都是名滿帝國且持才自傲,古德里大人如果還把往日的官威架子帶到學院去,不吃憋纔怪呢!”凱奇說道。

陛下襬擺手“這次倒不是古德里他擺官架子而吃癟的!好像是他針對哪個子華說了句難聽的話,結果被那些個導師們集體圍攻。聽薩蘭奇的口氣,如今在學院之中,那個子華倒成了這些導師的頭了!他一個很麼都不會的庸人竟然也能夠讓那些個桀驁不馴的導師們像犢子一樣護着,還真是件怪事啊!”

“父王,依我看這些導師們護的不是子華,而是他們各自的利益!”

“哦?怎麼說?”陛下微笑着看着凱奇。

“父王,這些都是我瞎想的,如果說的不對,還望你能夠指正!”凱奇微微一笑,挺胸說道“在子華沒有回來之前,絲盾學院情況咱們都很清楚。那裡的導師都集中在騎士劍士和魔法在三個學院中,其他學院的影響力可以忽略不計。以前是騎士和劍士學院爭院長之位,魔法學院的導師們觀火自樂!而子華回來之後,他將所有導師聚在了一起,他們說了什麼咱們不知道,不過我想他一定是用安德烈院長的情誼和學院的威望打動了他們。從那次之後,學院就已經從散沙變成了石頭了!”

“那些導師們現在之所以要護着子華,依我來看是因爲這樣!魔法學院的導師們護着子華,是因爲他們希望子華能夠儘早結束學院的死結,使得學院重新恢復正常!而劍士學院的導師護着子華恐怕是爲了讓子華儘早了結安德烈院長的事情,這樣騎士學院的導師們就沒有理由阻攔比武了,他們就可以去爭搶這個院長之位了!而騎士學院的導師護着子華,恐怕是和安德烈院長有關。這些人都是安德烈院長生前一手調教提拔出來的,不但騎士精神十足而且都很感恩於安德烈院長。他們都知道安德烈院長最疼愛的最放不下的是血瞳,但是血瞳的個性太過於激進,以往有安德烈院長在,所有人都給他面子對血瞳忍讓遷就幾分,但是如今安德烈院長死了,恐怕血瞳今後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如果想要血瞳平安無事,就必須讓她收斂乖順,不過他們這些個導師中恐怕沒有一個人能夠管住血瞳的,唯獨這個子華除外。當日子華阻攔血瞳的事情大家都看在眼裡,是個明眼人都知道血瞳對子華似乎是言聽計從了。所以這些導師纔會護着子華,因爲子華是唯一可以制住血瞳的人!當然了,除了以上原因外,子華畢竟也是安德烈院長選出來的導師,論地位和其他導師不相上下,如果他被辱的話,其他人面子上也不好過啊!所以說,現在整個學院的導師都在護着子華,古德里連這個都看不出來就去針對子華,被別人圍攻也是活該啊!”

“說得好,說得好啊!”陛下欣慰的看着凱奇,連連點頭“你能夠看到這一層,我很高興,你要比古德里強啊!你以前老說那個子華有能耐我還不怎麼信,不過如今看來你是對的,父王看人的本事比不上你啊!呵呵!”

“父王過謙了!你終日忙於國事無暇去深入瞭解這個子華,而兒臣終日閒來無事,和他走的近了也就自然能夠發現一點什麼東西了!”

“凱奇你說的也對,也不對!治國之道在於治人,治人之道在於用人,用人之道在於選人!當你身在下面的時候時間充沛,可以讓你充分去了解一個人後再去啓用。但是到了父王這個位置,已經沒有那麼多的時間讓你去接近一個人去深入的瞭解他後才啓用。而是完全憑着第一次接觸的感覺來啓用。看一眼知其才,聞一語知其德,這纔是身爲一個帝王應當具有的選材之能,從子華的事情上看來,父王還是差一點啊!”

凱奇抿着嘴,認真的聽着父王的訓示。

“當初我看到小阿斯蘭這個孩子的時候就覺得他長大後一定會有出息,而且他們阿斯蘭家族和博爾德關係密切,我聽說小阿斯蘭很有可能和博爾德那個丫頭聯姻的時候,就更加覺得這個小阿斯蘭前途無量,所以纔會讓他做你的陪讀,就是想給你提前準備些人。你和小阿斯蘭關係宛若兄弟這都在父王預料的之內,只不過小阿斯蘭和博爾德女兒之間的聯姻出問題倒是出乎父王預料啊!不過你能發現並把握住這個子華,所以無論最後小阿斯蘭和子華誰會是博爾德的乘龍快婿,博爾德都將會成爲你的後盾,這一點你一定要謹記。”

凱奇用力的點點頭!在自己的兄弟當衆,所有人的母親身後都有個龐大的家族和勢力,唯獨自己的母親是平民出生且早已逝去。如果自己身後再沒有個龐大的勢力做依靠,自己根本就無法染指這個王位!而且父王對自己可謂是用心良苦,自己無論如何都不能辜負了父王,辜負了母親!

“父王,你說的話我都會銘記的!不過當今學院的事情,你看該如何處置呢?”凱奇詢問道“學院停學已經弄得滿城風雨了,而且從明天開始,所有的學員可以去祭奠安德烈院長,如果咱們再不動作,恐怕他們將會敞開學院大門,讓所有子民都去祭奠安德烈院長。到時候流言蜚語一起,勢必會引起帝國震驚,到時候事態可就不那麼好收拾了!”

“嗯!那如果是你,你該如何處置呢?”

“依兒臣愚見,應該立刻讓朝中重臣再次前往學院,同時讓奧羅夫立刻重新調查安德烈院長的案子,並捉拿兇手!”凱奇走上前一步“父王,子華和我說過,他自己也知道想要捉拿兇手難若登天,所以他並不要結果而是要一種姿態,一種可以緩解學院對持,可以說服騎士學院導師們的姿態!所以只要咱們做了姿態,他們自然就會收斂的!”

陛下不語,沉思着,凱奇站在邊上靜靜的等着。

“呼!凱奇,你知不知道父王現在最不怕的是什麼麼?”

搖搖頭!

“父王現在最不怕的就是出事!帝國這麼大,那天不出點事情呢?事情出了解決掉就行了,沒什麼可怕的!但是解決事情也有高手和低手的區別!”

“請父王賜教!”

“事情出了,把它解決掉這只是低手的表現。而高手不但能夠把事情解決掉,還能夠加以利用達到自己的目的,這纔是高手!”

“父王,如果是你,你怎麼處理這件事情呢?”凱奇有些慚愧,按照父王的說法,自己完全屬於低手啊!

“哼,哼!好吧,我給說給你聽!”陛下微微一笑“凱奇,你的方法雖然是低手,但還是欠妥!自古以來咱們王族雖然無法管制絲盾學院,但是在名義上咱們王族任然要高於絲盾學院,護國聖者任然是咱們王族的‘客卿’。說的白一些,咱們始終是‘主’,絲盾學院是‘客’!絲盾學院那裡稍微鬧出點狀況弄出了點小火來,咱們立刻就反應就去滅火,這不是‘客隨主便’而是‘喧賓奪主’了!弄得好像咱們王族怕了他們一樣,自滅威風自損權威!”

“父王所言即是!是兒臣思慮不周!”

“雖然說咱們不能立刻去救火,但是也不能等火着大了再去救,要知道這把火一旦燒的無法將控制了,咱們很難再把它撲滅了!”

“那依照父王,什麼時候是最佳的滅火時機呢?”

“當然是在火將要爆發之際了!”陛下思索一下,伸出三個手指頭“三天,三天之後就是最佳時機!”

“三天?”

“嗯,就是三天!今天是停學的第一天,他們是導師和教員去祭奠安德烈院長,而從明天開始,學員們將會去祭奠安德烈院長!絲盾學院學員衆多,至少要兩天才能夠全都祭奠完成!如果等到學員們都祭奠完了,咱們還是沒有動靜的話,我想他們就會打開大門讓子民們去祭奠了!”

“無論是導師教員還是學員,他們都是絲盾學院內的人,他們去祭奠安德烈院長合情合理無可厚非,就算他們有些抱怨有些牢騷問題也不大,至少帝國不受什麼影響。這就是把小火,不管多久都燒不大的小火。但是如果他們一旦決定打開門來讓子民們都去祭奠,那這就是小火爆發的時候。子民們一旦進去,再出來,那麼將會是各種流言蜚語漫天亂傳,而且往往會以訛傳訛,到時候民憤一起,所有矛盾所有罪責將會直指我們王族,直指你父王我!在子民當衆,我將會是一個無能之君。而更可怕的是,有心別有用心的人,會刻意把這次安德烈院長的死,和二十多年前先王儲的死聯繫到一起,質疑我的王位,甚至還會弄一個王長孫出來公然指責,以至於起兵謀反!”

“起兵謀反……父王,不會這麼嚴重吧!”凱奇震驚不已!

“哼!”陛下冷笑一聲“凱奇啊,你別看我每天往朝堂上一坐,所有人都下跪高呼陛下。但是在他們心中,真正臣服於我的又有幾個人?二十年前先王儲不幸遇難,那些忠於先王儲的人都認爲是我爲了王位害了先王儲。還有那些先王時在朝的老頑固們,也都把我看做弒父殺兄十惡不赦的罪人,這些人無時無刻不緊盯着我,前些年不是還謠傳着什麼王長孫麼?”

“還有那些聯合起來害死你母后的人,當年他們就極力排斥我立你母親爲王后,想盡方法加害你們母子二人。是我一時不慎沒能保護你母親,所以纔對你冷落換來他們對你的手下留情。這二十多年來他們倒也算是安穩,但是自從前些日子我讓你帶我去基爾要塞起,他們似乎看出端倪也都蠢蠢欲動了!”

“自從我登上王位一直都是小心謹慎如履薄冰,做事也都權衡再三,所以他們找不出什麼毛病來。但是安德烈院長這件事情如果一旦爆發,這將是他們千載難逢的好時機。我相信他們一定不會放過的!到時候就算是戰火四起也不足爲怪!”

“父王,按你這麼說,這件事情可不是小事情啊!”凱奇驚道。

“當然不是小事情了!所以我必須要在這把火爆發之前,也就是三天之後將之熄滅!”

“父王,這件事情既然這麼牽扯這麼多,我們還是儘快將之熄滅的好啊!”

“哼!凱奇,身爲帝王切忌慌張!你給我記住,你是帝王,事情要掌握在你的手中,要隨着你的節奏起伏,而是不讓你跟着事情的發展而被迫應對!這件事情處理晚了自然會生出大禍,但是處理早了會有損王族顏面。所以只能恰到其分的處理,更何況我不但要處理這件事情,還要利用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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