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一生跌宕起伏,伴隨着悲歡離合直到老去,直到閉上雙眼離開這個世界,品味了生活中的苦辣,才更珍惜平淡中的甜美滋味兒,辛酸過後的幸福令人感慨滄桑世事無常變遷,悲傷過後的欣慰總令人回味無窮。“屠盡甲賀又有什麼用,安慰自己罷了,失去的人還能再回來?我這一生不能再有一點遺憾了,幾個丫頭爲我操心太多,大概是上輩子欠了我,這輩子我不能負了她們。”郭凌飛打開車窗點了根菸,思緒煩亂。巨大爆炸聲彷彿猶在耳邊,奔馳出租車輕微的顛簸會使郭凌飛產生山搖地動的錯覺,有些事過後想起來才後怕,他有心愛的女人,有親人,有一個未達到的目標,揹負着家族的使命。郭凌飛十五歲開始殺人,見多了死相慘不忍睹的死人,早麻木了,每次面對死亡根本沒半點恐懼感,不知怕死是什麼滋味,現在有人問他怕死不,他一定會說怕,怕的不得了。若是孤家寡人,窮則獨善其身,富則一人滋潤,自己死活與別人無關,死就死了,一了百了,沒什麼大不了,說的俗點二十年後還是一條好漢,一旦有了那麼多牽掛,就得努力蹦躂,自己的命運關係着無數人的命運。這便是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的原因。青島的街道車流量比起北京差遠了,雖是下班車流高峰時段,沒出現十百車輛你搶道我堵路的壯觀景象,奔馳車一路暢通無阻,很快駛上了海濱路,同機在郭凌飛引誘下也點了根菸,打開車窗暢快地吞雲吐霧,一看就知是老煙槍。失着涼意的海風吹進車裡,郭凌飛扭頭眺望波濤涌動的海面,慢慢眯眼吸菸,想着三天前驚心動魄的一刻。那天,左衛門動身踩踏機關,地板裂開,露出一個地洞口,郭凌飛錯以爲老東西要逃跑,竭盡全力出劍,巨闕劍貫穿左衛門胸膛刺入堅硬磚牆,把甲賀輩分最高的長老釘死在牆上,來不及拔劍爆炸聲響起,整座房子劇烈搖動,只好順勢鑽入洞口,這是唯一的活路。從出劍到鑽入地洞,一兩秒內完成,換個動作慢的廢柴必死無疑,郭凌飛順着傾斜地洞下滑十幾米,這時候爆炸聲接連響起,大地震顫,地洞上端被炸燬,磚石滾落洞中,徹底堵死地道入口。黑乎乎的地洞裡,塵土簌簌而落,聲勢嚇人,郭凌飛怕地道坍塌,摸着石壁向前盲目狂奔,一口氣跑出三百多米,到了地道盡頭,一面冰冷石壁擋住了去路,石壁邊沿的細小縫隙有微弱月光透進地道。地道不是條死“衚衕……”郭凌飛終於鬆了口氣,用力推了推石壁紋絲不動,又敲打石壁,從“咚咚”響聲可判斷擋在面前的是塊厚重的石板,他沒有再浪費力氣推石板,*着石壁坐下,閉目養神。平原莊稼地裡挖一條三百多米的地道容易,但甲賀派這條地道很寬敞,壁面頂部包括地面全部由大青石砌成,年代久遠,甲賀族人歷經幾代修建的逃生通道,工程可謂浩大。郭凌飛休息一陣子,摸出打火機照亮地道,也是讚歎不已,隨後用龍鱗匕首刺入透進月光的縫隙中,颳着石壁,好在石壁質地疏鬆,容易刮刻,龍鱗又鋒利無比削鐵如泥,鋒刃輕輕一刮,石屑紛飛,即使如此郭凌飛花費了十幾個小時才弄開一條容身體鑽過的縫隙,離開地道。又一次絕處逢生。“海濱路豪宅區到了,你要去哪家?”出租車同機問了一句,打斷了郭凌飛的回憶,他卡在兩根手指間的煙已燃盡,剩下菸嘴,彈掉菸頭,擡眼望着山腰間最華麗的豪宅,輕聲道:“張家大宅。原來是張家的人,同機肅然起敬,張家搬來青島二十多年,逢年過節市委裡幾個頭頭莫不登門拜訪,這規規矩青島本地人都知道,前段日子聽說省委書記來青島視察親自去見張家老頭子,張家深不可測啊!同機立時掐滅菸頭,小心翼翼開車,非常認真,似乎在給某領導開車,郭凌飛瞧了他的表情,似笑非笑地撇起嘴角,已然想到原因,俗話說相府門前七品官,主子牛逼,奴才都能跟着拉風,同機明顯敬畏外公一家,自己沾了一光。芸芸衆生皆爲利往,習慣倒向握有權勢一方,敬畏總是留給握有權勢財富的強者,郭凌飛笑意淡然,犯不上鄙夷同機,僅有些玩味而已,這世上老百姓爲了生活有時不趨炎附勢不行。奔馳車駛上私家道路,上了山,最後平平穩穩停在了豪宅大門前,此時道路一邊停着二十多輛黑色奔馳轎車,大門外十幾個西裝墨鏡猛男來回巡視,步伐沉穩,氣勢懾人。三個漢子見出租車停在路邊,一齊圍過來,郭凌飛扔出一張百元鈔票,推開車門,當先走過來的漢子呆住,一瞬不順盯着從車裡鑽出來的郭凌飛,神情急劇變化,這不是少主嗎,誰說少主死了,該殺!“哈哈哈少主沒死少主沒死我看到少主了”漢子大呼小叫扭過身衝進大門,急切喜悅的豪邁呼喊聲久久迴盪,其餘人傻眼了,還以爲那哥們發瘋了,有幾人甚至跟了回去,怕發瘋的傢伙搞出禍事。郭凌飛搖頭笑着,估摸着家裡人當自己死翹翹了,以後一定得珍惜自己的小命,省的家裡人跟着擔心。他沒動,等人出來迎接,看是哪個女人先出來,誰先出來賞誰一個長吻,老媽也不例外。“嗚嗚嗚嗚凌飛,你個大混蛋。”人未到,聲先到,郭凌飛聞聲知人,笑容燦爛,寶貝老婆的動作真是快呀,這妮子指不定多傷心呢,哭成這樣子。方茜臉蛋上掛着淚殊,不顧一切跑出來,一眼看到笑嘻嘻的大混蛋活生生站在那,激動興奮之餘又氣又恨又愛,想繃着臉兒給他個下馬威,卻忍不住笑着落淚,三天比那三年的面熬更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