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劉平帶領着二百多名精銳之士護送着張邦昌等人出了城,奔向了大名府,劉平身邊只帶了岳飛湯懷張顯三人,清一色的騎兵隊伍,滄州城中則是安排了穩重的林沖和現在唯一的滄州文職官員拿可鎮守。一路上劉平並未與張邦昌和趙構有過多的交流,不過劉平卻巴巴的和那個韓世忠韓校尉言談頗多,卻是讓韓世忠覺得有些受寵若驚,自己頂多就算是個校尉,在西軍混了這麼多年,連個偏將都沒有混上,卻是讓這個廝殺了半生的猛人有些意興闌珊,否則也不會被楊可世遣送來護衛張邦昌等人。
“韓校尉和西賊打過這些年,不知斬殺了多少西賊頭顱,真不愧是我大宋的猛士啊。”劉平在馬上衝着韓世忠讚歎道。倒是讓岳飛幾人覺得有些納悶,不過是個校尉而已,雖說是有些勇猛,也不用劉平如此青睞啊。
“將軍過獎,和將軍比起來,俺的那點功勞不值一提,俺是個油鹽不進的渾人,在西軍混了這些年,西賊雖說沒少殺,可是也沒有觸犯軍規,那次酗酒鬧事爛賭扣罰都少不了俺,否則俺這潑韓五的名頭豈不是白叫了。”韓世忠笑着自嘲道,可是眼中卻是滿是一臉的傲色。
“韓校尉這纔是真性情,大丈夫身在世間,自然是要隨心所欲。”劉平笑道,忽然壓低了身體衝着韓世忠道:“韓校尉可願意轉到某家麾下?”
“這···某在西軍日久,冒然脫離,怕是有損名聲,落下個朝三暮四的罵名啊。”韓世忠遲疑道。
劉平猛地在馬上一挺身子。一臉的意氣風發道:“韓校尉,大丈夫生在世間,誰不想要揚名立萬名垂千古。可是西軍之中體系龐大,盤根錯節的關係;雖說韓校尉你勇力過人,戰陣上廝殺的拼命,可是,你畢竟不姓種,也不姓姚不是。”
“劉將軍說笑了,俺潑韓五隻知道上陣殺敵,下馬廝混,從來不想其他。”韓世忠笑呵呵道。
韓世忠心中一陣愕然,真的是心中什麼都不想麼?那是不可能的,男人在世,誰不想好好轟轟烈烈的幹一場,做一個萬人敬仰的人。的確,西軍之中,秦鳳軍是最最精銳的隊伍,可是經過了自種鄂一直到种師道三代人的經營。西軍多部早已經快成了種家人的私軍了,西軍之中多部都是種家子弟,好事自然是輪不着俺這個外姓人,姚古的熙河軍自然也是倚重姚家人的私軍,就連自己的老上司楊可世所在的涇原軍在西北邊軍之中也是爹不親舅不愛的,若然是憑着自己從伍到現在斬殺的敵軍足夠撈一個裨將噹噹了,可是就是因爲上面沒人,但是有點功勞也都被上面尸位素餐的軍二代子弟們拿走了,自己卻是連口湯水都喝不着。
“難道真的要投在眼前這個年輕人的麾下麼?”韓世忠暗暗道。
“韓校尉,好好考慮考慮,永定軍的大門衝你敞開着,若是想通了,假以時日,投了我永定軍,你便不是什麼韓校尉,而是韓將軍了。”劉平說完,一夾馬腹,策馬前驅,徑直的奔到了隊伍的前方。
韓世忠的心中一陣激動,卻是沒有顯露出來。
一路無話,行了一天的功夫,爲了照顧張邦昌馬車緩慢,加上隊伍之中還帶着完顏受速的屍身,速度更是降低;要不是張邦昌死活都要帶着受速的屍身,如同潑婦一般對着劉平指手畫腳,破口大罵,讓劉平煩的想要殺了他的衝動都有,纔不會將受速的屍身這麼容易的就送回去做談判的誠意的,按照劉平的打算是要用受速換金人的贖金的,見張邦昌如此執意,劉平只得作罷,所以緩慢的速度愣是到了傍晚之時纔到了大名府。
到了大名府,卻見新人任的守將張所帶着一干將領出城迎接,晚上又是一頓酒宴,大名府之中駐紮着將近兩萬的宋軍,爲了迎接議和大使加緊了城內戒嚴,爲了防止意外,二更天便禁了宵夜。晚上劉平同張邦昌,趙構等人一起在大名府的府衙之中吃了張所的接風宴席。酒足飯飽。宴席撒去。劉平帶着幾分酒氣便回了張所等人安排的暫時居住的驛館。明日一早便直接回滄州;驛館離府衙有個兩三裡地的距離,幾人沒有騎馬只是步行回去。
“孃的,到了古代,老子還這麼遵守交通規則沒有酒駕啊,嘖嘖,還真是古代版的喝馬不騎酒,騎酒不喝馬啊”有些微醉的劉平在大街上胡言亂語道。身後跟着着岳飛幾人。
“看見沒有,不久之前,老子就帶着不到四百多人的雜牌兵,就拿下了這大名府!和金狗浴血奮戰啊,嘿嘿,本以爲老子會交代在着,沒想到,老子就是命硬,嘿嘿,死不了啊。”劉平趁着酒勁狠狠道。
“將軍,您喝多了。”岳飛在一旁勸導。
“多個屁,就在這,老子和手下的兵死命的抗住了金兵進攻,屍橫遍野,傷亡了大半弟兄,都是好漢子!好漢子!”。劉平激動道。
岳飛幾人眼中也是一片黯然。
說話間,就見一旁有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穿過偏街正要向外城跑去。
“站住!什麼人!”岳飛大聲喝道。那人聽見呼喊,急忙向遠處奔去。
“抓住他!”劉平感到一絲不尋常,急忙喊道,岳飛一個縱步,身影一晃,追了上去。一把抓住那人,那人扭動一番不敵岳飛,被摁在地上。
“你是什麼人?”劉平冷冷道。
地上之人見掙脫不開,急忙道:“小人是府衙的管事,白日裡有些困頓,晚上出去透透風。”
劉平一皺眉,冷聲道:“透透風?好理由。”說罷,眼光一掃,卻見那人的袖口出露出一點白色,上前一把抓住,抻了出來。卻是一封信紙。
那人慌忙掙脫,卻是被岳飛和張顯牢牢地抵在地上動彈不得。劉平望了望那人,撕開了信件一看,眉頭緊皺,臉上的凝重之色越發至深。只見上面寫着宗望元帥親啓,明日開成迎接大金兒郎入城。落款卻是王彥。
“額...咯咯.......。”只聽那人喉間一陣響動,牙齒一咬,嘴角流出一絲鮮血,劉平暗道不好,喊道:“快掐住他的嘴。”
卻是爲時已晚,那人已然脖子一歪,死了。
“口中藏毒?”岳飛冷聲道。“是個死士!”
“他是金人的探子,恐怕明日有變,告訴手下人,明日做好萬全之策。”劉平冷聲道。
“張顯,速速叫我們的人都起來,今晚有變數,都去大名府府衙。湯懷,你速速出城,去滄州求援,告訴林沖,帶大隊人馬前來。明日搞不好怕是有大事情!”劉平急忙吩咐道。
“湯懷領命!”
“末將遵命。”
湯懷張顯兩人領命急忙去下榻之處招呼人手。
“將軍,要不要通知張所將軍。”岳飛見劉平一臉凝重忙道。
“好,速速前去。”劉平應聲道。劉平和岳飛二人忙轉身去了府衙。
滄州府衙之中,守將張所剛要下榻,卻聽得門外有敲門之聲。
“誰啊,某家都睡了。”張所睡眼朦朧的披着衣服打開了門。還未及出聲,就被一把雪亮的匕首一下刺穿了喉嚨。
“我來讓你睡的更安穩些。”一個冰冷的聲音響起。只見原本應該被囚禁在滄州府衙中的王彥一身鎧甲的站在門口處,胸前被鮮血濺了個滿懷。身後是幾個心腹之人
“將主,張邦昌和那個康王此刻正在廂房。要不要現在就過去!”身後的心腹說道。
“走!先抓了張老狗和那趙家小兒,再殺劉平那狗東西,等宗望大軍一到,我們便開城門!大宋孱弱,不能守土,潑天富貴就在眼前,宗望已答應我等,大功告成之時,我們也能封他個異姓王爺噹噹!”王彥一臉殺氣道。
“願聽將主差遣。”
“城內一半都是我帶出來的兵,多找些信的過的軍卒,看守營房,防止炸營,明日金兵一到,便大功告成了。”
“諾!”
王彥手上的匕首還沾着鮮血,眼中卻滿是瘋狂。回不了頭,也沒法回頭了,與其等着朝廷的罪詔下來,將自己打入大牢,不如自己提前反了這個沒能耐的大宋,反正自己汴梁城中沒有什麼家人,有那麼三兩個侍妾,就算是被抓了那又何方,等某投了大金,攻取大宋,金錢、美女、權力,要什麼有什麼!
想到這,王彥猙獰着臉,帶着數十個忠於自己的屬下衝向了張邦昌和趙構兩人的住所。
“砰砰!!”粗暴的軍漢踹開了房門,將張邦昌和隔壁的趙構驚醒。剛要質問這些人,就被當場拿下。
火光之中,只見一身鮮血的王彥執劍而來,張邦昌認識王彥忙大喊道:“王彥,你好大的狗膽!你想幹什麼!!!難道要造反麼?!”
啪!一個響亮的耳光打在張邦昌的臉上,王彥冷笑道:“你猜對!”
“來呀,將這個老東西和趙家的崽子給我押下去。”王彥喊道。
“你好大的膽子,你竟然敢叛變!”張邦昌還未說完,滴着血的長劍逼在了張邦昌的脖子上拉出一絲血線,王彥獰笑道:“老子最討厭你們這羣汴梁的大頭巾,再敢聒噪,信不信我割了你腦袋。”
嚇得張邦昌立刻不敢再言語。
“王彥!你背叛大宋!遲早要後悔的!”趙構怒道。
“你們老趙家就沒有好東西!老子拼死在前線抗戰,某家得了什麼好處了?明日連同大名府和你們一起獻給金人,嘿嘿,我也能混個王爺噹噹!”王彥瘋狂道。
“押下去!”
“諾!”
王彥覺得一切還是很順利的,都在掌握之中,暗道只要再將劉平的那百十多號人斬殺了,一切就完美了。忽然,門口處傳來一陣金鐵相交之聲,看守大門的屬下來報,卻是有人攻進了大名府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