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汴梁,這座不夜城,慢慢的也變得安靜,諸多的在夜市遊逛的人羣因爲到了宵禁的時間,全都老老實實的回了自己的家裡,早早安眠,還有些達官顯貴沉溺在勾欄瓦肆之中,紙醉金迷。
趙佶的榮養宮殿內的內閣之中,趙佶正端坐在上座,身側是樑師成,再往下,蔡京、高俅、還有吳敏、諸多的東西兩府的重臣,還有神衛軍的都統劉仲武,幾其他幾個禁軍都指揮使,名義上,也算是位列橫班的大將,俱都在此。
趙桓的手上的傷,算是好的差不多了。此刻的精神也算是比較飽滿,一臉堅定的望着諸人道:“諸位愛卿。孤已經得到了重要情報,我那桓兒,也就是你們的那位皇帝,如今勾結了從北地興起的那個乞丐子劉平,準備在寒食節入宮兵變弒君!!此等無父無君的傢伙,你們說當如何??”
“太上!臣以爲,陛下當是受了奸佞的讒言,矇蔽了聖聽,當派精兵,擇日而去,將陛下身側的奸佞剷除。到時候您便接收大宋,到時候這天下才能承平啊。”吳敏一句馬屁拍的趙佶很是受用。
“臣附議!~!”高俅在一旁道。“那乞丐子當真是可惡至極。前者擁兵自重,誇功典禮上,以孝服帶兵入城,簡直就是大不敬!此等中賊子,當誅!再者那李綱在朝野之上,一手遮天,驕橫跋扈,弄臣之姿,暴露無遺,臣以爲當以重典而治之!!”
“李綱之輩,無需擔憂,孤只是擔心那個劉平,手裡握着一支兵馬,甚是強悍,怕是有些棘手。諸位愛卿有什麼好辦法?”趙佶道。
“太上!無需擔憂!即便是那劉平的三五千人馬算是的是精銳,但是我都門禁軍也不是吃素的,當年太祖太宗皇帝統練禁軍,乃是天下精銳,汴梁之中,都門禁軍足有十萬多人,即便有些戰力不足,但是還是能拉出一批精銳的,這麼多人,便是唾沫也能淹死他們了,再者,臣已經暗中奉命策反了永定軍的一個都統,那人曾是我禁軍中人,前日我暗中示好,他已然答應我,再者,那廝的家眷臣已經暗中派人看守了,不怕那鳥廝有什麼異心。只等到時候夜裡爲我暗中打開營寨,到時候,我都門禁軍大軍衝殺,便是可將那羣永定軍的泥腿子悉數殲滅,到時候,太上便無憂矣!”
“可有把握?”趙佶道。
“太上放心,萬無一失!”劉仲武滿懷信心道。
“好!!好!!如此甚好!只要那忤逆子沒了那個乞丐子的兵,到時候,便是好做多了!”趙佶高興道。
“蔡大人!你有什麼意見?”趙佶道。
“太上~~咳咳··老臣···只是聽憑太上安排便是,東西兩府的官吏臣還是能讓他們都聽話的。”蔡京咳嗽道。只是話鋒一轉,蔡京道:“太上,請恕老臣愚鈍,行軍打仗,老臣不在行,只是覺得劉都統和幾位太尉都在此,當真有信心拿下那城外的永定軍嗎?當日金人兇悍,兵鋒直指我汴梁,我大宋之軍全無招架之力,都門禁軍聞得金人來襲,連盔甲都不曾穿便逃開了,若是憑着這樣的隊伍能打的贏比金人還厲害的永定軍嗎??”
蔡京一席話卻是說的衆人都是啞口無言,誰都知道城外的那羣廝殺漢都是一羣殺人不眨眼的傢伙,連金人都不是對手,可是誰也沒有想着去硬抗那羣傢伙,這種事情,自然是都門禁軍的,只是都門的禁軍表現實在是太糟糕,便是連着趙佶的心裡都有些打鼓,當日金人來襲擊,趙佶連夜倉皇出逃,八千多神衛軍便是被幾百金人擊潰,此刻若是真的和永定軍交鋒,還真是沒有什麼把握。
趙佶想到此處,卻是盯着劉仲武和幾個都門禁軍指揮使道:“爾等可有信心??”
劉仲武心道,此刻也不能裝慫蛋,便是打不過也得硬着頭皮迎下來。一臉正色道:“太上放心,我等有信心!”
“臣等有信心!定不負太上所望!”另外幾個都指揮使道。
“恩,那就好。”趙佶道,轉頭對着老神在在的蔡京道:“蔡大人!可是有什麼別的話?”
“莫不是蔡老公相認爲都門禁軍根本不堪一用,所以才這麼說?難道蔡大人還有什麼別的心思麼?”趙佶身側的樑師成陰測測道,樑師成身爲趙佶身側的紅人,向來都是自詡爲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可是這滿朝文武,偏偏是蔡京不是很理會自己,這讓樑師成很是不爽,所以這些年兩個人明裡暗裡也算是爭鬥了不少次,都門禁軍俱都是以樑師成爲拱衛首,樑師成聽到蔡京這麼說自己的小弟,自然是心裡有些不爽,雖然此刻都是同一陣營的戰友,不過仍是免不了有些矛盾。
蔡京拱手道:“樑大人誤會了,我可沒有那個意思。”
樑師成暗裡有些不爽卻是平聲道:“那蔡老大人是什麼意思?”
“好了!!蔡卿必是有什麼別的法子,你們就別爭了!”趙佶道。
“臣不敢!”樑師成聽到趙佶說話,當即不再言語。只是一臉陰毒的望着蔡京。
蔡京如同沒有看到一般,只是望着趙佶施禮道:“太上!老臣以爲,光憑着都門禁軍怕是不能全部的壓覆永定軍,爲了以防萬一,可以密令西軍所部人馬抽調精銳暗中趕來相助!”
“西軍??恩,蔡卿果然考慮深遠,可是讓誰來?老種?還是劉延慶?”趙佶道。
“太上。種家軍鎮守邊陲,禦敵西夏,不是萬不得已,不可輕易調動,便是上一次金人大兵壓城,各路大軍勤王,麟延路的兵馬也沒有全部調動而來。所以,臣以爲。涇源軍和環慶軍不可輕易調動。”蔡京道。
“那蔡卿認爲調動誰來合適??”趙佶道。
“陛下!隴西的折家軍一系,雖然自折可求那廝一部背棄我大宋,投靠了金人,但是已經伏誅,麾下的軍士也都是被收編,可是隴西的折家不光是折可求一部人馬,想來折家自我大宋立國之初,便是馬震西賊,百餘年來對我大宋忠心耿耿,只是這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出了折可求這般的辱沒祖宗的叛徒也算是情理之中,但是,折家可不光他折可求一部,那折可求只是排行行二,算不得嫡出,而他的大兄折可大才是折家嫡出長門,雖然折可大早已死了,可是那折可大還有一子,乃,名叫折言質,文武雙全,很有謀略,現在府州之中乃是折家現任家主,麾下的岢嵐軍也是精銳,足有三萬多人,太上,此等人,纔是我們的上上之選,到時候,密令小種和劉延慶各自帶着一部分精銳,匯同岢嵐軍一起前來,內外合擊,那個乞丐子劉平便再也翻不出什麼風浪來了!”
趙佶一拍大腿道:“蔡卿當真是好計策!!好計策!只是西軍前來,怎麼也得十幾天才能到、我們能等到嗎?”
“太上所言不錯,蔡大人可曾想到,西軍前來至少需要十幾天能到,此等時間若是有什麼不測,豈不是滿盤皆輸!?”樑師成陰陽怪氣道。
蔡京也不理會樑師成,只是望着趙佶道:“太上,所謂郎中醫治重疾,用藥自然是兇險無比,方子之中肯定有虎狼之藥,若是都不敢服用,如何能治的重疾!!?”
“只怕,到時候,別重疾沒有治好,反倒是把性命丟了,可就不好了!”樑師成冷冷道。
“守道!退下!”趙佶有些不滿。樑師成一聽趙佶的話裡有些不滿,當即一躬身,退到趙佶身側。一柄拂塵搭在肘彎之處,再也不言語。
“蔡京所言。孤心裡明白。便是不濟,諸位愛卿也可與孤一同固守待援,只要內宮被咱們控制。等待西軍勤王大軍,便是拖,也可以將那乞丐子拖死!到時候連着那乞丐子劉平還有那個李綱,孤一併辦了他們!”趙佶狠狠道。
“太上所言極是!”蔡京行了一禮,便不再說話。
“太上聖明!!”諸人俱都是一起行禮道。
“恩!桓兒那個忤逆子,孤可不能讓他把祖宗留下的大宋江山葬送了!孤還沒有老!!”趙佶猛地起身道。
“今日之事,定要精明緊密些,諸位都是我大宋的忠臣,來日孤定要好好奉賞!!”
“謝太上!!”諸臣道。
“退下吧!”趙佶道。
諸臣倒了萬福,便都是恭敬的遞次離開了。殿內只剩下趙佶和樑師成兩人。
“守道!你說,此事之後,孤當如何?”趙佶對着樑師成問道。
樑師成暗道,你心裡早有了打算,這事還非要我說出麼?
趕忙彎腰道:“太上,既然是清除陛下身側的奸佞,那麼老奴覺得陛下不過是受了小人的蠱惑的,只要當今自己退下大寶,做個閒散的王爺便是行了,大不了,您將其貶成庶民,一輩子放在內宮之中,便是了,總不能再重了,畢竟是您的骨血。”
“恩,你說的不錯,可是,倒到時候這大寶之位,你說孤讓誰來上,畢竟國不可一日無君!”趙佶道。
“太上,鄆王生性散漫,怕是軍國大事情,多有不逮,肅王自幼體弱,怕是難以勝任,景王暴躁,亦是不適合。濟王,益王具是不諳國事,怕是不好歷練。倒是康王,少年有成,文武兼備,可以····。”
樑師成還沒有說完,卻是被趙佶一揮手打斷:“九兒心計太深,孤不放心!”
“這··太上,老奴有一言不知當不當講!”樑師成道。
“講來!”趙佶道。
“太上此刻還是春秋鼎盛,還是由太上您來處置,重登大寶之位最合適,諸位皇子還是略顯年輕,等到太上#!#將國事穩定了,到時候再選皇儲,也不晚啊。”樑師成試探道。
“守道!這便是你心中所想的?”趙佶斜睨着眼道。
樑師成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道:“太上明鑑!老奴一心爲太上,不敢有二心!只怕是不光是臣自己認爲,便是朝中諸位王公大臣,也是這麼想的,此等寶鼎之上,還是太上最合適!”
“這個·····。”趙佶淡淡道。“若是如此,孤在頂上幾年,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孤一心求道,不想以爲此事弄得長生之途不得求啊。”
“太上!!社稷之重,黎民百姓之福,全系與太上之身,此等重任,自是人間帝王的大福報,便是天上的三清道尊都不能違抗的。太上!!”樑師成正色道。
“這····好!那孤就勉爲其難,在登大寶之位!!只是,國朝穩定,三五年後,孤還是要自去尋得無上大道的!”趙佶道。’
“太上聖明!!”樑師成跪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