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立接受了單曉彤的請求,從單曉彤那兒出來後就準備去杜九卿。
單曉彤告訴左立,杜九卿可能被邢牧野帶走了,她讓左立直接去邢牧野住的地方去找杜九卿。
左立找過去的時候已經是暮色將垂,給他開門的是一個胖胖的傭人,對方沒有因爲左立的打扮而就露出一樣的神色,而是溫和地問他說:“你好先生,請問你找誰。”
左立身上的氣質和對方大家閨秀氣質一比,頓時矮了一截。他不好意思地說:“我來找杜九卿。”
“那請問您是夫人的什麼人?”傭人仍是笑着問左立。
左立想了想他和杜九卿的關係,笑着說:“我是她的叔叔。”
傭人從來沒有聽說過杜九卿有什麼叔叔,但是主子的事情她又不好過多幹涉,就笑着對左立說了一句“請先生在這稍等,我去通報一聲。”就離開了。
左立看着又合上的大門,心想杜九卿也找了一個有錢人啊,就是不知道這個有錢人對她好不好。
杜九卿今天心情不好,她被邢牧野安撫了半天才勉強安靜下來。傭人哪裡敢去打擾杜九卿,那不是不要命了嗎?她去找了邢牧野彙報這個情況。
然後左立就被邢牧野很客氣地請到了一個適合談話的地方談話。邢牧野在杜九卿三年前出國後,一邊找杜九卿出國的原因一邊尋找杜九卿。因此他也得到了那份私家偵探曾經交給杜九卿的資料,所以他一眼就認出了左立。
“你是左立。”邢牧野身上帶着上位者的氣場,說話間不動聲色卻貴氣天成,給了左立不小的壓力。
左立不知道其中緣由,他說:“嫂子跟你提起過我?”
邢牧野沒有問左立口中的“嫂子”是誰,也不問他爲什麼自稱杜九卿的“叔叔”,而是開始套左立的話,“你找九兒有什麼事嗎?”左立臉上神色暗了一點,他說:“我答應嫂子要幫她解除和她女兒之間的誤會。杜九卿在哪裡,我想和她說話。”
這麼說左立口中的“嫂子”是單曉彤?單曉彤和杜九卿之間的誤會都是關於杜朝陽。邢牧野說:“你認識杜朝陽。”
提到杜朝陽,左立驕傲地說:“當然,他是我拜把子的大哥。我們比親兄弟還親。”
要是真的是這樣,你說自己是九兒的叔叔倒也不奇怪。邢牧野沒有在這話題上過多糾纏。
左立突然覺得不對,驚叫說:“你不知道這件事?那麼說你沒聽嫂子提起過我。那你是怎麼認識我的?”
還不算太笨。邢牧野在心裡評價,面上還是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只是說:“那麼說你知道當年單曉彤和杜朝陽之間的真相。”或者說完整的故事。
左立皺着眉頭說:“你究竟是誰?邢牧野嗎?”
“沒錯,我是九兒的丈夫邢牧野。我有必要確認你說的和我瞭解是不是一致,所以你再見九兒之前先和我談談吧。”
左立沒有被邢牧野的氣場震住,而是再三確認地說:“你真的會讓我見九兒?”
對於這種老實人,邢牧野覺得有必要換個方式。他臉上的表情柔和了一點,飽含深情地說:“我只是不想九兒受傷。”
邢牧野這個說話方式左立莫名覺得好像看到了年輕地杜朝陽,認命地說:“看來我不全部說出來,你是不會讓我見杜九卿了。”
邢牧野沒有回答,而是命人給左立端上茶和點心,最基本的待客之道他還是懂的。
該說的總歸是要全部說出來。左立也就開始給邢牧野講述單曉彤和左立之間的往事。
這一次邢牧野聽到的是比單曉彤口中更完整更真實的故事,帶着遺憾和惋惜的一個愛情故事。左立用他簡單直接的話語描述出的故事更具有衝擊性,信服度也更高。
故事說完,邢牧野沒有發表任何評價。他不評價別人的感情,只是習慣性考慮左立說的真相是否能解開杜九卿的心結,在傷害最小的情況下。
“所以,那個在美國幫我說服安德烈醫生的中國青年,就是你的兒子?”邢牧野若有所思地問左立。
左立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髮,笑着說:“大哥對我跟親兄弟一樣。嫂子出事了,說什麼都要盡全力幫一把。”
左立對杜朝陽一家的心意邢牧野在聽他的敘述中,也能多少感應出一點。他伸出手說:“都這麼晚了,不嫌棄的話一起吃個便飯吧。”
左立連忙擺手說:“不用了,我這麼晚還沒回去兒子該擔心了。我這次來就是想知道我什麼時候能和杜九卿談談?”
“等九兒情緒穩定一點,我會安排你們談一談的。”邢牧野如是說,他見左立執意離開也就不再強留,而是讓廚房把飯菜打包好,並派司機送左立回家。
左立也算頭一回享受這麼高級的待遇,對邢牧野的評價頓時高了不少。
邢牧野說盡快安排左立和杜九卿見面詳談,這一安排都到了三天後。
當日天氣很好,碧空如洗,白雲舒捲,陽光的溫度也剛好,溫暖而不熾熱。
邢牧野讓人在院子裡搬了一把搖椅,把杜九卿抱到搖椅上面曬太陽,還給她身上搭了一個薄毯。
在杜九卿身旁有一個小案桌,放着點心和飲料。案桌另一側有一個藤椅,不知道是留給誰的。邢牧野是無心坐下來,他安頓好杜九卿就離開了。
杜九卿就這麼坐在搖椅上閉着眼睛假寐,她正直韶華,本該是肆意享受生活的年紀,現在卻像一朵快凋零的玫瑰一般,了無生氣。
過了一會兒,左立走了過來坐到藤椅上。他沒有看杜九卿,也沒有主動開口,只是在藤椅上享受這片刻的安寧。
許久,杜九卿才用沙啞地嗓音說:“你有什麼話,就說吧。”她知道邢牧野這麼安排肯定有他的理由,她很累了,只想早早結束這一切睡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