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牧野約了一個高級客戶打高爾夫談生意,結果因爲突然的暴雨而取消了。突然空出來的時間,邢牧野就坐在公司落地窗前欣賞窗外的雨景。
大雨滂沱,外面棱角鋒利的建築都被模糊了,朦朧着帶着一種意境。邢牧野在想杜九卿,這個時候杜九卿會在幹嘛?
杜九卿會在醫院陪着袁元明聊天?她還是會給小九講故事,其實杜九卿什麼都不做小九就已經很喜歡她了。邢牧野覺得這大概是母子的天性,他有些羨慕,希望小九也能和自己這麼親近。
不過羨慕歸羨慕,既然杜九卿願意和邢九在一起,那麼就讓他們好好相處吧。杜九卿離開了邢九三年,人生中很重要的三年,邢九想多和杜九卿在一起也是應該。
邢九答應過邢牧野,會在杜九卿面前勸和,他會試着勸說爸爸媽媽重歸於好。邢牧野想,兒子能這麼爲他着想也不錯,他也就知足了,不去計較邢九更喜歡媽媽多一點。
時間不早了,不知道邢九是不是還要和杜九卿在一起過夜?杜九卿沒打電話過來,邢牧野也不敢貿然開口。他害怕惹杜九卿不高興,他的形象在杜九卿那裡已經夠壞了。
袁元明在天色快要暗下來的時候給邢牧野打了電話。
“小九要留下來和九兒一起過夜嗎?他們吃過飯了嗎?”邢牧野不等袁元明開口就先問道。
回答邢牧野的不是袁元明,而是邢九,他的聲音帶着一點兒哭腔,聽上去像是受了不大打擊。
“爸爸。”
邢牧野聽出邢九的不對勁兒,問他說:“怎麼了,小九?”兒子一直都很乖巧,杜九卿肯定不捨得說邢九,他不知道什麼事情會讓邢九難過。
“爸爸,我好像闖禍了。我把媽媽弄傷心了……”
這怎麼可能?杜九卿三年沒有見孩子,邢九又比尋常的孩子聽話。怎麼會?邢牧野詢問着說:“小九,你彆着急。你做了什麼把媽媽惹不開心了,告訴我,我幫你解決。”
邢九聽着邢牧野難得溫柔的話,小聲說:“我今天不知道該給媽媽帶什麼禮物,就把爸爸房間裡的鐵盒子帶過來給媽媽了。”
“鐵盒子?什麼鐵盒子?”
“就是那個黑黑的,裡面有一張照片寫着媽媽名字的盒子。”
那不是御景朝留給杜九卿的遺物嗎?邢牧野也被震到了,他聲音變得急促說:“你怎麼能把它拿給你媽媽!”
邢九似乎被邢牧野嚴肅的語氣嚇到了,他意識到自己闖了大禍,委屈地說:“我以爲,那是爸爸和媽媽的照片。你是你準備給媽媽的!”
“胡鬧!”邢牧野呵責道,邢九終歸只是一個三歲的孩子,被邢牧野這麼說着實有些承受不住,眼淚就這麼流了下來。在一旁的袁元明看不過去,把電話拿走了。
“小九還只是個孩子,你兇他幹什麼!有什麼脾氣要對小孩子發!”袁元明心疼重孫,自杜九卿匆匆忙忙離開了,邢九就一直悶悶不樂的。
“他闖了大禍了。那個是九兒朋友留下來的遺物,他三年前死了。我還沒想好怎麼交給九兒,就被他這麼交出去……小九會不會……”邢牧野說不下去。
袁元明也是受了驚嚇,竟然是那麼重要的東西。
“九兒從離開醫院到現在已經有四個小時了,這麼長時間她都沒有消息。你還愣着幹什麼,趕緊去找啊!”
杜九卿離開那麼長時間了,也不知道會不會出什麼意外。外面還下着這麼大雨,邢牧野都不敢想象了。他急忙說:“我知道了,你幫我照顧好小九。”
說完邢牧野就掛了電話,和秘書打了聲招呼就開車去尋找杜九卿。下這麼大的雨,路上能看見的地方不多,邢牧野一路猜測着杜九卿可能會去的地方。
邢牧野先給警察局的人打電話詢問了一下,他們說下午確實有一個長相漂亮的女人來這裡詢問過御景朝,在得知御景朝死了之後就慌慌張張的離開了。
“九兒,你到底去哪兒了?”邢牧野一想,決定去御景朝的墓地看看。
車道打滑,有沿路賽車,御景朝每一次等待就像把他的心放在鍋上油煎一樣。
“九兒,你可千萬別出事啊。”邢牧野匆匆把車停到一旁,就打着傘飛快地衝到御景朝的墓地前。他跨過一個個臺階,恨不得每一步都能再快一點,終於在那一排墓前看到了他要找的人。
杜九卿倚在御景朝的墓碑上,她身形像是被壓壞一樣,只能藉助墓碑支撐身子。她渾身被雨水淋透,雙手不知道護着什麼東西,不讓雨水打溼那片地方。
邢牧野快步走了過去,把雨傘撐到杜九卿的頭上,自己則全部暴露在雨中,任大雨沖刷。
杜九卿遲緩的睜開眼,看着邢牧野緩緩說:“邢牧野……你來了啊。”她沒有等到邢牧野的回答,就像是穿過沙漠精疲力盡的旅人找到了依靠,放心的昏睡過去了。
“九兒,我來了。”邢牧野彎腰打橫抱起杜九卿,走之前回頭看了一眼御景朝,那個讓他好好照顧杜九卿的男人還在微笑。
“我會好好照顧九兒。不只是因爲對你的承諾,還因爲他是我最愛的人。”說完邢牧野就抱起杜九卿轉身離開。
邢牧野每一步走得飛快,可是他卻時刻控制好力道,生怕讓懷裡的杜九卿不舒服。儘管他極力控制力道,還是讓懷裡的杜九卿有些顛簸。
顛簸中,邢牧野看到了杜九卿極力護着的東西,一個老舊而醜陋的鐵盒子。
“沒關係,九兒,都過去了。我來接你回家。”大雨順着邢牧野的額頭滑下,經過眼睛,刺得他雙目疼痛,像是有什麼東西要突破控制流出來一樣。
“九兒,我來帶你回家。”
邢牧野把杜九卿放到副駕駛的位置上,隨後讓她靠在自己的腿上能安穩一些,發動車子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