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跡跟警方玩兒了個金蟬脫殼,早就消失在茫茫人海,再想撈可真就是堪比登天啊!
不過,不是還有通緝令這個東西麼?從工商部門和公安局的外來流動人口管理辦公室分別取到了墨跡的照片樣本,經過嫌疑人的辨認及照片質量的比對,印有墨跡照片的通緝令很快就下發到基層,一張大網已經展開,就等這隻鳥乖乖鑽進來呢!
在下達通緝令的同時,幹警們還在四處走訪那些與墨跡旅行社有過業務往來的人員,還從中挖出了一個規模不小的賭博團伙,據被抓的賭徒交代說,莊家就是墨跡。
按照出發前制訂的計劃,今天是我們在古城停留的最後一天,一切必須按照計劃行事,即使抓不到墨跡,我們也必須要準備趕赴下一個戰場。
這幾天,刑警分隊跟着軍刀,帶着我們一直在外邊忙活,也沒怎麼與潘軍處長他們碰頭,不過聽古城的同行們說,經偵分隊在古城的商界挖出了一窩大蛀蟲,爲首者居然是黃昏的擔兒挑!
黃昏經濟案絕不只是一座錢山那麼簡單,它牽扯到全國各地諸多經濟領域,就好象一張奇怪的關係網,而這張網上的每一個結都是一個貪贓枉法的蛀蟲。在當地經警的配合下,經偵分隊從被挖出的蛀蟲的老窩裡不僅找到了損失的國有財物,還意外的找到了一座隱藏得很周密的、還在挖掘的古代墓葬!
聽着潘處長的敘述,我隱隱約約感覺到,黃昏經濟大案似乎不是一個孤立的個體案件,在黃昏生前苦心編織的這張龐大網絡的背後,似乎還在發酵跟醞釀着一個更龐大的陰謀!但具體是什麼,目前我還看不出來。
追捕墨跡的行動還在繼續,我們卻不得不告別了古城的同事們,繼續踏上任務的征程。分別時,小七跟徐少校哭成淚人,難捨難分……
汽笛一聲長鳴,火車繼續朝大西北行進。
按照慣例,我們依舊呆在旅客列車後邊的郵政掛車裡。我有些不放心,但說不清到底是怎麼回事,總感覺心緒不寧。軍刀低頭坐在車廂的角落裡,手裡攥着一副皮手套,眼睛盯着自己的鞋尖,鬱小七在一旁把軍刀的手槍拆成零件,認真擦拭着每一個部件。
自古城別後,軍刀就一直處在這樣的精神狀態中,連小七也難得跟他說上幾句話。爲此,小七總跟卓九抱怨說她在軍刀的心裡還不如一隻驚弓之鳥重要……
我忽然下意識地站了起來,朝卓九一歪腦袋,卓九馬上心領神會,叫上兩名部下,跟着我從掛車後邊的小門走出去。
關上小門,耳邊是呼嘯的風聲,四周圍是濃重的暮色。趁着能見度尚可,我對卓九說:“卓副隊,我想我們幾個去前邊車廂轉轉,先不要驚動乘警,只是隨便轉轉,我總有一種不大好的感覺,似乎我們要抓的那個傢伙就在這趟列車上似的。”
卓九沒說話,只是點點頭。從G城開始,這位外表看上去儒雅文靜的女孩子跟我這個冒牌的督導員就已經達成了某種默契。
我們從掛車的後邊陸續攀上車頂,順着列車行進的方向朝前跳躍奔跑了一小段後,軟臥車廂上稍做停頓,卓九做了個手勢,我們四下散開後分別從車廂的兩端攀緣而下,利用特殊的鑰匙從外邊擰開了本已鎖死的車廂門。這一切做的很利落,還沒等車內氣壓發生什麼變化,我們已經站在車廂裡了。
按照規定,在每一個城市完成任務後,我們就要換回便裝,這樣目標小,且隱蔽性好,還方便深入民間。我們每個人都已經對墨跡的相貌了記於心,所以,一旦在車廂裡集結,便立刻分頭開始巡視每一節車廂。
依照犯罪心理學分析,逃避追捕的犯罪嫌疑人不會呆在人少的地方,只會往人多的鑽。人員流動性大的地方往往適合於他們的藏匿。因此,我們幾乎沒有在軟臥跟軟座車廂停頓,馬上去了硬座硬臥車廂。
硬臥車廂裡沒有發現什麼可疑之處,我們又到了硬座車廂。
硬坐車廂是客運列車上人員最龐雜的車廂,由於我們沒有事先通知乘警跟乘務員們,因此不方便對乘客進行近身檢查。但是,在經驗豐富的刑警眼裡,那些膽怯心虛的犯罪嫌疑人很少有能矇混過關的。
卓九曾經跟我說起過,如果你盯着對手的眼睛就一直盯下去,你的眼神要與你的心相連通,不慌不忙不急不躁,盯死對手的眼睛,只要對手心裡有鬼,那就沒個跑兒!
我們過了四節車廂後,來到第五節車廂時,正趕上一場熱鬧的尾聲:乘警抓着一個小賊,正往車廂通道這邊拽呢。那小賊掙吧的還挺兇,一口地道的重慶口音。
當乘警拖着這傢伙從我們身邊經過的時候,我們四個人都清楚的看到了這個傢伙的臉!
尼瑪!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這特麼不正是那個叫墨跡的壞蛋麼?!
在向乘警亮明身份後,在乘警室,我們對墨跡進行了突擊審訊。
墨跡真名李睿,重慶人,原爲重慶某大型旅行社的職業導遊,兩年前,在一次陪同海外遊客的任務中,李睿帶的團隊中有一名外國遊客突發疾病,情況危急,身材瘦小的李睿硬是揹着那位外國遊客從近千米高的山上走下來,及時把患病的遊客送進醫院救治。
李睿後來才知道,被他拯救的這位外國遊客來自大洋彼岸的花旗國,是國際上一位著名的心理專家。
爲表示由衷的感激,痊癒後的專家盛情邀請李睿及他的家人們到花旗國周遊了一趟。
正是由於這趟免費的旅行,李睿被那位專家推薦給了花旗國的一位美女,尚未婚配的李睿一見面就被那美女高貴冷峻的氣質給迷住了……
英雄難過美人關,那是說關二爺,何況李睿只是個情竇初開的小男生呢……
一來二去,就被人家拖下了水,等醒悟過來已經爲時晚矣。
據李睿交代,那個冷豔美女似乎就是“天父的女兒”這個組織的總影響人,或者叫總教主,李睿頗有些遺憾的說,其實自己看到的所謂美女根本不是她的本相,到現在爲止,他也無法肯定跟他睡過幾個消魂之夜的美女到底長得像誰……
“天父的女兒”與花旗國政治高層有一定的瓜葛,在花旗國的那些日子裡,李睿在美女的別墅裡經常能看到一些插國旗的“林肯”牌小轎車進出這座防衛森嚴的大花園。
望着我們面前這副沮喪的表情,卓九忽然來了興趣。
“堂堂大經理怎麼會淪落到伸手當賊的地步啊?”
李睿神色黯然地嘆了口氣:“人算不如天算啊,你們要來的消息太突然了,我只來得及脫身,身上什麼都沒有帶,混上火車後實在是餓得不行了……”
卓九的表情一下變嚴肅了:“誰給你通風報信?說!”
李睿眨巴眨巴驚惶的小眼睛“報告政府,我真的真的不曉得哦!每一次都是這個人給我們打電話,打完電話我們要是回撥過去就再也打不通了。有這樣通天的本事,那一定是你們內部出了那個啥子了呦!報告政府,可憐可憐我噻,我都一天一夜沒得吃飯了呦!”
抓住了墨跡李睿,大家的心裡又興奮又沉重。
興奮的是終於摸着了天父的女兒這個帶有政治色彩的官方邪教組織的邊兒,沉重的是這個邪教組織竟然就是若干年前那個在大陸上猖獗氾濫過的團體,當年沒有得逞,如今捲土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