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我來的時候,雖然人也比較少,但是在另一個入口時,還看到了不少的人從裡面出來,那這次爲什麼沒有一個人影呢?
也許我來的時間不對,這時間都是接近飯點,別人都呆在屋裡不出來了。
我纔是走了半分鐘,就明顯的感到周圍的光線都是暗了下來,彷彿一塊烏雲一下子就遮擋在天空中,這是驟雨欲來的架勢。
我心上有些擔心,不由得加快了腳步,走到一間看起來比較寬敞的院子外,我向裡頭瞥了一眼,看到一個四五歲的小孩兒正背對着我蹲在地上,不知道在玩着什麼。小孩兒的旁邊還圍着十幾只毛茸茸的小雞,既不鳴叫也不打鬧,只是愣愣的看着我,像是木偶一樣。
天底下哪裡這麼奇怪的小雞?我心上雖然感到有些奇怪,但沒有多想。
好不容易看到一個人影,我心上微微一喜,停在院子外衝那小孩叫了一聲。
小孩兒聽到聲音,緩緩的轉過腦袋,看到我好像呆了一下,看起來很是可愛。我問他家裡的大人在不在,小孩搖搖頭,我擡眼一看屋頂的煙囪這冒着黑煙呢,屋裡怎麼可能沒人?
但轉念一想,鄉下長大的孩子都是早當家,也許小孩兒的父母在外下地還沒有回來,家裡的小孩兒先做飯也是有可能的。
我衝小孩笑了笑,擡腳離開了,想要找另一處人家問問。
小孩兒還是呆呆的看着我,它的表情和他旁邊的小雞像極了,那直勾勾的眼神,彷彿看到我的骨髓裡,搞得我身上的雞皮疙瘩不自覺的瀰漫而出。
這小孩也古怪了,我邊走邊側臉看那小孩,卻通過小孩側身讓出的空間,看到他身前的東西,當即被嚇得頭皮都麻了!
小孩的手上拿着一塊尖銳的石頭,石頭上面血跡斑斑,在地上是一坨被砸得稀巴爛的小雞,小雞的腦袋被拍在土裡,露出的鳥嘴還在一張一合,一隻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看,十分的陰森可怖!
踏馬的,這小孩是腦子有問題吧?!
我心上罵了一聲,只覺得胃部隱隱有些難受,看到那血腥的一幕,任誰都會感到噁心反胃。
我收回目光,加快腳步離開那家院子,小孩看到我離開後,又轉過身子,繼續砸着地上的小雞殘屍。我心上一陣惡寒,目光亂轉想要在村裡找到其他人問問情況,畢竟那張紙條只給了杏田街的信息,沒有其他任何有用的信息,其他只能靠我自己摸索。
我想了想,我這古怪皮膚病算是絕症的一種,說不定上一次那個人,就是找到村裡的赤腳大夫,纔有了救治這皮膚病的辦法。
我想了想,還是找人問一下村裡有沒有大夫。
這一次,我走了幾百米,繞了大半個村子,卻是看不到一個人影,每一間屋子,不是房門緊閉,就是房門大開,蜘蛛網瀰漫,一副沒人居住的荒涼景象。
我心上有些着急了,真想直接找上門,找一家用戶問問就是了。
我心
上纔是有這個念頭,就感到周圍的光線更暗了,我擡頭一看,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在頭頂蒼穹之上,聚集着一道鉛色的厚重雲朵,其內隱隱有低沉雷聲流轉不定,看來真的是要下雨了。
時間不夠了,我一咬牙,選定一間看起來還有人居住的屋子,走進院子裡,扯着嗓子衝裡面喊了一聲,但,沒人應聲。
難道沒人?我轉眼看到門外還放着一副碗筷,裡面還有着一些吃剩的殘羹冷炙,並沒有腐爛,看來是屋裡的人放的,那麼說明這屋子近期應該還有人居住。
我想了想,正準備敲門,天空忽然劈下一聲響亮的閃電,聲音洪亮,轟隆隆回蕩在半空中,彷彿龍吟虎嘯般,嚇得我的下意識的一縮。
我縮了縮脖子再看着面前的屋子時,不知道爲何卻有種淡淡的恐懼。我看着天空漸漸聚斂的黑雲,我知道再晚下去,恐怕線索就要斷在這裡了,少一秒找到線索,就多一份危險,可不能婆婆媽媽的。
我一咬牙,手握成拳,拍響了門。
我一邊拍門一邊問:老鄉,要下大雨了,麻煩開個門!
我足足拍了半天,裡面卻是一點動靜都沒有,我停下拍門的動作,心上卻是嘀咕了起來,既然門裡沒人,那麼門前的飯碗是誰放在這裡的?
我搖搖頭,轉身才是走了兩步,忽然聽到屋裡傳來一聲虛弱沙啞的聲音:誰呀?
這聲音的主人才是說完,就悶聲咳嗽了兩聲,聽起來像是重病未愈的人。裡面竟然真有人,我心上一喜,轉過身回到門檐下,這時候天上的烏雲羣裡發出轟隆隆的聲響,一滴滴豆大的雨點,夾雜着狂風席捲而下。
我心上一個咯噔,知道目前是走不了了。
在狹窄的門下等了足足有兩分鐘,才聽到門裡隱隱傳來微弱的悉悉索索聲響,然後木頭嘎吱一聲,向着裡面一打而開。
門纔是打開,便是傳出來一股子濃重的怪味,像是混合了汗臭味與黴臭味,我下意識的屏住呼吸,皺着眉頭,向開門的人的看去。
屋裡光線昏暗,角落點着一盞油燈,一個滿頭白髮,形如枯槁的老太婆弓着背,兩隻老樹皮一樣的虯結小手顫巍巍的握着手中柺杖,斜着眼看着我。
老奶奶身上髒兮兮的,看起來像是十天半月沒洗過澡,身上有着難聞的臊味。
我還沒來得說些什麼,老奶奶身子就顫巍巍的抖了起來,像是激動得難以自抑,她把手中的柺杖丟下,兩隻枯樹枝一樣的手掌向我伸來,欣喜若狂又是虛弱的叫道:兒啊……我的乖兒……你終於回來了!
我當即就是愣在門口,顧不上屋裡難聞的氣味,我輕輕掙扎着,慌亂的給老奶奶解釋我不是他的兒子,我只是過路人。
但不知道老奶奶是耳背還是怎麼的,不管我說什麼她都聽不見,只顧着樂呵呵的把我扶進屋裡,但與其說是扶我,還不如說是我扶着她。
我本想掙脫老奶奶,但是她哆哆嗦嗦的說了一通
話,卻是讓我怎麼也使不上勁了。
老奶奶說他兒子拋棄她,離開家鄉已經有五十多年了。隨着時間的流逝,老奶奶的身子越來越不好使,耳背了,眼睛看不清了,但就希望看到自己的兒子一面,沒想到乖兒子終於回家了!
她像是樂壞了,在屋裡掇拾着一些破爛的出具,說要給我做些小時候最喜歡吃的炸醬麪,還有栗子餅,還有……
她每說一樣我就感到心裡一疼,縮得緊緊的,像是被針紮了。這老奶奶說的每一個東西,我都在小時候吃過,我不知道怎麼的,就想起了住在老家的爺爺奶奶,他們現在年紀應該也挺大了,想到以前他們照顧我的日子,我就感到眼眶漸漸溼潤了。
老奶奶雖然在屋裡慢騰騰的走動着,想要翻出食材,但是她屋裡哪裡有什麼像樣的食材?老奶奶家徒四壁,連一樣像樣的傢俱都沒有,只有角落處擺着的黑乎乎的炕頭,其餘的連飯屑都沒有看見一丁點。
髒兮兮的屋子裡,連老鼠都不願意來光顧,更別說能做出好吃的東西了。
我於心不忍,拉住老奶奶說我吃過東西了,讓她不用再找了,但老奶奶說什麼也要給我做吃的,還樂呵呵的讓我坐在小馬紮上,等她就可以。
我呆在位子上,看着老奶奶在角落掇拾着東西,她每翻動一下,屋子裡都會揚起淡淡的灰塵,而一件雜物也被她輕輕的甩在一旁,我看到了一些小孩子穿的紅大褂,小棉襖,還有一些小孩子的玩具……
這老奶奶真是癡心不減,竟然連她孩子小時候用的東西都保留了下來,我正惆悵着,老奶奶又把一個東西丟了出來。這東西有個拳頭大小,髒兮兮的,在地面咕嚕咕嚕的滾動,向着我滾了過來。
我粗略一看,以爲是皮球呢,但是那東西滾到我面前時,我定睛一看,頓時駭得頭皮都要炸了!
這分明是一個人頭!
看着人頭的大小,恐怕人頭的主人年齡很小,不過一二歲的年紀!
老奶奶的屋裡怎麼會有人的頭骨?我心臟突突直跳,看着兀自翻找屋子的老奶奶,忽然感到有種毛骨悚然。
這時候屋外的雨越下越大,風嗚嗚的刮,電閃雷鳴的,像是小時候,深山裡經歷過的狂風暴雨。
老奶奶翻找了半天,緩緩轉過身子,遲鈍的看着我,顫巍巍的說屋裡沒有吃的,她出去找點吃的。
我看到老奶奶這幅虛弱的樣子,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這個頭骨的主人是老奶奶殺的,說不定是村裡其他人想要嫁禍老奶奶。想到此,我下意識的把那顆人頭藏在身後,怕老奶奶看到了會受到驚嚇。
老奶奶跟我打了一聲招呼,就往身上披着一身破爛的紅色雨衣,顫巍巍的要出屋去給我摘點菜,說還要把院子裡的老母豬宰了,讓我吃頓葷的。這樣的暴雨天氣,恐怕老奶奶纔是出去,就是瞬間淋個全身溼透,落下個重病哪裡得了,我暗叫不好,頓時一個箭步衝上去,想要把老奶奶攔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