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醫院,我撥通了藍飛兒的號碼,跟她簡單說明了一下情況。藍飛兒的聲音很冷,她冷冷的吩咐我,讓我到三樓大廳找她。
在三樓大廳的椅子上,我看到了藍飛兒。她的長相跟羅莉描述的一樣,個子高挑,眼神淡漠,還染着一頭耀眼的金髮。我上前打了個招呼,藍飛兒扶了扶眼鏡,上下看了我一眼,口氣急促的問:莉兒跟我說過你的情況。你就說你到底想幹什麼?
這纔是在醫院裡呆過一段時間的老手,看慣了生老病死,做事風火雷電,就像是機器人一樣,沒有多少感情。這藍飛兒跟謝冰心兩人雖然都冷冰冰的,但是藍飛兒的冷更甚,彷彿沒有一絲感情!
藍飛兒這般口氣,搞得我有些措手不及,本來準備好的說辭也是一下子忘掉了,情急之下,我憋紅了臉擠出兩滴眼淚,壓着嗓子說:胡大媽是個好人,在我心目中,她就像我媽一樣,我就想最後看看她。
藍飛兒冷冷的看着我,根本不給我好臉色,她訓斥說:人在醫院時,你怎麼不來探親,人死後你纔出來假惺惺的掉眼淚。你不是她的家屬,你到底想幹什麼?!再不說清楚了,請你馬上離開,別浪費我時間!
這藍飛兒脾氣真是衝!我心上咯噔一下,抹乾淨眼淚,左右看了看,發現人不少,於是就衝藍飛兒擠了擠眼睛,示意她找個人少的地方說。
藍飛兒看我這樣,更是怒了,她單手叉腰,一手指着大門,衝我做了個請的手勢,一副趕人的架勢!我知道藍飛兒是照顧到羅莉的面子,不然以她這樣的爆炸脾氣,早已經轉身離開,不再理會我了。
泥菩薩也有三分火氣,這小妮子既然不吃軟的,那我來硬的!我心上怒氣升騰,猛地握緊拳頭,大力的一捶桌子!
“咚”的一聲巨響,聲音響亮,在有些嘈雜的大廳裡遠遠傳開。一些坐在附近的患者,都詫異的擡眼看向我們。
藍飛兒沒想到我會突然來這招,愣住了。
我當即就罵出聲了:你們醫院是幹什麼吃的,我嬸嬸幾天前在醫院裡檢查,身體一切正常。沒想到才過了沒兩天,你們醫院就把我嬸嬸擡進停屍房!你們這黑心醫院,乾的都是昧着良心的事兒!我不相信我嬸嬸會突然去世,我一定要親眼看到死因,還我家人一個公道!
我這一番話下來,響亮悽慘!大廳一下子靜悄悄的,所有人都是長大了眼睛看着我們。藍飛兒淡漠的臉龐扭曲了起來,她張嘴正要說什麼,大廳裡的人又是喧譁了起來。很多“感同身受”的人,立即幫我搭腔,說什麼醫院殺人啦之類的言論!
藍飛兒尖利的解釋淹沒在喧譁聲中,這事情越鬧越兇,最後醫院都報警了。醫院來了幾個民警,問清楚情況後,上來兩個人一左一右把我胳膊扣住,我一臉無奈。圍觀羣衆開始鬧騰了,說警察打人,一羣人把出口都堵住了,爲我鳴不
平。
說真的,我根本沒想鬧這麼大,看着醫院被我整得雞飛狗跳的,影響了病人的休息與醫院的秩序,我心上真的過意不去。我跟民警說了,我只要看看胡大媽的遺體,看看她是否是意外死亡。
最後民警迫於人民的壓力,叫來警局裡的兩名法醫,當場就解剖了胡大媽的遺體,最後判斷屍體沒有各種跡象表明他殺,而是自然死亡。本來在家屬沒有在場同意的情況下就解剖屍體,已經構成了違法行爲。在證據面前,我更是無話可說了。
胡大媽的遺體,就正正經經的擺在我面前,那冰冷的軀體,像是在無聲的嘲笑我。人死後,就真的像是一個物件一樣,沒有絲毫感情。但是我此刻心思卻不在這裡,我在想,既然胡大媽真的逝世了,那麼我在西塘區看到的人,到底是誰?
我隱隱感覺到黑暗中編織的大網,已經漸漸收縮,我的呼吸漸漸急促……
在警察的帶領下,我灰頭土臉的被帶走。在走之前,我能夠看到藍飛兒的死死的盯着我,那股殺氣要是換成刀劍,恐怕能在瞬間把我斬成碎片。
藍飛兒,一名護士,一名最鬧騰的圍觀人員和我,都被帶回警局錄口供。市局裡還是一片忙碌,各個人影急匆匆的穿越辦公室之間。我把口供錄好,答應私下解決這事情,然後讓我媽打了三千塊錢,交了罰款後,民警才讓我們走了。
我這時候心上真是鬧騰的很,本來讓好心的羅莉幫忙的,沒想到卻是給她捅出這個簍子,恐怕她那邊也不好解決了。而我老媽那裡還好一些,讓我好好工作,別惹事就不理我了。我現在最糾結的問題,就是胡大媽的事情了。
在警局外,藍飛兒再淡漠的看了我一眼,就帶着護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而那個一同進來錄口供的哥們,一直在市局門口罵罵咧咧:我真草泥馬,連你東哥也敢動,信不信我半夜炸了這裡……
他話還沒有說完,迎面走過來兩名民警,他頓時縮着脖子,死死閉嘴一句話不說了。在民警走後,他撇了撇嘴,衝兩人背影豎起倆根中指,不屑說:該死的條子!
我像是看白癡一樣看着這人,搖了搖頭,轉身離開。才走了幾步,那傢伙抖着風衣追了上來,他一邊整理髮型一邊鼓勵我:革命尚未成功,兄弟仍需努力!這一點挫折算什麼,想當年紅軍十萬里長徵,頭頂飛機,腳踩地雷,照樣牛逼哄哄!
我忍不住笑了:兄弟,你歷史老師死得挺早的吧。風衣哥搖搖頭,一本正經的說:非也,非也,老子無師自通,哪裡有什麼老師。呃……不對,那個老傢伙應該算是我師傅,若是師傅的話,也應該算是老師……
趁着他還在那裡糾結,我趕緊加快腳步離開,我現在可是頭疼的很,可沒工夫跟這傢伙在這裡亂侃。我找了一輛車,報了海天快遞公司的地址。在車上我給劉星打了個電話,簡單的
說明了自己的情況,說到了詳談。
到了公司裡,劉星已經叉着腰在辦公室門外等着我了,他仍是一臉陰沉,似乎氣還沒有消。
進了辦公室,我趕緊上前賠笑,又是遞煙又是道歉的,真像個孫子一樣!好半天后,劉星纔是稍微氣消一些,他沒好氣的問我想幹什麼。我說我就要看看前晚上的派件總單,想要覈對一下上面的信息。
劉星雖然心上狐疑,但仍是把單子取出來給了我。我按照記憶,仔細的查看了起來,但是詭異的是,我仔細覈查了單子上所有名字,竟然沒有找到任何關於胡大媽的信息!
我有些不相信,又仔細的看了一下快件簽收單,發現上面簽名的單子上面,也沒有胡大媽的名字。僅有的兩個當面簽單的單子上,簽名也是另一個人!
我凌亂了,心上亂糟糟的!難道是我派錯了快件?但是怎麼可能!當時的快件總單上,胡飛雲三個大字我絕對不會弄錯,那麼現在又是什麼情況?
難道是公司裡的人做了改動?
我心上一驚,悄悄的擡起頭看了一眼劉星,他正處理着文件,壓根沒有留意我。
要是我送錯了快遞,那麼肯定會遭到投訴,到目前爲止,劉星還沒有跟我提過這件事,說明我是沒有送錯的。那麼只有一個可能,快遞總單和簽收單都被人修改替換了。
我雖然不知道那個人的目的,但是胡大媽出現的蹤跡已經被人抹殺掉了,那個人做這事情一定和胡大媽有關聯。我有些煩躁的揉了揉腦袋,卻是理不出頭緒。
我再覈對了一次快遞總單,發現沒有線索後,也把單子還了回去。劉星看我面色有些不對,關切的問我需不需要休息,畢竟今晚我就要上班了。我搖搖頭說不需要,心上卻感覺很累。
離開辦公室後,我心上一動,去了公司後方的車庫。在車庫的角落,我一眼看到那輛破舊的派件車。車子被放置在車庫的角落,與其他派件車隔離開,孤零零的樣子。
走進派件車,我聽到車庫裡的同事竊竊私語着什麼,像是在說着什麼“這不怕死,要錢不要命”之類的話。我也沒理會,徑直來到派件車的前方,打算看看車子的創痕。
但讓我大吃一驚的是,車子前端,沒有一點被撞擊過的痕跡!這車子絕對沒有翻修更換換零件,這一點我敢肯定,因爲在車子前端那些鏽跡仍是沒有絲毫變化,即使是換零件也不可能連鏽跡都複製下來!
車子前端,凹陷的坑洞,竟然消失不見了,車子完好無損,像是什麼撞擊都沒有出現過!
即使現代修車技術很是先進,也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把那麼大的凹坑完美復原!
那麼這一切是怎麼回事?我心上忽然騰起一絲十分古怪的想法!
也許那一個晚上的所有經歷,都只是我的一個夢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