錄音機裡的老人說,他的屍體被埋葬在老山上的一處樹林環繞的地方——墓地就在老山的一側。
按理說類似這種比較大型的墓地一般都是由**掌握的,李元智二人經多方打聽幾經周折終於找到了負責管理這塊墓地的部門,而且據說鎮**就在距離這塊墓地不遠的小鎮中心。
二人立即驅車前往小鎮,到達小鎮的時候已經幾近中午了。剛下車正好颳起了大風,順帶席捲一陣塵埃迎面而來,李元智捂着鼻子擡頭看了眼天空,天不作美,剛纔還烈陽當頭現在就烏雲密佈了。
司徒長煙一下車就直奔鎮**而去,上司的這種行如閃電的作爲讓李元智有點兒跟不上節奏。慶幸的是到達鎮**的時候雨剛好開始下。
司徒走上去敲了兩下鎮**的大門,很快就有一位保安前來開門,出示證件以後二人就放了行。司徒進門直奔鎮長辦公室,這個時間鎮長應該在上班。
“請進。”辦公室裡的聲音細細的非常溫柔,是個女人。
推開門,司徒臉上堆滿了笑意,李元智不解,出現在眼前的是一位韻味十足的成熟女人,她的臉上也堆滿了笑意。
“江琳!”
“司徒!”
二人一見面就大呼對方的名字,隨後二人的手就握在了一起,毋容置疑,這倆人是老相識了。
“你現在還在那個地方?”這個叫江琳的成熟女人笑吟吟地道。
“你不也在這個地方當鎮長?怎麼樣,還是處級?”司徒反問道。
李元智大眼瞪小眼地不知所措,看這二人聊得熱乎勁兒,自己也不好插嘴打斷,一時不由地尷尬。
江琳擡頭看了眼李元智,又轉向司徒小聲道:“新人?”
司徒點了點頭,沒再在這個問題上多費口水,話鋒一轉道:“咱這城北墓地是誰看的?”
江琳聞言頓了頓,神情立馬嚴肅下來,知道現在要談正事了。她從抽屜裡拿了兩個杯子,在飲水機上倒滿之後遞給了李元智和司徒長煙。
“不用麻煩了,我想問這些年城北墓地上究竟是誰在看?”司徒長煙擺了擺手,又重複了一句。
江琳看了眼司徒,又將手上的杯子放到了辦公桌上,緩緩吐出一口濁氣道:“城北墓地……對了,你們問這個做什麼?”
“有個案件和它有點牽扯,具體情況一時半會也跟你說不清楚。”司徒見她還是沒直接回答,又不急不慢地說道。
“現在已經沒人在看了。”江琳一語驚人道。
“爲什麼沒人在看?那麼大的墓地沒人看守還得了?”李元智急了,慌不擇言道,仔細一想又覺得自己有點兒過頭了,畢竟司徒還沒說話自己就搶着說了。
李元智的話引來司徒和江琳同時的關注,二人的眼神不一樣,司徒的眼神可以理解爲“瞪”了,然而江琳則一臉的疑惑不解,接着又是看向司徒,似乎想從他的嘴裡尋找到答案。
“跟我沒幾天,不太清楚裡面的事兒,你繼續說。”司徒如實道。
江琳點了點頭,一五一十地說道:“據聽說二十年前這裡是有一個人在看守,不過那時候我還不在這兒,也只是據聽說。”
江琳端起桌子上的水,細細地品味一口——它只是個純淨水。可能江琳是在賣關子又或是故意這樣想讓司徒難堪,具體爲什麼李元智不知道。
“繼續說。”司徒的聲音壓得很低,簡單地說了三個字。
江琳見司徒服軟,撲哧一聲露出了笑意,接着聲音顫顫地說:“好吧,我就告訴你。二十年前是有一個老頭兒在那看守,不過後來這個老頭平白無故地失蹤了,誰也沒有再見到過它。鎮上的人都說墓地上鬧鬼,因此沒人願意再去看守,不過也好,有了這件事之後很少有流浪漢敢再上山了。”
李元智聞言大驚,看來錄音機裡說的事情確有其事!姑且不說究竟播的人是誰,但是這個人絕對是個知情者,極有可能山的另一側那個所謂“樹林環繞”的地方就是老頭的葬身地。想到這裡李元智不由地覺得有些滲人,畢竟他是第一次當差就遇到了命案。
“好了,那就不打擾了。”司徒丟下一句話,拉着李元智的胳膊就往外走,大有一副死皮賴臉的樣子。
江琳嬌嗔道:“噢,我告訴完你想知道的事情,你扭頭就走?”
司徒依舊固執地拉着李元智,一直走到鎮**大門口,身後又傳來江琳的怒斥聲:“你以後都不要再來找我!”
李元智往後看了一眼,不解道:“咱們就這麼走了?”
司徒沒有回答,收起死皮賴臉的表情,嚴肅地朝西南方向走去,李元智搖了搖頭跟了上去。
老山上,剛下完雨的地面異常潮溼,走在上面噼啪噼啪響,不一會兒就弄得滿褲腿腳全是污泥。山的一側是墓地,另一側則是……避孕套。這個不太難理解,因爲這一側的山上基本上成爲了情侶聚集地,在傍晚十分就會聚集了成千上百對情侶,情在濃時自然會有把持不住的場面發生。
正值雨停,天邊奇蹟般地出現了一道五彩斑斕的彩虹。不過可惜的是李元智此刻無暇欣賞,因爲他稍一停頓,上司的身影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站到山頂上,放眼望去一大片的墓碑豎立在山腰下,比來時站在平地上看到的還要壯觀,一眼就能觀個全部。然而山的另一側就一片狼藉了,到處丟的都是果皮和包裝袋,與其說是山,倒不如說是垃圾場。
山頂的風颳得很大,天已經陰得不成樣子,眼看又要下雨李元智自覺地找到了一處大樹底下遮掩着身軀,今天他只穿了一件襯衫,凍得他瑟瑟發抖。
“這漫山遍野的都是樹,哪裡都是樹林環繞的地方。”李元智看着山下被白色垃圾襯托下的密密麻麻的樹林道。
“那就找個四面八方被樹林包圍的空地,就是那裡。”司徒指着山下的一處空地說道。這塊空地距離二人很遠,李元智費了很大的勁兒才捕捉到這塊空地。
此時剛剛晴去的天空又開始滴雨滴了,司徒似乎絲毫沒有顧及到雨的存在,將風衣釦嚴實隨手抓了一根木棒徒步下了山。可無奈李元智凍得渾身發抖也只好跟了上去,畢竟剛拿到槍總不能連這點兒苦也不能吃吧。
二人穿過了一片又一片濃密的樹林,有樹葉的遮擋所幸倒也沒有被雨淋到多少。由於距離那塊空地尚遠,爲了解悶李元智只好找個話題聊:“那個江琳是你的老相好吧?”
“她是我前妻。”司徒並不避諱,直言道。
李元智一時語塞,良久整理了一下思緒,才問道:“爲什麼離婚?”
“很快你就知道了。”司徒長煙回過頭,看了李元智一眼,隨後又轉過頭抓着木棒繼續前進。
他爲什麼離婚,我怎麼會很快知道?李元智想,這個上司的思維太讓人難以琢磨了,於是只好自覺地閉上了嘴巴。
見解悶未果,李元智只好悶頭走路,那塊空地的外貌已經被濃密的樹林遮掩住了,二人只能靠起初鎖定的方向前進。
地上到處都是垃圾,被雨溼潤一下變得味道極其難聞。更令人作嘔的是,時不時還能踩到一些又黏又滑的東西,仔細一看是超薄裝杜蕾斯,裡面還有一些他們熟悉的液體。
下雨了,情侶們都轉移了目的地,此刻自然看不到他們的身影。天陰得很厲害,明明才下午三點,現在的光線看起來已經接近傍晚了。
“到了。”司徒長煙的聲音在最前面傳來,走了這麼遠的路,李元智已經落後了一大截。
聞聲李元智加快了腳步,司徒長煙早已在空地上準備好了,從風衣內夾層裡像變戲法一樣掏出了一柄巴掌大的鏟子,雖然小但也比沒有好。
“你來挖挖看。”司徒隨手將鏟子仍在地上,自己掏出一根雪茄煙道。
“挖?”李元智剛趕過來,就看到了這副景象,可無奈人家是上司自己是打下手的,只好撿起了地上的鏟子。
擡起頭李元智打量了一下四周,四下一個人也沒有,幽靜的樹林託着人的心慌慌的。一想到馬上的工作是挖墳,他的心更慌了。
“有怪莫怪,有怪莫怪。”雖然平日裡他信奉的是科學,不相信什麼鬼呀怪呀的,但是挖墳終歸來說都是一件不道德的事,說這些恐怕也只是爲了圖個心安。
“你在等什麼?”司徒抽着煙,又掏出了他那袋上世紀才存在的酒囊,擰開蓋子喝了一大口道。
李元智回過神,掂量了一下手上的鏟子,只好彎下身子動手開挖。最初的土壤有些鬆軟,再往下挖就有點兒硬了,可能是剛下過雨的關係,蚯蚓很多。
這麼大的山上只有這一塊空地,所以說這個地方極有可能是老人所說的那個樹林環繞的地方,同理可知接下來就要挖到屍體了,李元智想着,饒是他信仰鑑定心裡也不免有些發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