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查到什麼沒有？”胖男人抖了抖肩膀上的兩道槓槓三顆星說道，但他卻不知道他的警銜不是最吸引人的，最吸引人的是他腰上的肥肉，真擔心它會不會把警服都撐破。
凡是涉及到這個話題，司徒都不自覺地掏煙，這次他掏出了兩根粗大的雪茄，一根遞給了胖男人，另一根叼進了嘴裡道：“有點眉目但是還是抓不到人，裡面出什麼事了？”
“學生集體跳樓。”胖男人伸了伸脖子往學校大門裡看了一眼，抖了抖肩膀顯得很無所謂地說。
二人交談甚歡，李元智知道自己插不上嘴，只好站在旁邊傾聽。從他們的對話中得知，這胖男人叫夏東。
夏東不學無術，能當上警察局長完全仰仗他老爹。夏家是個世家，在A市根深蒂固，家大業大，軍方、政壇都有他們的人。
從他們的對話中得知，上司很討厭這個胖子，但是又不敢表露出來。李元智萬萬沒有想到在以後發生的事情當中，這位表面上看庸庸碌碌的夏東竟然千萬次幫助他逃脫了法律的制裁，這是後話了。
“李……元智？”胖子夏**然有些遲疑地冒出一句話，頓時衆人的目光齊齊看向他。
一直以爲他們聊的話題自己不可能搭得上邊兒，李元智疑惑地打量着這位白胖胖的男人，儘管李元智很努力地搜索着記憶，但怎麼也不記得自己在哪認識過這號人。
“你不認識我了？我是夏東啊！”***急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李元智，雙手作了個撐開狀。
“夏東？”李元智又仔細地打量一遍，小聲說了一句。
其實他根本記不得自己認識過叫夏東的胖子，想這前半生都是在學校裡度過的，莫非是學校裡的同學？
“對，是我，你不記得我了嗎？初中的時候我們是同桌。”夏東連連點了幾個頭。
原來是他？李元智恍然大悟，他很羨慕這個胖子還有這種記性，轉念一想又感慨良多，慶幸自己還能在一個人的茫茫記憶中被牢記。
“你現在……”夏東看了眼司徒長煙，又看了看李元智，一副迷惑不解的樣子。
李元智從小學到大學成績都非常優異，一直是名列前茅，按理說這一類人將來就算是不去當官，也會有一個收入豐厚又體面的工作，就算是老同學也不禁有些疑惑。
現在情況緊急，不是閒聊的時候，李元智只好擺擺手一帶而過，下一刻就跟上了司徒長煙的步伐，穿過茫茫的人羣在家長們的怒罵聲中走進學校。
這就是人們對於警察這個行業的態度，凡是牽扯到有人喪生的案件，警察就必須破案，而且在破案之前，總是會有些人去批判他們無能。這類人不敢在公衆面前依據論證，只會窩在家中說風涼話。
隨着二人的踏入，背後罵聲一片，前方嚎啕聲不絕。
由於校門口被警察拉了封鎖線，學校裡面和之前一樣冷清。空蕩蕩的教學樓寥無一人，偶爾一陣風拂起一陣灰塵伴隨着哭聲略顯淒涼。
尋着聲源望去，在女生寢室樓下，一個血淋淋的場面撥動了李元智的心絃。
地上橫七豎八地躺着十來具屍體，個個面目猙獰滿臉污血。有的是身子先着地的，煞白的骨頭刺破皮膚滲人地露在外面，有的則是頭先着地的，整個腦部凹了進去往外滲着白色物質。血漿和**匯成了一條小小的溪流朝着一個方向流去。
擡頭一看，高高的寢室樓頂上多了一座小山，小山是由桌子板凳壘成的，目測足足有五六米之高，幾乎超過了一層樓高。如果不仔細看，還以爲寢室有七層。
李元智沒見過這樣的場面，當場就怔住了。良久，司徒長煙淡淡地說：“過去看看。”
“還我女兒！”一位婦女揪住了站在一旁不動聲色的校長，滿臉淚花聲嘶力竭地喊道。
“你的女兒是自殺的，又不是我害的。”校長一句話就把自己排除在外。
李元智之前見過張片上的那位年邁慈祥的老人，不過與眼前這位鐵石心腸的校長不成正比，難道是多年來屢次發生血案已經讓她變得麻木不仁了嗎？
“我們一定會查出是怎麼回事的，你放心……”肖小月站了出來，已經哭得不成樣子了。
司徒長煙不動聲色地走到屍體堆，正在抱着屍體哭的家長紛紛讓出位置，這時他的臉上才露出頗多感情，有對肇事者的憤恨有對無辜者的憐憫和難過。
“你過來！”司徒突然提高了嗓門叫道，聲音震得周圍的人身體一抖。李元智像是意識到了什麼走了過去。
司徒一把揪住李元智的領子拽到屍體上，咆哮道：“你看！這些女孩都多年輕！她們許多都是祖國的花朵，現在卻變成了一具具冰冷的屍體，你會怕嗎？！”
“我……”李元智聞言一驚，看着司徒冒着血絲的眼睛說不出話來，他想不通上司怎麼突然之間會變成這個樣子。
司徒眼圈兒更紅了，鬆開了放在李元智衣領上的手，一屁股坐在地上，沉聲道：“她們只是一羣小孩子！”
是的，她們只是一羣小孩子。
聽到司徒的話，家長們哭得更兇了，有的男性家長紛紛捋起胳膊想給麻木不仁的校長一點顏色看看，可轉念一想對方只是一位年邁的老人，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李元智看向屍體堆，畢竟他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慘象，雖然他也爲之動容，但是也按奈不住胃液的翻騰。剛想撇過頭去大吐特吐一翻的時候，眼角瞥到了一個在屍體堆裡只露出一個小臉的人，他認識她，她就是先前報警的那位孫同學。
李元智心中一顫，就在幾天之前他還見過這位孫同學，併產生過微妙的同病相憐之感，然而轉瞬間她卻變成了一具屍體。
他轉移視線，讓自己心裡平復點，但是巨大的反差讓他墜入進無底深淵，前方霧濛濛，周圍伸手不見五指。
“我們都在看着你。”一個溫柔的聲音傳來，李元智不由地回過神，眼前是肖小月，她又重複了一句：“大家都在看着你。”
是的，我是一名警察，李元智這才幡然醒悟，強逼着自己去看向屍體堆。這時他才發現了一個細節，女孩們的頭髮都是纏繞在一塊的，也就是說主謀只有一個。
“這種血案發生的應該不止一次，爲了不讓它在肆虐下去，我們只能斷絕後患！”司徒不知什麼時候走了過來，貼耳道。
李元智攥緊了拳頭，他意識到一天抓不到那隻在背後作祟的鬼，悲劇很有可能會再次發生。
烏雲遮住了陽光，天漸漸陰了下來，悶雷躲在陰雲裡蓄勢待發。眼看就要下雨了，警察們急忙清理現場，將屍體紛紛推進了運屍車，現場屍體墜地的地方被噴上了白色油漆，以標誌屍體原本的位置。
李元智和司徒長煙離開了現場，據司徒分析，這種血案應該發生過不止這兩次，學校先前發生的案件應該也有過媒體報道，所以他吩咐李元智去調查學校建校以來發生過的所有慘案，意圖從中找出點兒線索。
校長辦公室他們已經去過一次，再去也找不到什麼新鮮東西了，所以李元智只好借用網絡，現代人有什麼疑問百度一下什麼都知道了。
李元智就近找了一家網吧，他是第一次去網吧，心情有些惴惴不安。
進了網吧到吧檯他出示了身份證後壓了五塊錢，找了個靠拐角的沒人角落坐下了，隨手打開了機子。
前幾排的位置坐的都是染着黃髮紅髮的不良少年，李元智注意到其中有一位吃得很胖的女生正在打遊戲，鍵盤敲得嘩嘩響，這又讓他想起了孫同學，心中黯然神傷。
機子打開了，李元智急忙打開網頁在百度上輸入了“A市女子高中”，這一看他覺察到了不對勁，相關結果有50多萬條，裡面大多是描述學校近些年來發生過的靈異案件和學生離奇死亡案件。
他隨機選中了一個網站，點了進去。是個論壇，標題是A市女子高中有鬼，內容介紹的非常詳細，從這所學校建校以來發生過的一系列血案到剛剛發生過的集體跳樓案件全有記載，而且還附上了照片。
他從其中一張照片裡看到了自己蹲在地上睜大着眼睛盯着屍體堆的一幕，司徒坐在一邊面紅耳赤的，看着情緒非常不穩定。根據照片拍攝角度，李元智絲毫想不起當時是誰站在這個位置拍的。
看來發帖人一定是個知情者，李元智繼續往下瀏覽，裡面記載之詳細就連潛進過校長辦公室的他都大嘆觀止。
繼續往下看，一行文字吸引了他的注意：“學校選址就有問題，當年抗日戰爭的時候，日本鬼子曾在這個地方坑殺了一共九百餘名老弱病殘，想這將近一千名冤魂怨氣怎能小得了？”
難道真有這麼一說？這個念頭在李元智心頭剛產生，這篇帖子的最後就橫着幾個大碼字“至於信不信，由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