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野中,就見街道右側約百米開外,有一名身穿藍色休閒裝的歐美女人正哭喊奔跑着,女人又驚又累,哭喊間,踉蹌的身體強行奔跑,目前就這樣沿着大街直直朝前跑來,朝自己所在位置跑來。
那是,瑪莎!
正是史密斯的老婆瑪莎,同時也是昨晚和史密斯一起失蹤不見的女人!
奇怪的是……
女人明顯是一副逃跑模樣,奔跑過程中亦不時回頭,每一次回頭女人都會目露驚恐,似乎身後正有什麼東西追趕,可定睛一眼,卻會發現女人身後什麼都沒有,至少在自己眼裡是空無一物,空曠的街道落葉飛舞,連只老鼠都沒有,女人竟是在無人追趕的情況下哭喊奔逃!?
但,僅僅只看一眼,何飛就已經懂了,瞬間明白了。
幻影!
那叫瑪莎的女人絕對受到了虛假幻影影響,否則又怎麼可能會在全無危險的情況下逃命奔跑?
“喂!等等!瑪莎女士你不用跑了!”
想是這麼想,現實中何飛動作更快,未等女人跑到面前,大學生便已三步並作兩步躥下臺階,旋即擋在女人身前。
“你,你是……快跑啊!有殺人瘋子,後面有殺人瘋子!”
結果和預料中大庭相徑,見路邊突然躥出一人,又見對方擋住自己去路,被嚇一跳瑪莎果然止步不前,尖叫一聲,倒也很快發現身前之人有些眼熟,可眼熟歸眼熟,未等叫出何飛姓名,滿臉恐懼的瑪莎便又重新大喊大叫起來,不停招呼青年快跑,和自己一起逃跑。
同一時間,見女人認出自己,又見對方仍畏懼於身後幻影試圖逃跑,何飛沒有廢話,一把拉住正欲逃跑的女人,然後在女人驚駭不解的目光注視下大聲吩咐道,“不要亂動,你不會死,誰都不會死!”
“啊!你瘋了嗎!?放開我,殺人狂過來了,過來了啊!”
毫無疑問,許是被青年這一怪異舉動搞的愕然變色,又許是太過畏懼於追了自己半個鎮子的殺人瘋子,被何飛一抓,本就惶恐的瑪莎果然掙扎起來,邊大喊邊試圖掙脫逃走,何飛又哪裡肯容許對方掙脫自己,見女人掙扎,青年抓的更緊,可……
接下來,一件讓何飛大爲意外的情況發生了。
“放手!我要去找我丈夫,我知道我丈夫在哪,我要和史密斯待在一起!只有那裡才安全,只有那裡才最安全!”
瑪莎猛然發出大叫,喊出上面那段話的同時身體亦驟然用力,竟硬生生從何飛鉗制下掙脫開來!
至於何飛,則也在剎那間感受到一股無法抵擋的巨大力量,就這樣讓對方從自己手裡掙脫跑走,不過……
雖詫異於女人爲何力量如此之大,雖不解與對方爲何如此急躁,但此時此刻,青年所真正在意的卻已不是這些,而是一句話,一句女人掙脫跑走時所留下的一句話,其中就包滿某段足以讓何飛萬分在意的信息。
那便是……
只有那裡才安全,只有那裡才最安全!
不錯,正因上面這段信息,除在意外,思維靈敏的何飛則也不由自主將其同困擾他已久的‘歸宿’問題聯繫了起來。
(不單是瑪莎,連史密斯也活着嗎?剛剛瑪莎說她知曉史密斯在哪且保證那處地方安全,莫非瑪莎口中的‘那處地方’就是‘歸宿’?畢竟如果不是置身‘歸宿’的話,那史密斯又怎麼可能活到現在?)
聯想到此處,何飛除頓覺有所發現外,整個人亦猶如被打了一針強心劑一樣瞬間面露喜色,見瑪莎越跑越遠,倉促間也顧得上別的了,唯恐對方跑丟的何飛亦當即二話不說拔腿追了過去,邊追邊呼喊,試圖讓對方停下以便詢問一下具體細節。
可惜何飛的呼喊全無作用,猶如認準身後一直有某種危險在追趕自己一樣,無論何飛如何呼喊也不管他如何詢問,正前方,被嚇瘋的女人卻始終像沒有聽到一樣依舊自顧自奔跑着,女人跑的飛快,何飛竟一時無法追上對方!
(這女人咋跑這麼快?之前不是還一副疲憊模樣……難不成是幻影?不對,不可能,絕對不是幻影,剛剛我就曾接觸過她,是真實的。)
按理說像這種時候換成旁人大可不必賣力去追,要是平時何飛亦不太可能死命追趕,但,這一次所有不同,完全不同,由於從對方嘴裡察覺到‘歸宿’線索,所以哪怕在累何飛也必須緊跟對方,跟着那名叫瑪莎的女人去找史密斯,找到其丈夫藏身的地方,而那處地方,則極有可能是這場靈異任務的生路,是‘歸宿’,是女螝唯一不敢去的地方,是保證自己能否活下去的最後希望!
結果顯而易見,雖不解於女人爲何速度如此之快,可在確認過女人百分之百不是虛假幻影而是真人後,暫時拋下心中疑惑的何飛依舊緊追不捨,當然,雖說確實追不上瑪莎且跑動中也無法從其口得知詳細線索,然鉚足力氣的何飛依舊能做到緊緊尾隨,至少先跟着對方找到那疑似‘歸宿’的地方再說。
於是,就這樣,倉促間打定主意的何飛就這樣追了過去,緊緊尾隨於瑪莎身後奔跑於大街之中,開始在這座死寂無人的荒廢小鎮裡東奔西跑,腳步響起,瑪莎跑於前頭,數米開外何飛則也尾隨着女人朝某未知一方向奔去。
………
時間,17點30分。
呼啦,呼啦。
沙,沙沙沙……
氣溫,不知不覺有所下降,風聲,不知不覺愈演愈烈,伴隨着陣陣涼風呼嘯,混合着樹枝肆意搖擺,天空開始變暗,太陽慢慢西斜,悄無聲息靠近地平線,如同給本就荒蕪孤寂的小鎮蒙上一層模糊面紗般,讓人迷茫,讓人詫異,讓一切所見之人心生懼意。
但對於何飛而言卻並非如此,至少對於即將找到生路的他來說,危險似乎遠去,女螝所帶來的強烈死亡感亦隨着愈發靠近生路而漸漸消散。
他目前只需做一件事即可,那就是找到‘歸宿’,然後躲進‘歸宿’裡。
青年在奔跑,尾隨着瑪莎穿梭於小鎮各條大街,過了大概五六分鐘,很快,當進入鎮南一條狹長街區時,瑪莎停了下來,停止了奔跑,停在了一棟門窗緊閉的廢棄民宅前。
似乎終於確定了自己現已安全,停止奔跑之際,又見何飛也一直尾隨身後氣喘吁吁,瑪莎除面露欣喜外,還不忘回頭朝身後同樣停下腳步的何飛招呼道:
“就是這裡,我丈夫就躲在這裡,咱們快進去,這裡很安全!”
言罷,不等只顧喘息的何飛提出詢問,瑪莎就已率先朝房門走去,至於何飛,見對方抵達目的地後仍然行色匆匆不願同自己交談,無奈之下也只能跟了過去,跟隨女人朝房門走去,打算先進入房子在進行詳細詢問。
可……
不知爲何,正當二人一前一後走至門前且瑪莎也即將推門而入之際,何飛竟莫名其妙心臟一緊!
說是莫名其妙,事實上則並非完全莫名其妙,而是……
就在剛剛,或者說隨着與民宅之間距離越來越近,注視着前方民宅,注視着瑪莎背影,些許疑問不由自主浮現與腦海,乃至愈發濃烈。
不可否認瑪莎是真人而並非幻影,否則他也不可能尾隨跟來,但問題是……
就算對方確實是真人也切切實實並非幻影假象,可眼前這個女人,這名叫瑪莎的女人,似乎,似乎仍有點不太對勁。
比如自己最初遭遇對方時,女人看起來非常疲倦,奔跑期間腳步踉蹌身形虛浮,怎麼看都是一副虛脫模樣,但在給他何飛留下一句‘價值信息’後卻又如同吃了興奮劑一樣體能重歸充沛跑起來連身爲男人的自己都追不上,僅僅只能做到勉強尾隨。
這是一方面,此刻,當好不容易抵達終點又來到一座疑似‘歸宿’的民宅,一路跑來,自己累得氣喘吁吁汗水直冒,可女人從始至終不累不喘,既沒有流出汗液也沒有過多喘息,一切如常,就如同剛剛那番狂奔不存在一樣,瑪莎的體力有那麼好嗎?
至於面前這棟民宅……
則相對完好,細心觀察還可以發現民宅門窗緊閉基本無法透光……
咯噔!
是的,也恰恰是上面這些疑問的出現才促使何飛心臟猛然一緊,欣喜之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竟是滿滿的刺骨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