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江市所在的省會的省公安廳裡,局長孫天正在開會,在念組織上新決定的人事任命,有關於刑警隊副隊長郝棟的任命,因爲他這個副隊長到今天爲止算是幹到頭了。
“鑑於郝棟同志,在前不久的6.28特大鬧市持械殺人恐/襲案中,孤身追逐並擊斃了九名持刀傷人的恐/怖分子,極大的維護了人民警察的光輝形象和保護了羣衆的生命財產安全的優異表現,特此任命郝棟同志爲刑警隊隊長,從即日起生效,至於原刑警隊隊長賈寧同志組織上則另作安排。”
唸完文件,孫天對着剛剛新鮮出爐的刑警隊隊長郝棟道:“郝棟啊,郝棟。你小子行啊,才當上警察短短不到三年時間,就已經是一名隊長了,這哪裡是平步青雲的升遷速度啊,依我看簡直是坐火箭飛機了。”
“這全是局長的栽培和同志們的配合。”被孫天這樣誇,郝棟都不好意思了。
“你小子還真別謙虛,以你現在的能力,到三十五歲之前當上局長完全沒有問題啊。”孫天笑道:“真到那個時候,我這個局長可能都要跟着你混,退居二線了。”
孫天局長雖然是笑着說的,但在場的人可沒當成笑話聽,以郝棟的出色,在他三十五歲之前當上省廳的局長,絕不是什麼玩笑話。
因爲郝棟這傢伙你不服還真不行。
他當過數年兵,復原回家後報考了警校,只用了一年多時間就畢業了。
三年前,他剛剛從加入警隊,就主動申請,以臥底身份打入犯罪份子內部,協助省廳大案要案組,搗毀一個特大的販/毒團伙。
兩年多前他剛剛加入刑警隊,領到的九二式手槍還沒捂熱呼,就發生了震驚全省的銀行搶劫案,當時十幾名匪徒劫持着銀行內的人質與警方對峙了一晝夜,最後郝棟主動請纓,化妝爲談判專家進入銀行,也不知道他怎麼幹的,反正最後裡面傳出一陣槍響後,十幾名暴徒全滅,而郝棟也躺在了血泊中。
在醫院搶救了一天多才撿回一條命,也因此成爲刑警隊的副隊長。
郝棟在當了警察的三年時間裡,他親手抓捕的罪犯和親手擊斃的暴徒,恐怕比他認識的人都還多,因此他得罪的人就更多。
某些混道上的人,甚至揚言誰能殺了郝棟,就給誰多少多少錢。
同時郝棟這人爲人大氣仗義,只要被他認可爲兄弟,他就能爲別人用身體擋子彈。
因此在整個省廳了,上至局長下到普通警員,沒有人不爲他豎起大拇哥的。
“郝隊長,恭喜了。”雖然局長剛纔說另作安排,其實就是被降職的原隊長賈亮沒有絲毫怨氣的向郝棟道喜。
“客氣了賈隊,一會吃飯啊。”
會議開到現在也結束了,郝棟第一個起身,正準備開會議室的門出去,卻不料門被人從外面狠狠地撞開。
要不是郝棟這人機警,往後退了一步,讓過往裡開的門扇,就非得落個鼻血橫流,然後門牙破碎的後果。
“怎麼冒冒失失的?”郝棟微怒呵着來人,自己平時的搭檔火炎。
這位可是個大美女,無可爭議被稱爲省局之花的火炎,身材自然是高挑挺拔,前凸後翹,顏值爆表。
追求者自然也是海了去,可是人家火炎偏偏不愛千山草,只是單戀郝棟這棵蔥。
只不過郝棟這個傢伙,不知道是揣着明白裝糊塗呢,還真的是不懂一片芳心。
做搭檔快兩年了,別說牽手親吻了,就連飯都沒請火炎吃過一頓,這讓火炎又氣又愛又委屈啊。
“我有急事找你。”被心上人怒呵,火炎覺得有些委屈更是在意對方的想法,不由歉意的輕抿着嘴脣,那模樣甚至風情萬種,一時間郝棟身邊賈亮幾人全看呆了。
“說什麼事?”
“是這樣的。”火炎彙報道:“在二十分鐘前省廳公安局接到東江市市警局的報告,東江市貝魯酒店發生一起建國以來罕見的驚天大案,二十五名保安被殺,兇手作案手段極其殘忍血腥,很多人甚至被肢/解了。
市公安局已經對案情展開初步調查,根據酒店的老闆廖翔提供的酒店內的監控視頻顯示,罪犯嫌疑人確認是劉海,使用一把砍刀,用最殘忍的手段擊殺了他二十五名保鏢後,搶走九二式手槍兩枝,子彈數百發。”
“這是特大命案啊!”孫天局長驚了。
郝棟也驚了,邊吩咐火炎便往外走,說:“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趕去東江市,而你現在去把東江市發上來的資料拷貝進手提電腦裡,我們在路上分析案情。”
“早就準備好了。”火炎邀功般的拍拍手上的筆記本電腦。
“很好,辛苦了。”
對於火炎來說一句褒獎比一句我愛你還受用,誰叫她愛烏及烏呢?
“局長,我走了。”郝棟先孫天敬禮,就要離開。
“等等。”孫天叫住了他,說:“郝棟啊,這可是我省建國以來最大的一起命案,也是你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一定要給老子燒旺囉。”
“放心吧局長!如果燒不旺,我郝棟就不回來見您了。”
這就是立軍令狀了,孫天滿意的點頭道:“好,我會打電話讓東江市所有警力全力配合你,至於你怎麼做,我不管!因爲我也相信局裡面對你流傳的一句話是正確的,那就是……”
“郝棟出馬,一個頂倆。”孫天沒說話火炎就搶過話去,然後自覺失言,尷尬得臉色飄紅,因爲打斷局長的話是很不禮貌的。
豈料孫天根本不在意,笑道:“嗯,小炎說得對!郝棟別讓我失望啊。”
“是!”
……
淒厲的警笛聲狠狠劃破了喧鬧的街市,十幾輛警車排成一字長隊,飛馳着衝出了市區向東江市奔去。
坐在某輛警車後排上的郝棟,迅速翻閱着手邊少得可憐的情報資料,只看了幾眼他那銳利如劍的兩條眉毛就狠狠的擰在一起,久久不說話。
同樣坐在警車後排上,在郝棟身邊的火炎。
她緊盯着郝棟刀削斧劈線條分明,如鋼鐵般剛毅的臉龐,感受到一個男人面對工作和挑戰,瞬間爆發出來的絕對專注和熱情,她只覺得自己都快要迷失了。
火炎也只有在這個時候,纔敢偷偷的用這種過於曖/昧的眼神,打量這個集中了冷靜、強悍、敏銳、堅毅、熱情與灑脫各種優點於一身的出色男人。
今年快到三十,老大不小卻依舊未婚甚至連一次戀愛都好像沒有的郝棟,他本身的經歷就是一個傳奇。
如果這樣的男人當自己的老公該有多好,火炎心裡想着眼神不由迷離起來,癡癡地看着郝棟。
可是郝棟這傢伙心思全撲到了案情上,根本不注意到身邊佳人的反應,很煞風景的說:“對於這個案件,你怎麼看?”
“依我看應該是仇殺。”火炎小心翼翼的答道,深怕自己說錯,她可太瞭解這位上司兼同事的郝棟,工作起來是多麼的玩命和六親不認,只有認爲你不對,就算是局長他也敢拍桌子罵孃的。
曾經某次火炎問郝棟,爲什麼那麼拼命,不累嗎?也不怕死嗎?
郝棟淡淡的說:我怕,自己再次遇到大哥時,沒有混出什麼名堂,而會被他看不起啊。
當時火炎一愣心想,郝棟這麼出色還怕被人看不起?他那大哥是何方神聖啊?
“說說自己看法。”郝棟問道。
聽到郝棟這樣說火炎鬆了口氣,打開隨身攜帶的筆記本電腦道:“據東江市公安局傳送過來的資料顯示,製造這起自建國以來,我省最大殺人案件的主兇劉海,現年四十二歲,東江市蘭花區人,自幼父母雙亡也沒有兄弟姊妹,一九八五年已婚,現有一女名叫劉穎。
但不知道爲什麼,傳來的資料上劉海他的相片竟然是2000年拍攝的,至今相隔整整十年,而且還是一張他家的一張全家福,說不定就是東江市公安局的同志從他的全家福照片上直接摳圖下了再發給我們的。”
從相片上來看,那時候的劉海是一個很普通的人,屬於那種丟進人羣裡就會被徹底淹沒,丟到水裡也不起一個浪花的人。
當時他的家庭條件應該不怎麼好,郝棟一眼就可判定,劉海當時拍全家福的時候,穿的那件衣服,是頂多值五六十塊錢的地攤貨。
可是當時的劉海應該感到很幸福和滿足,他牽着當時才十五歲大的女兒劉穎的手,從嘴角上帶着發自內心的憨厚笑容,就可以看出。
以郝棟多年刑警的經驗來看,這樣的人一般都很木訥老實,在生活中他們很容易獲得滿足,願意安於現狀,聽天由命。
很難想象這樣的老實巴交的人竟然會成爲連殺二十五個人的兇手,而且殺的還是身懷武功的保鏢,並搶奪了他們的武器!
“繼續。”
“哦。”火炎繼續道:“一九八五年劉海與他妻子李蘭結婚後,在次年生下一女劉穎。”火炎把筆記本電腦遞給郝棟,指着顯示屏上的照片說:“這個就是劉穎,劉海唯一的孩子,現年二十三歲,剛剛大學畢業不久,就在事發的貝魯酒店當大堂經理,可是也就在命案發生的下午,據說突發怪病,在不通知家屬的情況下就匆匆火化了。”
郝棟邊聽着邊翻閱資料,玩味一笑:“死亡時間到現在不足二十四個小時,也就是昨天,而且所謂的資料都是她生前所在酒店的老闆廖翔提供的,真有意思。”
“是有意思。”火炎接口道:“火化劉穎的人和提供口供的人都是廖翔,全都是他的一面之詞。”
“繼續。”
“據東江市的同志說,廖翔火化了劉穎後,纔派人去了第一人民醫院通知劉海,同時還給了他一張支票。說劉穎死於未知的瘟疫,爲了避免傳染所以纔在未事先通知家屬的情況下匆匆火化了,而給的錢是作爲喪葬費用的。”說到這的時候火炎有點生氣的道:“這不是廖翔做賊心虛嗎?不然幹嘛還給錢?”
看着火炎情緒不對,郝棟道:“小炎啊,我們作爲刑警,可以大膽的猜測,但不能主觀臆斷,更不能同情罪犯。”
“你怎麼知道我同情劉海?”
“都寫你臉上了。”郝棟笑道,火炎有些尷尬。
“以我個人角度來說,我是在某種程度上同情劉海。”也許是女人心比較軟的緣故,火炎承認了,“自己唯一的女兒死得不明不白,而他在醫院住院的老婆李蘭也因爲聽到了女兒不幸的消息,急火攻心病情惡化也死了。”
“所以你認爲,劉海有充分的理由和動機,去殺人了?”
“嗯,我就是這麼認爲的,換了我是劉海,也會去查找女兒真正的死因。”
“你分析得對,這一點我贊同你。”郝棟把電腦遞回去,道:“查查廖翔的資料。”
一會後,火炎說:“廖翔現年四十歲,東江市飲食業大亨,開了數家酒店其中貝魯酒店是最大的一家,而且他還是市長廖聰的侄子,因此在東江市很吃得開,據說他還涉/黑,只是苦無證據,所以一直讓他逍遙着。”
“看來不是什麼好鳥。”郝棟說:“查查防疫站站長孟林和他手下兩個主任的資料。”
“查他們幹什麼?”
“你忘了?說劉穎突患瘟疫並做出證明的正是防疫站的站長孟林,當然光孟林一個不行,他必須還要有化驗科主任與檢驗檢疫科的主任,兩個人配合才能做出防疫報告,把劉穎送去火化。”郝棟說:“所以防疫站的站長孟林在這起案件中,起到了很關鍵的因數,如果沒有他開出的疾病報告,劉穎就不可能被火化,更不可能在不通知家屬的情況下就匆匆火化了劉穎。”
“你是懷疑在這起案件中,防疫站的站長孟林在幫廖翔毀屍滅跡?”郝棟不說話,火炎不好再問查起資料來,可找不到孟林三人的一點資料,不由詫異道:“怎麼會沒有呢?”
“沒有?”郝棟也詫異道:“不會吧?”
“就是沒有。”火炎把電腦轉給他看,說:“不會是東江市的同志疏忽了,忘了把他們的資料發過來了?”
“不可能,這麼明顯的關鍵性因數,都能被疏忽的話,那麼東江市的那幫人都應該脫了警服,回家抱老婆孩子去了。”郝棟肯定的說,陷入了沉思,他敏銳的感覺到,這起殺人案件絕沒有表面上看得那麼簡單。
“隊長,你不會是懷疑我們警察裡面有敗類,私底下跟廖翔做着見不得光的交易吧。”火炎試探性的說。
“現在還沒有證據,不要亂說,以免動搖軍心。”郝棟說:“查查劉海的資料。”
片刻之後,查找資料的火炎一臉苦色說:“劉海現役軍人,現所屬部隊不詳,一九八四年入伍,先是當過兩年的武警,然後由於表現優異被轉入特警隊,一干就是十幾年,擔任過西北烏市特警隊的副隊長,可是到了二零零六年七月份的時候,他的資料沒了,查不到。”
“怎麼會這樣?”郝棟差異道。
“就是這樣的,好像突然間消失了一樣。”火炎害怕郝棟生氣把電腦顯示屏轉向他,道:“現在我們只能查到他2007年之前的事情,至於2007年之後的,只能顯示他還是軍人,至於是什麼兵種不清楚。”
“很不正常。”
“沒錯。”火炎道:“而且劉海他現在在哪支部隊服役,屬於什麼兵種,接受過什麼訓練,受到過什麼樣的獎勵或處罰,這些資料都一無所有!從2007年之後,就是空白了,我們無權調閱他的資料,那好像屬於絕密。”
頓了一下,火炎問道:“要不要,叫孫局長出面,把劉海的資料調過來?”
“不必了,我好像已經知道劉海是誰了,就算局長出面,劉海的資料也調不過來,那屬於國家最高機密。”郝棟扭頭看着車窗外飛馳而過的景色,自言自語道:“他應該是跟我大哥一樣,是共和國天空下一個不存在,又處處存在,迷一樣的男人。”
“您大哥是誰啊?”火炎趁此機會問道,平時她是不敢問的,那好像是郝棟的禁區。
“一個傳奇。”
……
三個小時後。
十幾輛警車停到東江市第二人民醫院的門口,郝棟等人直撲太平間。
事先接到郝棟命令的市局負責人劉斌與本市市長廖聰,當然還有他的侄子廖翔,早就等候多時了。
此時的廖翔已經沒有了往日的囂張,仍舊顯得心有餘悸,菜色的臉上打着繃帶,遮住了大半邊的臉,只露出一隻眼睛,像個十足的獨眼龍。
“你就是廖翔。”郝棟一見面就問。
“是,你好。”
“我問你,劉穎怎麼死的?還有你的保鏢們爲什麼持有槍械?不知道我國不允許私人擁有武器嗎?”
連珠炮似的發問且咄咄逼人,廖翔一時間短路,變得支支吾吾,趕緊把目光投向自己的叔叔市長廖聰。
“這個……郝警官,我們此來是爲了劉海殺人案的,怎麼問起廖翔的事了。”廖聰想打圓場,轉移話題。
可郝棟依舊追着不放鬆:“沒有無緣無故的恨,更沒有無緣無故的仇,劉海不會沒有原因的來找你麻煩,這件事肯定跟他女兒劉穎有關,你勢必要把事情說清楚!”話沒說完郝棟就走進了太平間。
“這是誰呀?”做賊心虛的廖翔故意走在後面,拉了拉也同樣故意落在後面的市局負責人劉斌問到。
“一個硬茬。”
廖翔把一張支票塞進劉斌的口袋裡,“你可要幫幫我啊。”
“儘量吧。”劉斌一臉苦色,偷偷看了看支票上的數字又滿意地笑道:“這傢伙可是六親不認,局長都敢罵孃的主,他就是省廳的郝棟,聽說過吧?”
“啊?是他啊?這個……”廖翔臉色大變,冷汗一下子冒出。
ps:故事的背景時間發生在2010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