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雲霜的目光裡閃爍着好奇的光芒,神秘兮兮的問道,“恪兒是誰呀?”
那天一聽到這個名字,去、王妃就變得很不對勁兒,今天她的情緒低落,顯然也是回憶起了往事的緣故。
寧綦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她是從哪裡聽說了這個名字,嘆了口氣,“寧恪……是我的哥哥,父王的長子。”
洛雲霜驚訝道,“你不是長子?”
寧綦搖了搖頭,“我是嫡子,卻不是長子,只不過那個孩子早夭,母妃極爲傷心,所以父王下了禁令,寧王府沒人敢提他的名字。你是從哪兒聽到的?”
洛雲霜將那日他昏迷的時候,寧親王等人說的話告訴了她,“我猜,你哥哥的死,是不是與你的父王有關?”
寧綦點頭,“當時我還小,具體情形我也不清楚了,只是母妃從那之後性情大變,不但對身外之事十分漠然,連對父王也……”
洛雲霜瞭然,難怪當時王妃看着王爺的眼中竟然有那麼深沉的恨意呢!
這些時日,寧綦在洛雲霜的照料下,身子越發的硬朗了起來,她補養有道,寧綦的身體承受不了太補的藥品,她就採用溫和的法子給他食補,食補對於正常人來說見效慢,但是對於寧綦這個身體眼中缺乏營養的人來說,作用卻是十分明顯的。半個月下來,寧綦的臉頰就豐滿瑩潤了些,雖與常人想必還是瘦弱了不少,但是相比與他之前那種皮包骨頭的狀態,卻着實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寧親王一走洛雲霜就與姜側妃等人起了衝突,除此之外生活還是一如往常,晚飯之前,洛雲霜又給寧綦熬了龍骨湯,看着香氣撲鼻卻好不膩味的補湯,寧綦胃口頓時好了不少,他饒有興致的望着親手給他盛湯的洛雲霜,”娘子每日都替爲夫煮這些湯品,莫不是不心疼你的銀子了?“
不用猜,他也知道買這些東西是洛雲霜自掏腰包,姜側妃是不可能給她這筆錢的。
洛雲霜纔不會虧了自己,每次煮湯,她都是煮的兩人份兒,她的胃口可要比寧綦好多了,所以總是比寧綦吃的還要多。再加上姜側妃送來的蔘湯等大補的湯藥,也讓錦安院上上下下輪流着喝了,她的臉色是越發的紅潤細膩,水嫩嬌美了。
洛雲霜狡黠的眼珠子骨碌一轉,從懷裡掏出一本書冊來,打開給寧綦看,“我把你這些日子吃的東西都記了下來,等寧王爺回來,這筆銀子我可得一分不少的全部要回來!你又不是我們鎮遠侯府的上門女婿,憑什麼要讓我花錢給你買吃的啊!”
寧綦忍不住笑起來,他就知道,洛雲霜纔不是個吃虧的主兒!
兩人喝過了湯,正用晚膳呢,突然聽到院子裡一陣吵鬧,洛雲霜剛要喚人來問問是怎麼回事,翩翩就打簾子走了進來,回道,“小王爺,小王妃,楚楚在咱們院子裡逮住了個賊!”
“喲,王府裡頭還有賊?”洛雲霜眼睛一瞪來了興致,放下了筷子興沖沖的對寧綦道,“寧王府戒備森嚴,就算是賊也是個家賊,咱們去看看,究竟是哪個小賊膽子這麼大,敢到姑奶奶的頭上來偷東西!”
寧綦和翩翩與她相處日久,都瞭解她視財如命的性格,不由覺得好笑,原本挺氣人的一件事兒,也被弄得沒了嚴肅氣氛。
三人來到院子裡,正見滿院子的丫鬟婆子小廝正圍在一塊兒,嘰嘰喳喳吵吵嚷嚷,洛雲霜與寧綦站在臺階上,揚聲叫了一聲,“抓住的賊呢?快給我帶過來看一看!”
衆人聞言忙讓開了路,被圍在中間的楚楚死死抓着一個人的頭上,推推嚷嚷的將那人推到了洛雲霜面前。
洛雲霜低頭去看,卻只看出這人穿着丫鬟衣裳,頭髮卻已經被弄散了,看不見面容,便問緊抓着她不放的楚楚,“這是誰?可是咱們錦安院的?”
楚楚搖了搖頭,院子裡燈光不明,她也沒有看仔細這丫鬟的臉,卻依然認出這是個生面孔,並不是錦安院的人。
“擡起頭來,讓本妃瞧瞧,究竟是誰這麼大膽子!”
那丫鬟嚇得渾身直髮抖,一聲不吭,死死的低着頭,恨不得將腦袋塞進懷裡去。楚楚卻不由她,抓緊了她的頭髮往後一拉,小賊就被迫揚起了頭來,露出了亂糟糟的頭髮下的臉。
洛雲霜一看,不認識。
她嫁到寧王府月餘,卻因爲寧綦的病而過的頭昏腦漲的,就連錦安院的人她還沒有完全摸清楚,更別說王府其他地方的丫鬟了。
洛雲霜轉頭問衆人,“都過來看看,有認識她的麼?”
翩翩站在寧綦的另一側扶着他,聞言也湊了頭過來,一看,頓時“啊”一聲叫了出來。
洛雲霜看着她,“翩翩,你認識她?她是誰?”
翩翩有些詫異的說道,“她……她是姜側妃院子裡的青青……”
“姜側妃院裡的?”洛雲霜怔了一下,隨即臉上露出個笑容,“既然是姜側妃院子裡的人,就算是要處置,也通知姜側妃一聲吧!楚楚,你去,告訴姜側妃,咱們院子裡抓住了個賊,這個小賊膽子忒大,竟然來偷小王爺的藥!”
衆人聞言嘴角抽抽,她這還沒有審問,這丫鬟也什麼都還沒有說,怎麼就變成了偷小王爺的藥了?
不過,洛雲霜是錦安院的女主人,就算衆人心中腹誹,也沒有人敢說半個字。
楚楚一向唯洛雲霜之命是從,聞言應了一聲,將青青交給兩個粗壯的婆子押着,自己則飛快的跑去通知姜側妃了。
洛雲霜立刻就想到了,這個丫鬟根本就不是什麼小賊,而是姜側妃派來的!可是她心裡明白,若是姜側妃想要派人監視她,也該找個錦安院內部的人才是,斷不會讓自己的丫鬟整天蹲守在錦安院裡面,那麼這個丫鬟很有可能就是來跟錦安院的內賊接頭的!
“既然抓到了小賊,那本妃少不得要好好審一審,把她帶到前廳去!”
洛雲霜說完,與寧綦一起來到前廳,她正想找機會收拾姜側妃呢,沒想到她就自己送上門兒來了!
洛雲霜坐在椅子上,好整以暇的看着跪在地上的青青,漫不經心的問道,“本妃最是個善良的人,你說實話,本妃就不叫你受皮肉之苦,說吧,爲什麼要來偷小王爺的藥?是誰派你來的?!”
“奴婢沒有,奴婢是冤枉的呀,奴婢怎麼會偷小王爺的藥呢?小王妃明察呀!”青青伏在地上,驚恐的辯解道。
“好大膽子!”洛雲霜狠狠拍了一下桌子,力道大的都將桌上的茶杯震翻了,她的手掌也一陣陣的發麻,疼得她齜牙咧嘴,寧綦見狀,當着錦安院衆下人的面兒將洛雲霜的手抓過來,輕柔的吹着她迅速紅腫起來的掌心。
洛雲霜一邊給他吹着手,一邊厲聲喝道,“你說你不是來偷藥的,那你是來幹什麼的?瓔珞院與我的錦安院離得十萬八千里,別告訴本妃你是迷路了?還是你大半夜的來找本妃聊天兒來了?本妃可不認識你!還是說,你到錦安院是來找誰的?!”
青青低着頭,聽着頭上一聲聲驚雷一般的質問,嚇得渾身哆嗦,硬着頭皮道,“小王妃饒了奴婢吧,奴婢的確是迷路了……奴婢原本是要去夏姨娘的院子裡,不知道怎麼竟然到了這裡來了,小王妃,奴婢說的都是真的呀!”
青青話音剛落,忽見眼前寒光一閃,不知哪裡飛來一把匕首,正謝謝的插在她面前的地上,刀劍沒入了地中,因力道太大而發出輕輕顫動,洛雲霜冷喝道,“再敢胡說一句,姑奶奶割了你的舌頭!”
青青驚喘一聲,早已嚇得癱在了地上,一個字兒也不敢多說,連“饒命”都說不出來了。
洛雲霜剛要說話,就聽見門口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姜側妃走了進來,面帶笑意的說道,“霜兒,聽說你抓住了小賊?怎麼樣,有沒有被傷到啊?哎喲這小賊真是太大膽了!她在哪兒,本妃……我一定要好好兒的教訓她!”
錦安院的下人們都圍在前廳的門口,姜側妃到來,他們連忙往兩旁躲開讓路,自然的就把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青青給擋住了,洛雲霜見狀眼珠兒一轉,親熱的攬住了姜側妃的手臂,“這麼晚了,按理,是不該打擾側妃娘娘休息的,只是這做賊的小子膽子太大了,竟然敢來偷小王爺的藥!側妃娘娘也知道,父王走的時候可是再三囑咐本妃要照顧好小王爺的,本妃自然是要謹慎些,抓到了小賊就連忙通知側妃娘娘來一起處置了,側妃娘娘不會怪我吧?”
姜側妃對她態度一好就說明有問題,楚楚一通知她說錦安院抓到了賊,她必定猜到是派過來的青青被抓了,所以纔會急急的趕來,可是洛雲霜又豈會讓她順順當當的把人領回去呢?
“當然不會!居然敢來偷小王爺的藥,這賊子膽子太大了,一定不能輕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