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綦看着手上的鮮血,心中的恐懼前所未有,洛雲霜身上的血根本就止不住,再這樣流下去,不用其他的方法,洛雲霜便會失血過多而死!
邊疆老人終於忍不住擡頭用袖子胡亂擦了一下額頭上流下來的汗,他暴躁的猛的站起來,憤怒的跳腳,“混蛋,都是一羣混蛋!”
寧綦立刻問道,“神醫,霜兒到底是什麼情況?”
“血蠱,是血蠱!”邊疆老人氣急敗壞的說道,“竟然敢給我的徒兒下這種變態的東西,真是活的不耐煩了!抓到他,我非得給他下一百次血蠱!”
寧綦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腦海中彷彿晴天霹靂一樣,血蠱這兩個字彷彿一記重錘,狠狠的敲在他的心頭,讓他的四肢百骸都升起了一陣難以控制的寒意!
邊疆老人又飛快的解釋道,“血蠱這種東西,是寄生在人的血液當中的蠱蟲,這些小東西的存在,就是讓健康的人血流不止,疼痛難忍,最後人就只能血流過多而死!蠱蟲的可怕之處在於它的繁衍速度極快,而且隱藏在人的血脈當中難以找到,看不見找不着,人的身上哪怕只有一點細小的傷痕,也會吸引這些東西的寄居!”
對於血蠱,寧綦有着最深切的記憶,當初父皇母后便是中了這種東西而死!這些年來他費盡心思想要追查到那給父皇母后下血蠱的惡人,然而那人卻彷彿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再也找尋不到他的一點蹤跡,沒想到十多年後,這樣惡毒的東西,又降臨到了他的妻子頭上!
父皇母后悲慘的死狀再一次縈繞上了他的心頭,讓寧綦幾乎喘不過氣來,他抓住邊疆老人,急切的問道,“神醫,那霜兒現在……要如何救?”
“救?怎麼救?中了這種變態的東西,就是大羅神仙來了,也沒法救!……小子,你不是深有體會麼!”
寧綦大驚,顧不上去問邊疆老人是怎麼知道自己父皇母后之事的,連忙說道,“你是神醫,也沒有辦法救麼?”
“我……我是神醫,不是神!”邊疆老人被堵的無語半天,繼而又大聲道,“何況,如果這臭丫頭是生病,我有一百種方法救她!可是她不是生病,不是受傷,而是中了蠱!你知不知道!中了血蠱之人,病發期在一到三天之內,最多三天,一定會血流過多而死!”
邊疆老人說完這些,整個房間當中陷入了一片寂靜,因爲現在所有的人都認識到了一個事實,洛雲霜現在已經出血,血流不停控制不住,如果就這樣任其流下去的話,用不了三天,她就會失血過多無法救治了!
寧綦驚怒的幾乎漲裂了雙眸,他的臉色驟然鐵青,緊緊的咬着亞冠,看着牀上洛雲霜一動不動的任由無盡的鮮血源源不斷的從她的胸口流出,他憤怒的猛的抓住了邊疆老人,大吼道,“救她!不管用什麼方法,都要救她!她可是你的徒弟!你邊疆老人當世神醫,竟然連自己的徒弟都救不了,你還算什麼神醫!快啊,止血,對,是不是止住血她就沒事了?”
邊疆老人看了一眼臉色慘白的寧綦,猶豫了一下,哼道,“你當我傻麼?難道我不知道要止血?可是血蠱引起的流血,是任何藥物都止不住的,現在要救這丫頭的命只有兩種方法,第一種就是換血,將這丫頭全身的血放幹,換上完全乾淨的血,這樣的話,就必須得犧牲另一人的性命……”
邊疆老人話音未落,寧綦立刻道,“換我的!”
邊疆老人一瞪眼,“換你的?哼,我救回一個她,再殺死一個你,有什麼分別?還不如不浪費這等力氣,任由這臭丫頭自生自滅!再說了,即便是不顧你的死活換了你的血,也不一定能適應臭丫頭的身體!到時候你們倆都白白死了,我還叫什麼神醫?我叫神棍還差不多!”
寧綦陰沉道,“那用什麼方法才能檢驗誰的血適合霜兒,你趕快去做啊!”
邊疆老人被寧綦這般呵斥,十分沒有面子,但是他也知道現在不是要面子的時候,也大聲道,“這種方法根本行不通!檢驗血液切合度最少需要七天的時間,可這臭丫頭根本等不了那麼久!所以要救她,只能用第二種方法!”
“這第二種方法,就是找到下蠱之人,那人既然能下蠱,就一定能解!而且研製血蠱這種東西十分危險,那人的手裡一定有能夠剋制血蠱的東西!”
邊疆老人面色陰沉地說道,“既然你們是在圍獵的時候遇襲,而且這臭丫頭也是在那個時候受的傷,看來,這血蠱便是那時被下到了臭丫頭的身上,一般人是絕對不敢碰血蠱這種東西的,所以那下蠱之人必定是研製血蠱之人,難道會是你們大寧朝中的什麼人嗎?”
“不是大寧朝的人。神醫既然知道我以前的事情,就應該想到,這東西一定和千祿有關係。”寧綦心疼地看着躺在牀上的洛雲霜,狠狠地閉了閉眼睛,聲音低啞而決絕地說道,“獨孤夜闌,你欺人太甚!”
“千祿?”邊疆老人疑惑地說道,“我明白你的意思,這事的確是和千祿脫不了關係,可你應該知道,這下蠱之人絕對不是獨孤皓天和南宮幽若,茫茫人海,要到哪裡去找他呢?”
獨孤皓天和南宮幽若的年紀與寧綦差不多,當年寧綦的父母慘死的時候,他們還都是孩子,絕對不是研究血蠱之人。
聯想到父皇母后的慘死,寧綦自然明白了害得洛雲霜這樣危險的人是誰。原本他還有些疑惑,大寧朝的秋獵雖然對於大寧來說很是重要,可對於千祿來說卻還沒有嚴重到足以使得獨孤夜闌最爲器重的獨孤皓天前來出使,現在他終於明白了,看來對方是針對洛雲霜而來。
他還記得當時那黑衣殺手對他說,只要他交出洛雲霜便能放他走。這就說明了他們的目的是洛雲霜,而不是他。
寧綦不知道這是什麼原因,現在也沒有時間去想,他目光凌厲陰騭的說道,“神醫,不管用什麼方法,你一定要想辦法拖住霜兒的性命,本王現在就去找那下蠱之人!”
寧綦說完轉身便要走,邊疆老人卻搶先一步拉住了他,焦急地說道,“你要到哪裡去找?你連那人是誰都不知道!再說了,即便是你找到了他又如何?那人的身邊一定會是重重守衛,你怎麼將他帶來?要知道,這臭丫頭可等不起!”
“神醫放心,”寧綦沉聲說道,“本王自有辦法。”
寧綦知道這個時候他應該寸步不離的守在洛雲霜的身邊,但是他不能,只有找到了那下蠱之人,洛雲霜霜纔會有一線生機!
寧王府裡的一場巨大危機,就這麼悄無聲息的到來了。
一直強悍異常的寧小王妃如今昏迷不醒,當世神醫邊疆老人想盡了辦法也不能給她止血,若實在控制不住,那麼血流而亡也是遲早的事情。
整個寧王府都籠罩着一種詭異的氣氛。
所有關心此事的人,寧綦和洛雲霜的朋友們也都來了寧王府,鎮遠侯夫人,唐御風唐紫凝兄妹,宋明昭,公孫墨寒,還有,寧懷璟和寧懷瑜兄弟二人,都來了。
令人驚訝的是,姜玉樹竟然也來了。這個甚至能算得上是洛雲霜和寧綦的敵人的人,在此時竟然也來到了洛雲霜的身邊,讓人驚訝的同時也讓人感動。
雖然現在他們誰都靠近不了洛雲霜,只能夠從下人的口中得知洛雲霜的大概情形,但都還是義無返顧地守在這裡,等待着洛雲霜好轉的一刻。現在,只有邊疆老人和翩翩能近身伺候照顧洛雲霜,而楚楚,則是負責在內堂與外堂之間傳遞消息。
皇宮之中。
皇上也已經得到了消息,創造了寧王爺入宮商討此事。
“皇兄,你說這件事會不會與獨孤皓天有關係?”
當年引寧綦父母的事,皇上和寧王爺都是知道的。如今洛雲霜又中了血蠱這種變態的東西,兩人也都用最快的速度聯想到了當年之事。在寧綦父母雙亡之後,爲了掩飾寧綦的身份,不被那暗下毒手的千祿之人發覺,大寧朝與千祿一向沒有什麼往來,可是時隔多年之後,那種令人心驚膽戰的血蠱竟然又出現了,而且是出現在洛雲霜的身上,這豈能不讓皇上和寧王爺感到事態不妙!
是不是對方已經知道了寧綦身份,所以在他返回千祿之前痛下毒手?
若事情真的是這樣的話,那便已經到了不可收拾之地!
“不管是誰,既然他手中有血蠱,必然與當年長姐的事情有所牽連,這麼多年了,我們的大仇一直未報,這一次,朕絕對不會饒過他!”
聽了皇上的話,寧王爺重重地點頭,“臣弟明白了,等這件事情結束之後,也該是綦兒回國的日子了!這麼多年由獨孤夜闌把持朝政,千祿的臣民們也應該知道誰纔是他們的皇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