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皇后渾身一震,她握緊了手中的紙團,揚聲道,“告訴鳳鳴宮侍衛統領魏極,本公命他立即前往入宮畢竟的官道,攔截由昭王府入宮的一切馬車,仔細查看,若見到大寧朝的寧小王爺,告訴他,讓他安心待在昭王府,爲了他,也爲了寧小王妃的生命安全,沒有寧小王妃親自傳話,萬萬不可擅自入宮!”
嬤嬤立刻應聲,但卻沒有立即出去,她猶豫了一下,方纔道,“娘娘,要不要奴婢告訴魏極,讓他暗中行事,只要給小王爺示警就好了,還是不要暴露身份的好,不然若是讓貴妃娘娘知道了,她又該怨恨您了。”
皇后的臉上閃過一抹痛苦,但隨即她卻堅定的搖了搖頭,緩聲道,“這麼多年來,她對本宮的恨意何曾減少過一星半點兒?再多一點也沒什麼,何況,本宮向來厭惡那些陰謀詭計,若是她還明白我,就知道我不是針對她,我只是不能容忍她去害寧綦,若是她不明白我,那麼她就不再是那個懂我的妹妹了,既然如此,我又有什麼好在意的呢?”
皇后一日日容忍着趙雪琪越來越放肆的舉動,時至今日,終於容忍不下去了。
因爲她知道,有些錯誤可以犯,改正了就好了,但是有些錯誤卻絕對不能犯,一旦犯下,那必將一輩子追悔莫及抱憾終生!
她不願意看着從小一起長大的妹妹變得瘋狂,失去人性,更不願意她有朝一日在悔恨和遺憾當中死去!
昭王府通往皇宮的官道上,一支皇家禁軍的隊伍正在策馬狂奔。果然,在距離昭王府不遠的路上,見到了皇宮的馬車。禁衛軍統領魏極策馬上前,充滿力量的聲音十分威嚴,“末將鳳鳴宮禁衛軍統領魏極,奉皇后娘娘之命,請問馬車裡可是大寧朝的小王爺寧綦?”
馬車上趕車的太監看見魏極,頓時臉色一變,神情有些陰沉。
寧綦聞言眉頭一皺,整個人自即將見到洛雲霜和兩位姨母的高興中回過神來,看了寧安一眼,寧安會意,點點頭掀開車簾,道,“正是我家主子,敢問魏統領有什麼事?”
魏極冷聲道,“皇后娘娘有令,請寧小王爺立刻返回昭王府,爲了您,也爲了寧小王妃的生命安全,不得寧小王妃親口傳話,請寧小王爺不要貿然入宮!”
那趕車太監的臉色頓時變了,大聲道,“魏統領這是什麼意思?咱們貴妃娘娘思念外甥,接進宮中相見有何不可?小王妃好好在宮裡等着小王爺呢,你竟然說小王妃有危險?你若是在這般詆譭誹謗我們貴妃娘娘,究竟是何居心?你還敢說這是皇后娘娘的意思?皇后娘娘怎會如此惡毒?你今兒要是不把話說清楚,咱家就要告到皇上面前去給貴妃娘娘討一個公道!”
馬車外的爭吵並沒有讓寧綦的臉色緩和下來,反而讓他的臉越來越陰沉,目光也冰冷異常。外面還在爭論不休,突然聽到馬車裡傳來了一道冷冽的嗓音,“都閉嘴!魏統領,本王王妃現在可好?”
魏極道,“末將不知,但皇后娘娘素來仁愛,定會關照小王妃的,還請小王爺三思。”
楚楚和奶孃都眼巴巴的望着寧綦,魏極的話,讓她們一下子爲洛雲霜擔憂了起來。
寧綦渾身的氣息冰冷的能凍死人,額角暴跳的青筋清楚的顯示着他的忍耐和憤怒,可即便如此,他都不會拿洛雲霜的性命做賭注!
好半天,寧綦終於冷冷的做出了決定,“回昭王府。”
昨天晚上一行人到了昭王府,宮裡的太監便來傳話,說是洛雲霜與貴妃娘娘一見如故,要多留一天,並且讓寧綦第二日進宮,見過了貴妃娘娘之後與洛雲霜一同回來。
可今天看魏極和這太監的表現,貴妃和皇后之間似乎不睦,可這兩位是親姐妹,都是他的姨娘,怎麼會這樣呢?再加上魏極傳來的話,寧綦便知道,皇宮的情況絕對不簡單。
他擔心洛雲霜的安危,恨不得現在就出現在她的身邊,可是若是他的出現真的危害到洛雲霜的安全怎麼辦?一切都沒有洛雲霜的安全重要,現在,他只能相信她能應付宮裡的一切!
貴妃的人到底是沒有挽留住寧綦的腳步,眼看着寧綦調轉馬車回了昭王府,貴妃娘娘的人怒視着魏極,魏極冷哼了一聲,親自護送寧綦離開。
寧綦回到昭王府,屏退衆人之後,道,“田添!”
寧綦不能全然相信魏極的話,況且魏極帶給她的信息太少了,他必須要將洛雲霜現在的情況瞭解清楚,誰敢動洛雲霜他必然會不客氣,就算是南朝的貴妃和皇后也不行!
田添一直在暗中跟隨着寧綦來了南楚,立刻出現在了寧綦的身邊,“主子有何吩咐?”
“你立刻去皇宮打探一下小王妃的下落,若小王妃真的出了事,你不要輕舉妄動,若自己無法救出小王妃的話,立刻想辦法通知本王,一定要確保小王妃的安全!”寧綦目光冷沉的看着暗衛,渾身的氣勢凜冽到了極點!
“是。”
寧綦被魏極攔住並護送回了昭王府之後,那太監很快回宮去向貴妃趙雪琪稟告了。
氣息冰冷的華麗宮殿裡,長長的紅毯一直從門口通到內殿,奢華瑰麗的大牀上,殷紅的輕紗傾瀉而下,遮擋住了裡面的曼妙身影。
之前將洛雲霜引入宮來的太監此刻正站在殿中央,陰森森的說道,“派去接寧小王爺的人回來了,卻沒有接到人,是皇后娘娘派人阻攔,以洛雲霜的性命爲由將寧小王爺勸退了。”
大牀裡面,女子纖細的身影猛地坐了起來,她的呼吸猛地急促了起來,原本嬌媚的聲音變得十分尖銳,咬牙切齒的說道,“那個賤人,那個賤人是終於要和我做對了麼?這麼多年了,她搶走了我的一切,卻還一直假惺惺的扮演着好姐姐的嘴臉,現在,這層遮羞布終於要揭開了麼!”
“我去殺了皇后!”那太監忽然暴躁陰狠的開口,殺氣畢現。
“閉嘴!”牀上溫婉的女子忽然厲喝一聲,緊繃的聲音裡是不容抗拒的憤怒,“你長點腦子行不行,現在是動她的時候麼?”
“可她現在礙事了,這麼多年了,你一直在籌謀隱忍,難道還沒有忍耐夠嗎,我告訴你,地底下的爹孃,可早就已經等不及了!”
“趙凌然!”牀上的女子似乎是撐不住久坐,跌落回牀上半躺着,氣喘吁吁的警告道,“我再說一遍,現在不是動唐雪櫻的時候,我謀劃了這麼多年,終於等到了今天這一刻,你絕對不能因爲一時的衝動壞了我的大事,否則,即便是你,我也不會放過!”
太監瞬間沉默了,那陰冷的臉上表情一下子僵住了,有震驚,有茫然,有懷念,種種情緒複雜難解。
“有多久沒有聽你叫我的名字了?呵,我都快忘了,我也是有名字的。”趙凌然陰森森的怪笑着,比哭還要難看。
“哥哥……”趙雪琪輕柔的呢喃了一句,“爹孃的大仇我一日未忘,唐家欠我們的,我早晚要一點一點的拿回來,只是,越到關鍵時刻,就越得沉住氣。"
“那寧綦呢,皇后今天警告了他,想必他不會輕易入宮了,怎麼辦?”趙凌然突然問道。
“他?”牀上的貴妃突然快意的笑了,“他當然得死!他可是一切事情的關鍵呢,只有他死了,我的計劃才能實現。”
“可現在皇后幫着她,會不會是已經察覺了你的意圖?我猜,那個洛雲霜一定是用什麼方法和皇后通氣了,你可別忘了,寧綦可是唐雪薇的兒子,你以爲在你和唐雪薇之間,皇后會偏向她還是你呢?”趙凌然陰森森的提醒。
“誰也不能阻止我!唐雪櫻也不能!”貴妃娘娘忽然咬牙切齒的怒道。
“寧綦現在不來不要緊,可寧王府的姜側妃不是說了嘛,寧綦可是很在乎這個小王妃的,就這樣困着洛雲霜,我就不相信寧綦能沉住氣!只要他不來,本公就不放洛雲霜!他若一輩子不來,本宮就囚禁洛雲霜一輩子,只怕寧綦的一輩子也很短呢!一個病秧子,還能活的了多久?”趙雪琪溫柔的聲音裡只剩下了濃濃的恨意和陰狠。
“明天簪花大會就要開始了,若是不放她,恐怕明錦大長公主會出面。”趙凌然不得不提醒趙雪琪。
“誰出面也沒有用,”趙雪琪冷哼一聲,“一個臭名昭著,一路靠耍手段走過來的冠軍,去了也是給大寧朝丟人,寧綦若是想讓她參加,就親自來接她吧!看好了洛雲霜,不要讓她跟任何人接觸,本宮倒是小瞧她了,還有點小聰明。”
“是。”想到爹孃的大仇能報,趙凌然興奮的下去安排。
趙雪琪一個人躺在牀上,撫摸着自己的臉,臉上的表情被陰狠,嫉妒折磨的變了形,看上去猙獰恐怖,最終被那殷紅的紗幔遮擋住模糊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