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安排下,劉振武、阿良等人很快就在三和會的堂口附近做好了防備工作。現在按着我的力量,要放伏擊冷麪男根本就可能了。不過,我要想抵禦他的進攻,並沒有任何問題。畢竟現在是白天,他們也不敢太過放肆。
當冷麪男帶着七星網吧的車隊出現時,我的臉上多少有些詫異的顏色。
雖然從江北那邊過來的車子挺多,可這些車上除去司機之外,並沒有負責押運的人。顯然冷麪男用這種方式告訴我,他並沒有跟我衝突的打算。
冷麪男從車上下來後,便滿面沉重地走到我的面前。
此刻,在他的身旁另有一人緊緊地跟隨着。雖然這人我並沒有見過,可我知道他的身手肯定不凡。這是一個二十三、四歲的年輕男人。他的身材很精壯、眉宇間也含帶着與生俱來的殺氣。
“洋哥,我把兄弟們送回來了。”
冷麪男邊說邊衝我一躬,“前晚的事情完全都是一場誤會,原本我們並沒有必要刀兵相見的。”
“好啦!平哥,你沒有必要跟我說這些。”我用冷冷的口氣作答,“不管怎樣,事情都已經發生了。你現在願意把他們還給我,我就應該向你表示感謝。”
這話只一說完,我就大步向車子那邊走去。
那時,我並沒有在冷麪男的面前多做逗留的打算。畢竟我跟他處於敵對的關係,他送還大山、老胡等人的屍骨回來,也一定還有其他的目的。
不等我向前走出數步,冷麪男的話就再次傳來,“洋哥,林娜的屍骨我也幫你送來了。我相信,她留在你這裡,要比留在我們那裡更合適一些。”
我聽冷麪男提到林娜,腳步不由得一頓!
此刻,美少女臨死時的笑容重又浮現在我的面前。我之前只知道她叫娜娜,並不知道她姓林。說實話,我們原本也不是熟悉的人。她爲我獻出生命,只是爲了報答我之前的恩情罷了。
“謝謝你,平哥!我會好好照顧她的。”
“洋哥,已經有一個姓林的女人爲你而死了,難道你就不能把另外一個姓林的女人還給我嗎?”隨着我致謝的聲音,冷麪男卻提出了他的要求。
我聽了這話,並沒有吭聲,而是依舊向車隊那邊走去。
我知道冷麪男這次來,絕對不會只跟我提這麼一個要求!要真是這樣的話,他也就不必犯險跑上這麼一趟了。可按着我如今的狀況,我又能答應他什麼呢?
在我的招扶下,大山、老胡等人的屍骨被送入了劉振武等人佈置好的靈堂。與此同時,林娜的屍骨自然也跟我那兩位好兄弟的並排擺在一起。
這之後,我們按着華夏國的傳統、乃至於道上的規矩向這些逝者行跪拜禮。
按着我的身份,原本是不需要爲他們守靈的,可我卻自然這樣做。畢竟這些人都是我的兄弟姐妹,而他們也是爲我而死的。
當我做這些事情的時候,冷麪男和他的那個保鏢只是在一旁默默地跟隨,並沒有提出任何要求。這時候,運送屍骨的車隊已經從三和會的堂口離開了。顯然他們並沒有攻打三和會的想法。
等到傍晚的時候,我從靈堂裡面出來,當然就要簡單招待冷麪男一番。
不管怎樣,大山、老胡等人的屍骨都是他送回來的。我不能因爲他跟我有仇,就壞了道上的規矩。
當我們在餐桌旁坐好時,我將桌上的白水倒入到冷麪男的杯子裡。與此同時,我用自嘲般的口氣說,“平哥,今天我們兄弟盟的家裡有喪事,所以就不能用好酒好菜來招待你了。你要是不嫌棄的話,就陪我喝點兒水酒,吃點兒素菜吧!”
“這很好。”冷麪男躬身應承了我的話,“其實今天也是我小妹的忌日。我原本也不應該喝酒吃肉。”
“哦?平哥還有小妹?你是說……”
“呵呵,我說得當然不是玲玲了,而是我的親妹妹。”冷麪男邊說邊把面前的水酒拋灑到地上。這之後,他又凝望着我低聲嘆息着回答,“其實我並不知道小妹是否還活在這個世上。按着我媽的說法,她一出生就死了。可我媽臨死時,卻又留話說她可能還活着。”
我聽到冷麪男自相矛盾的話,臉上不由得露出了一絲笑容。
當我把水酒拋灑到地面上時,方纔開口不屑地迴應,“平哥,你媽總不會把你妹賣掉換錢花了吧?我真沒想到在這個世上還有這樣當媽的。”
冷麪男聽我這樣講,把臉色緊繃了起來。
他聽出我的話音裡面滿是譏諷的腔調。原本他想用這樣的事情跟我打感情牌,可他這牌顯然並不奏效。
我留意到冷麪男的臉上變了顏色,則愜意地把頭靠去了椅背上。與此同時,我的目光也緊盯到了他的臉上。顯然我在等着他發飆!只要他敢這樣做,我就可以拿他的腦袋去祭奠我死去的兄弟。
冷麪男看出我的目光不善,便輕嘆了口氣,又搖晃着頭頸苦澀地說,“是啊!我媽不象你媽那麼有本事,可以依靠自己的力量把我養活大。我小的時候體質不好,她把妹妹……我相信她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冷麪男邊說邊從貼身的口袋裡面掏出一張塑封的照片,又放到眼前默默地打量。當他對着照片看了片刻後,便把它豎起來讓它呈現在我的面前,“怎麼樣?我媽年輕的事情漂亮吧?那時候,她在江城也算是小有名氣的美女。”
不知怎的,我覺得照片裡面的女人總有幾分面熟,就好象我在什麼地方見過一樣。可我怎麼可能見過冷麪男的媽媽呢?
冷麪男看到我的表情緩和了下來,便把照片翻轉了過去。
這樣一來,我便看到照片的背後寫着一些字。在我們父母的那個年代,照相可是一件很雅緻的事情。因此,他們往往會有在照片背後留言、或是寫詩的習慣。正因爲如此,我彷彿看到在照片的眉頭處寫着一個人名,劉思芹。
雖然這是一個很普通、甚至有些土的名字,可它卻刺痛了我的眼睛。
我清晰地記得在舅舅的那些老資料裡曾經見過這個人名。當時,我雖然沒有聲張,卻知道這是李雪生母的名字!難道這世上真有這麼巧的事情,冷麪男丟了妹妹,而李雪的生母又跟他媽的名字相同?難不成冷麪男會是李雪的親哥哥……
“洋哥,我們不說這些過去的事情了。”
冷麪男邊說邊把照片收回到懷中。這之後,他方纔把目光落到我的臉上,“咱們還是談談眼前的事情吧!吭,洋哥,你還在聽我說話嗎?”
“當然!平哥,你說吧。”我的思緒被冷麪男的話拉回到現實當中。
“那就好。據說,李哥從你那裡抓走了不少人,我想按着洋哥對待手下兄弟的態度,你應該會着急去把他們救回來吧?”
“這是我的事情,還要你過問嗎?”隨着話音,我把嘴角微翹了起來,臉上也換成了不屑的表情,“平哥,你還是說吧!我想聽聽,你究竟打算怎麼做?”
“好!既然洋哥不喜歡繞圈子,那我就照實說了。我想要回林俊婷和她的孩子。我可以明白地告訴你,那個孩子是張賀陽的,而我是他的義子。至於林俊婷和義叔的婚事,那只是用來遮人耳目的幌子罷了。”
我聽到這裡,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這時候,我總算明白冷麪男爲什麼要那麼拼命地保護林俊婷和她的孩子了。顯然張賀陽對冷麪男有恩,他這樣做完全都是爲了報恩。不僅如此,他方纔跟我提他的家世,恐怕也是爲了襯托出這件事來。
我雖然想明白了這些,卻沒有直接回應冷麪男的問題,而是把話轉到了唐繼琛的身上,“平哥,這麼說唐繼琛真是被你們情義盟的人殺死了?”
“如果我說不是,你能信嗎?”
冷麪男邊說邊把面前的水酒送到脣邊輕咂了一口,“確切地說,我們當時的確想要殺死唐繼琛,只可惜董瑤的電話給我們攪了局。要不是董瑤,我們在婚宴上就可以把他殺掉了。不過也算是上天有眼,他竟然死在了回笑天盟的路上。”
“那你的意思是說,在路上伏擊唐繼琛的人並非你們情義盟派去的?”
冷麪男搖晃了片刻腦袋,又無奈地點頭,“不是!那人不是我們派去的。不過,我們因爲這件事得到了林俊婷,而且又有殺死唐繼琛的想法,也就只好把它默認下來了。”
我聽冷麪男這樣說完,眼睛便緊緊地眯縫到一起。
雖然我跟冷麪男依舊處於敵對的狀態,可我卻相信他這話並沒有撒謊。按着那個殺手的能力,她的確不應該是情義盟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