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文朔成了內官監太監,雖說是要在宮裡面值守,但是朱棣對於這個鄭和還是很慷慨的特意的賜下一座宅邸給他,好死不死的竟然是當年徵虜大將軍藍玉的府邸。當年藍玉因爲謀反被朱元璋誅殺,這座宅子也就成了沒主的地方,經過這幾年的荒廢已經完全沒有了當年那恢弘的氣勢,雖然不至於是殘破但是要是想住進去還是要好好整飭一番的。還好文朔就是負責工匠建築的,很輕鬆的從工部調來幾十戶匠戶,經過十幾天的裝修倒也是把這裡整飭的像模像樣了。朱棣當初賞給的幾十名家僕下人也都到了,整個府邸看起來也算是有模有樣。
文朔來到府門前,翻身下馬發現在門口站着一個一個年輕人正在大門口向院內觀望於是問道:
“你是誰呀?”
“不知這裡可是馬三寶馬大人的府上啊?”他指着大門上面的牌匾問道,那上面是大大的‘鄭府’。
“是,怎麼啦?你有什麼事兒?”文朔很好奇這個看起來很精神的年輕人。
“晚生馬歡,是三寶叔叔的侄兒,此次是從雲南前來投奔他老人家的,你方便給通稟一聲嗎?”馬歡規規矩矩的說道,看來他對於京城中的事情還不是很瞭解。
“你是馬三保的侄兒?”文朔很吃驚,他沒有想到這怎麼就冒出馬三保的侄兒來了,那要是……
“這樣啊,那我怎麼沒見過你呢?”文朔上上下下仔細打量這個馬歡,很是奇怪。
“回三叔公的話,”
這個馬歡當時就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砰砰的磕了幾個頭才說道,“三叔您離開家五年以後侄兒纔出生,所以三叔是沒有見過我的。”
“哦,那好,這麼着吧,咱們先回家。”文朔很是高興在這裡還能看到馬三保的親人,雖然有時候他還會擔心自己的這個身份會有哪一天被戳穿了,但是想想那個馬三保離開家到現在至少也有十幾年了,再說當初走的時候還是個八九歲的小孩子,所以也就不以爲意,尤其是這個馬歡出生的時候馬三保都離開雲南好幾年了所以也就根本沒有擔心的必要。
天色微微亮的時候,朝廷的衆位大臣都在朝房等待着上朝。品階高的官員在朝房裡坐着喝茶閒聊,那些品階稍低的都三五成羣在外面閒扯。
在朝房側面的一角站着一個五十歲左右年紀的人手中捧着笏板,神態怡然自得。不過就是孤零零的一個人而已。
在不遠處幾個正在聊得興高采烈的官員放肆的笑
着,不過其中的一個眼角瞄到了這個正在角落裡的官員,做了個眼色:
“那不是景清景大人嗎?”
“景大人不是被抓到大獄裡去了嗎?這怎麼又來上朝了?”旁邊一個年輕模樣的官員迷惑道。
“誰叫人家是皇上的舊臣呢?當初皇上還在北平的時候,景大人就是北平的參議嘛,既然是在皇上身邊做過事現在皇上還能虧待了他嗎?”一個大臣在旁邊戲謔道。
不過旁邊的一個人陰陽怪氣的說道:
“哼!他當初不是以忠義自居嗎?我當&雄&霸&西&洋&&書&海&小&說&網&首&發&
初可是聽說在皇上進京的時候他還和方孝孺一起約定說只要燕王進京他們就以死明志呢。可後來我也沒看見他們真的去死,現在看來原來是人家在等着皇上的特赦呀。”
“是嗎?還有這等事呢?嘖嘖嘖……”幾個人一邊感嘆。
看來還是人家景大人啊,不管在那個皇上跟前能不紅嗎?不過人家可是當今皇上的舊臣啊。
“你們不要這麼說,景大人可以在大獄裡請求皇帝特赦,但是方孝直想要獲得特赦,嘿嘿……難啊——!“旁邊一個官員聽到這邊幾個人議論的熱鬧也湊過來說道。
一個上年紀的大臣嘆口氣緩緩說道:
“哎……你們也不要這麼說,不管是朱允炆也好還是當今皇上也好,都是咱們大明的主子。咱們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對得起聖人的教誨就足夠了。”
……景清在一旁也斷斷續續的能聽到這些人的議論,他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不驚不怒,不羞不惱一副坦然自處的樣子。但是別人不知道,他自己在內心裡卻是波濤起伏。
一把鋒利的短刀就在他的腰間別着,只要他伸手就能迅速的把它拔出來,默默的站在一邊把心底的驚濤駭浪往下壓。作爲一個書生第一次拿起兇器去殺人是非常緊張的,況且他要殺的這個人還是當今皇上,大明的天子朱棣!
“劉大人,我聽說齊泰那個傢伙竟然是跑回自己的家鄉去了,結果剛到家就被守候的人抓到了。這件事是不是真的呀?”一個大臣問道。
“是啊,就是前幾天的事。現在估計還在來京城的路上呢。連他的叔叔啦侄兒啦什麼的都是一起抓來的。不過這不算什麼,你不知道黃子澄嗎?結果外逃的時候在一家客棧被抓住了。他還不知道黃家已經被抄沒了,現在好了,一大家子人在京城團圓了。”聽
着這些人的議論,景清心裡那股仇恨的火苗燃燒的更加旺盛了,一定要殺掉這個魔王!
紫禁城裡的鞭聲清脆的響起來了,那是衆臣進宮的信號,同時響起的還有鐘樓上那悠遠深沉的鐘聲。
仔細打量着今天值守的禁衛軍,一個個腆胸迭肚心裡暗自鄙夷了一番,就你們能知道自己的主子今天就要命喪黃泉了嗎?他深深的呼吸幾口清晨帶着潮氣的空氣,感覺自己是那麼的偉大。
他不惜被千萬人唾棄,向這位皇帝乞降表示自己願意效忠並不是爲了自己的性命,是爲了今天能夠輕鬆的把這個弒侄篡位的朱棣刺殺在大殿上。
爲了今天他沒有把這件事和任何人提起過,他很清楚這樣的事情不管是成火不成,他!都已經是一個死人了,甚至他的一家老小甚至是那些已經埋到黃土裡的祖先都會因爲今天的事而被重新弄出來……
但是他認爲他這麼做是值得的,只要是殺了朱棣就是爲火滅宮中的建文帝報仇,爲此,他就能像是荊軻、專諸、朱亥、豫讓一樣成爲千古名臣,是忠心事主的典範,在後世的歷史上會有自己濃重的一筆。
皇上上朝了
國家大事一件件的在有條不紊的處理着。
番邦的朝賀、離京進京官員的求見和陛詞、戶部的官員侃侃而談、工部的水利建設,每一樣都會呈報上來等待皇上的硃批。
景清靜靜的站在自己的位子上尋找機會,剛開始的時候站典大將軍們都很精神一絲不苟的執行自己護衛皇上的職責,那是最不容易動手的時候。但是隨着時間的推移,那些一動不動站立的大將軍也會慢慢的疲憊,反應也會變得遲鈍那個時候就是他景清發起攻擊的時刻!
時間在景清看來過的很慢,慢到在他感覺就像是一個世紀一樣漫長,但是現在堪堪將近晌午了,早朝的大事也已經處理的差不多了,每一個人都已經疲憊了。
“就是現在!”他心裡暗暗說着。
他摸了摸在腰間的短刃,出班捧笏說道:
“陛下,臣有本上奏!”
從三更多起牀到現在還都是在和大臣們商量國事,並且是坐在那裡基本上沒有什麼活動,最大的運動就是從旁邊太監手裡端起茶杯喝口水。即便是朱棣這樣縱馬疆場的身子骨也是有點吃不消。現在他剛要示意內侍傳旨散朝回去稍微休息下再去處理那一大堆奏疏,可是卻聽到有人還要上奏,往下看去竟然是昨天才被特赦的景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