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元宗主峰之上,一道風過,半空之中顯化一道高約百丈的巨大虛影,赫然正是掌教大人的面孔。
掌教大人居然親自出面了。
“那是掌教大人,連他都驚動了,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也不知道,聽到驚魂鐘響,立馬就趕來了,還是聽聽峰主怎麼說吧。”
默默站立在吳洗劍身後的煉器峰弟子,多半都是內門以上弟子,這些都是宗門的底蘊,也是宗門的精銳。
平日裡多半都在潛修,這次被驚魂鍾驚醒,全都聚集到了這裡。
吳洗劍面色悲慼,梗着脖子朝着主峰的虛影,道:“掌教師兄,你什麼都不用說了,我那徒兒死了,這事絕對無法善了,你若是阻擋,可別怪師弟冒犯了。”
雲重陽懸浮在半空中的巨大虛影面孔嘆了一口氣,隆隆的聲音傳出:“老夫並不阻你,只是遺蹟之中自成規則,外界之人根本無法打開,如今裡面又生變故,蠻幹是破不開遺蹟的,還會毀了裡面的弟子”
“我不管,若是找不到兇手,就是葬送了這處遺蹟又如何?殺了我徒兒,所有人都要陪葬!”吳洗劍被怒氣衝昏了頭腦,蠻橫的一揮手,直接打斷了雲重陽說話。
若是放在平常,這絕對是以下犯上,但是考慮到他喪徒之痛,雲重陽只是皺了皺眉,沒有計較。
況且,他也察覺到了一絲不正常。
先前以爲只是幾個血魔宗弟子混入其中而已,並沒有太在意,就當是給這些外門弟子增加幾分考驗的難度。
想不到連親傳弟子都喪命其中。
這很不正常。
而且那處遺蹟居然連他都有些看不透了。
星河破妄訣乃是玄元宗掌教才能修行的無上大法,連他都有些看不透,唯一的可能就是那處遺蹟擁有躲避探查的神妙力量。
“這其中必有變故,讓他去看看也好。”
雲重陽想着,懸浮在半空之中的巨大虛影漸漸散去,一道聲音飄蕩出來:“此去不可莽撞!”
四大宗門同氣連枝,若是肆意妄爲,有傷同道情誼。
雲重陽這麼叮囑一句,他相信身爲宗門長老,吳洗劍不可能真的將數萬試練弟子盡數斬殺。
若真是如此胡來,他就不是宗門長老,恐怕就遭受四大宗門聯手鎮壓了。
一道破空聲傳來,一名白髮老者衣袂飄飄而來。
“江東月,你來做什麼?是來嘲笑我的麼?”
看清來人,吳洗劍雙眼微眯,像是一頭擇人而噬的兇獸,語氣隱隱帶着不善。
面對這個鬥了一輩子的對手,吳洗劍實在沒有好臉色。
江東月嘆了一口氣,道:“遺蹟出了大問題,掌教師兄吩咐江某與你同行,徹查此事。走吧!”
現在的吳洗劍就是一個瘋子,逮着誰都想咬一口,他也沒那個興致去打擊這個老對手。
畢竟誰遇到這種事也無法冷靜。
先前還羨慕對方有個好徒兒,想着自己什麼時候也能收一個,氣死他。
現在看到對方徒兒身死,那副比死了兒子都要痛苦的樣子,江東月內心忽然生出一股悲涼的情緒來,收徒的心思慢慢淡了。
“哼!”吳洗劍冷哼一聲,什麼都沒有說,拋出手中飛劍。
一聲劍鳴,手中飛劍迎空飛漲,劍身之上劍氣縱橫,方圓百丈之內所有古木都被劍氣斬成碎片。
“煉器峰下,跟老夫走!”
他怒髮衝冠,御劍拔地而起。
此刻,吳洗劍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究竟是誰謀殺了他的徒兒,他要爲張寧報仇。
一想到自己的徒兒竟然就這樣沒了,他的內心撕心裂肺般疼痛。
一道劍芒在前。
在他的身後,數百名煉器峰弟子齊刷刷拋出飛劍御劍而行,從煉器峰下開始拉出一道道璀璨的劍芒。
遠處玄元宗弟子仰頭望去,道道劍芒遊蕩虛空,如同百鳥朝鳳,氣勢壯觀。
煉器峰以煉器出名,並不是所有弟子都精通御劍之術,但是架不住有個瘋狂的峰主。
吳洗劍一生爲劍癡狂,煉器之術名動天行界,硬生生爲所有煉器峰內門弟子批量打造飛劍,這才造就了煉器峰的飛劍聞名遐邇,煉器峰御劍飛行成爲玄元宗一道獨特的風景線。
御劍飛行之術比宗門外門弟子的駕雲之術要拉風得多了,這也是近年來煉器峰弟子長盛不衰的原因。
遠處,天元鎮就在眼前。
天元遺蹟處,四大宗門的長老執事各安其位。
在遠處,依然有各大家族世家之人圍觀在四周,靜靜的觀看、等待。
然而這麼多天過去了,居然沒有一個弟子發出求救信號。
這有些不正常。
聯手查探又沒有任何的發現。
若不是屏幕上顯示各自收穫的榜單還在變化,衆人真要以爲裡面發生重大變故了。
這種異常,已經傳回各自的宗門,然而還沒有回覆,各大領隊長老也只得安心靜守。
高臺上,霍長青睜開了雙眼,雙眼之中閃過一絲莫名的神色。
遠處天空,如同彩霞霓裳,拉出一條條長長的劍芒。
“那是”
霍長青起身朗聲道:“恭迎吳峰主、江峰主!”
劍光一收,吳洗劍跟江東月落在了高臺上。
也不知道江東月是如何跟來的,反正他沒有御劍也沒有駕雲,卻絲毫不落人後的出現在了吳洗劍的身側。
在他們身後,數百鍊器峰弟子紛紛落下身影,沉默的站在一旁,並不言語。
然而卻有劍氣沖霄。
威脅之意,不言而明。
高臺之上,衆人心中咯噔一聲,來者不善啊,玄元宗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吳洗劍面色鐵青,冷哼一聲,逼近一步質問道:“霍長青,你辦的好事!我那徒兒如今喪命遺蹟,老夫問你,你爲什麼不救?”
如同實質的劍氣帶着冰冷的殺意迫近霍長青。
吳洗劍此言卻是讓衆人一驚,“什麼?你的弟子死了?這不可能!”
神星門星夔、天運宗寶真人、五嶽劍派玄機子面色大變,紛紛湊上前來拉架。
“吳峰主,此事定有蹊蹺,咱們萬事好商量。”
“是啊,此事絕對不怪長青兄,我們幾個都在這裡,所有人可以作證,根本沒有收到任何的求救信號。”
“是啊是啊,吳峰主,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啊。”
霍長青麪皮顫動,衆目睽睽之下,在這麼多人的場合被吳洗劍質問,他的麪皮自然很難看,內心的暗恨已然埋下根由。
他緩緩的開口,一字一句的道:“吳長老,想必你也看到了,霍某並沒有徇私舞弊,遺蹟之中不禁生死,若是收到求救,我等自會解救,若是沒有,也怪不得在下。”
潛意思就是說,你那徒兒死了就死了,我反正沒有收到求救信號,你怪我咯?
“你”吳洗劍麪皮發紅,就要出手。
江東月拉住他的手臂,當起了和事佬,“霍長老,此事掌教師兄已經知曉,特意派我二人前來協助調查。這老頭現在瘋了,見誰就想殺,得罪之處,還請海涵,但是這事恐怕不小。”
霍長青是外門長老,一身修爲並不弱,同爲長老,雖然不如他們地位尊崇,但是被當面打臉,他自然心有怒意,必須安撫。
江東月爲人圓滑,這也是掌教派他同來的原因。
只是,替老對手出頭,怎麼感覺就那麼彆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