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西之地,女人很少,美豔的女人更少。
這馬森營地之中,莊小仙就是一尊女神,她站在哪,哪裡就是目光的焦點。
瞧着莊小仙仰頭幹了一杯,遠處那些炙熱的眼神都紅了,恨不得這美人也陪自己幾杯。
莊小仙喝完,似乎有些微醺,小手柔柔弱弱的摸了摸額頭,目光迷離的看着周小風,面帶委屈的道:“難道,周爺不給面子,都不肯陪奴家喝一杯麼?”
有人看不過去了,大叫道:“老闆娘,他不陪你喝,我陪你喝!”
四周一片鬨笑聲。
周小風眼角帶笑的看着莊小仙,心道:“裝,你就裝吧,別人不知道你,我還能不知道你?就你那酒量,沒兩三斤烈酒怎麼可能喝得醉?”
不得不說,女人能喝酒的,酒量可比男人厲害多了。
莊小仙目光一飛,似乎在道:“我就是裝,怎麼呢?誰叫你不先來找我?哼!”
女人絕對是沒道理可講的,唯有認輸,拜服。
周小風苦笑一聲,也不說話,直接拿了一個廣口大碗,伸手拍開壇上的黃泥,抓住壇邊,嘩嘩譁就倒了滿滿一大碗。
酒色清洌微微泛綠,氣息沖鼻。
“好酒!”
周小風聞酒知味,大叫一聲,仰頭咕隆咕隆就一口而盡。
罈子打開,略微有些暗淡的客棧裡頓時散逸出一股濃濃的酒香。
莊小仙輕輕的拍了拍手,掩面一笑道:“周爺好酒量,奴家就不打擾了。”
說完,小手隱蔽的在桌角之上輕敲了三下,不露聲色的走回了掌櫃臺。
喝酒之後,面色微紅,莊小仙搖曳之間,顧盼生輝,美豔動人。
大廳裡一大羣粗鄙的漢子,幾時見過如此美人?幾時見過美人如此的姿態?
不由得看的眼睛都直了,口中吞嚥之聲一片。
“老闆娘,這你就不公平了,這麼好酒居然藏着都不拿出來。”有人開始抱不平。
“是啊,是啊,好酒就該要拿出來嘛。小二,來兩壇燒仙酒!”
“我們也來兩壇!”
“我們也是!”
此起彼伏,客廳之中的豪客紛紛開始叫喚。
回到掌櫃臺邊,莊小仙單手支着下巴,眼神有些迷離的望着客廳之中,似乎不勝酒力的樣子。
不知道想些什麼,忽然她哧哧一笑,露出一個醉人的微笑。
我的媽呀,原本有些昏暗的大廳,感覺瞬間就亮了。所有漢子都呼吸急促。
“你們這羣人哪…好酒,也要看好人,今兒老孃高興,纔拿出這好酒。十兩金子一罈,可不便宜哦。”莊小仙似乎醉態橫生,也不知道是酒真醉人還是人自醉。
不一會,佘騰蛟慢悠悠的走出來,看着莊小仙的醉態,眉頭一皺,故作生氣的道:“小仙,說過你多少次了,不會喝酒就不要喝。你看看你醉成什麼樣子,回房休息去,別在這裡丟人現眼。”
“我怎麼丟人現眼了,我喝酒,我高興,我就要喝……”莊小仙有些喝高了的樣子,舌頭打着卷,說話都說不清晰,腳下虛浮,走路踉踉蹌蹌。
“小姐,回房,回房去吧。”一旁,有個丫鬟上來,攙扶着莊小仙往內間去了。
衆人這才戀戀不捨的將目光抽了回來,似乎意猶未盡,連連唉聲嘆氣,沉默的喝着悶酒。
客棧外,夕陽落幕,黃沙漫天,狂風呼嘯,黑夜將起。
極西之地的夜晚,格外的荒涼。
在這麼一大片荒涼的荒野之中,四周荒無人煙,有那麼一個地方,一羣人在一起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何其暢快!
對於出門在外混生活的人來說,有這麼一個安靜的舒心之所,喝酒,吃肉,天南地北的胡吹海侃,這時刻,忘卻了所有的艱難困苦,忘卻了所有的壓力責任,內心充滿了滿足。
葉凌天坐在一旁,安靜的吃肉,偶爾輕輕的撮一口冷茶,冷眼旁觀。
他承認自己也會被這種情緒感染,只是,其他人可以喝,他不可以喝,他必須保持絕對的冷靜,能夠隨時掌控全局。
熊巖他們本是長風鏢局的漢子,看慣了這種喝酒的場面,紛紛舉杯,一飲而盡。
“好酒……好酒!”
強烈的酒精刺激的他們精神一振,熊巖大大咧咧的舉起酒杯,朝着周小風乾了一杯,道:“兄弟,來,走一個!”
葉凌天不喝酒,其他人當然沒人敢上去敬酒。
他們又不同,同是追隨葉凌天,雖然彼此接觸的時間不長,但是以後同在一個屋檐下,自然是越熟悉越好。
“秦老,您年紀大,張口是海量,這點酒算什麼?來,幹了!”熊巖幹完一杯,又找秦朗敬了一杯。
一來二去,一桌子人都放開了膽,兩壺酒哪裡夠?一個個高聲叫着:“小二,上酒!”
倒是那一桌子年輕娃娃坐在那裡,似乎躍躍欲試,熊巖使了個壞,端着一小杯酒,走過去道:“都是好娃娃,一定要學會喝酒,來,大叔也敬你們一杯!”
幾個年輕娃娃有樣學樣的一飲而盡。
酒才入喉,才知道猶如一道烈火灌進了喉嚨之中,火辣辣的燒。
幾個年輕孩子唰的一聲,滿臉通紅,忙不迭的吐出舌頭:“好辣,好熱!”
說完,拿起水杯裡的水,猛地灌了好幾口,還是好辣好熱…
熊巖被逗得哈哈大笑,一旁周小風嘴巴抽了抽,實在是忍不住,笑道:“別以爲看別人可以,你就可以,得知道量力而行。現在知道了吧。”
那幾個年輕娃娃苦着臉一個個叫道:“長老,我知道錯了,我知道錯了。”
周小風自然沒有責備他們,想着以後跟在公子身邊,再也不是什麼小村落裡的長老了,他叮囑道:“以後別在叫我長老了,叫我周爺爺就行。”
被這麼一摻和,氣氛越加熱烈,大家喝酒,聊天,划拳。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
黑夜裡,客棧外風聲似乎又大了些,飛沙走石的,簡易製作的樹皮窗戶被狂風颳的呼呼作響。
不二給客棧內點了燈,昏暗的燈光在風聲裡搖曳。
有人想起了身材搖曳的老闆娘莊小仙,可是朝掌櫃臺瞟了很多眼,她都沒有來,想來真的是因爲不勝酒力,睡下了。
“這樣的夜晚,真是寂寞如雪啊。”不少人心裡感嘆着。
說着說着,或許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燈光照不到的角落,幾個孩子趴在桌邊睡熟了,燒仙酒的酒力對於這個年紀的他們來說,勁道實在太大了,直接醉倒。
熊巖、秦朗、周小風幾個跟着長風鏢局的護衛,還在熱烈的喝着酒,只是沒有大聲的喧譁,各自碰碰杯,意思到了,一飲而盡。
葉凌天漫不經心的吃着醬牛肉,啃着羊蹄,心不在焉。
角落裡,也有人在冷漠的閉目養神,似乎在等待着什麼。
夜色,越來越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