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踢皮球

不管多用力,方圓畢竟是個姑娘,力氣比不上戴煦,更別說兩個人身高上的差距了,那半塊殘磚雖然和戴煦方纔扔向了同一個方向,但是落點卻比戴煦那個要距離近上許多。戴煦走過去,衡量了一下兩塊大小相差無幾的磚頭之間的距離,又在它們中間的大致位置上比劃了幾下,看起來好像是在估算着什麼,方圓剛開始也看不出什麼端倪,有些一頭霧水的默默看戴煦一個人來來回回的折騰,不過在一旁看了半天之後,她漸漸地好像有些明白了。

“前……”她剛開口,就收到戴煦投過來的一瞥,趕緊收住還沒有完全脫口而出的稱謂,戴煦已經反覆強調不習慣被人稱作是“前輩”,自己最好還是選擇改口,但是對人直呼大名又顯得有些不大禮貌,方圓一下子也有些不知道該怎麼稱呼戴煦纔好,只好硬着頭皮忽略了稱謂的問題,直奔主題,問,“你是在估計兇手在扔掉那幾塊人肉的時候,是從什麼位置丟出去的麼?”

“你說對了一半,什麼位置這個倒沒有什麼值得估計的,很顯然,”戴煦朝方圓站着的位置指了指,“十有八九就是從你現在站着的那種路邊位置,腳底下乾乾淨淨的,又不會離空地太遠,所以距離那幾塊肉比較近,並且積雪比較平整的空地上沒有發現明顯的足跡,下面柏油路乾乾淨淨的,也不可能找到腳印。”

“那你剛纔扔磚頭,又讓我也扔,是想要推出什麼結果呢?”方圓見戴煦並不排斥和自己溝通交流,底氣便也足了一些,再加上沒有馬凱在旁邊,她更加不用擔心被誰擠兌或者調侃,膽子就更大了不少。

“哦,其實也沒什麼,瞎捉摸,不一定有用,”戴煦沒有正面回答方圓的問題,而是打了個馬虎眼,他走到方圓身邊,看了看這個因爲自己的回答而表情重新變得有些拘謹的姑娘,眼神裡有疑惑,還有微微的詫異,他朝停車的方向指了指,示意方圓跟自己走,然後對她說,“在我面前不用把神經繃那麼緊,想到什麼說什麼,想怎麼做就怎麼做,你是什麼樣子,就是什麼樣子,不要那麼多顧慮。”

方圓一愣,多看了戴煦幾眼,這個大個子無論衣着還是舉止,往好聽了說是一副不拘小節的樣子,往難聽了說甚至算是不修邊幅,懶散隨性,怎麼看都讓人覺得他應該就像林飛歌形容的那樣,不靠譜,稀裡糊塗的,可是方纔他的那幾句話,卻好像是意有所指,特意說給自己聽似的,並且準確的擊中了方圓的內心深處,可是轉念一想,方圓又覺得自己可能是想多了,認識戴煦才短短的三天時間,自己不瞭解他,他也不可能瞭解自己,又怎麼可能是對自己意有所指呢。

兩個人上了車,方圓麻利的扣好了安全帶,卻沒有如預期的那樣聽到車子發動的聲音,扭頭一看,戴煦人確實是坐在駕駛位上了,但是並沒有開車的打算,而是像方纔來的時候那一路上一樣,雙臂環抱胸前,頭靠在椅背上,閉着眼睛,呼吸均勻緩慢,不知道究竟是在閉目養神,還是已經一不小心睡着了。方圓有些驚訝,卻又不敢叫醒他,只能偷偷的腹誹一番,耐着性子坐在那裡等,順便翻出手機來,看看存在手機裡面的A市公安局刑偵大隊各部門裡的近期值班表,她今天晚上到底睡在哪裡,就取決於那些值班表了。

早上被林飛歌問起爲什麼她會每天都來那麼早,方圓硬着頭皮說了謊,她沒有在公安局附近租房子,也沒有錢可以用來租房子,這三天來,她都是住在公安局的值班室裡,哪裡有空閒,哪裡方便,就住哪裡,原本她是想要留在C市本地實習的,這樣就可以下班之後回學校裡面去睡寢室,可是不知道爲什麼,最終確定實習去向的時候,她還是被按照戶籍所在地分回了A市,她的父母都在A市,父親有一套房子,母親也有一套房子,他們各自有一個家,可惜卻沒有一方的生活裡面能夠容得下方圓。

到現在方圓都不知道,原本感覺很穩定和睦的家庭,爲什麼會在一年多之前忽然就土崩瓦解,她只知道在那之後,父母很快就都各自成家,父親是個懦弱的人,再婚妻子厲害霸道,他被人管束得縮手縮腳,根本無暇顧及方圓,而母親那一邊,同樣要照顧着再婚丈夫的情緒,並且在離婚之後,母親最常掛在嘴邊的話就是:“你不是姓方麼,那就找方家人去,我對你們老方家已經仁至義盡了!”

回到A市,沒有寢室住,也沒有家回,父母按照離婚時候的協議,每個月固定給方圓生活費,那筆錢僅夠方圓在校外維持生活開銷,根本不可能有餘錢去租房子住,她不想自己的這種窘境被身邊的同學知道,所以只好偷偷的和學校裡的帶隊老師商量,帶隊老師和公安局協調之後,刑警大隊方面同意讓方圓可以住在值班室裡,只不過公安局的值班室畢竟不是賓館,條件很有限,好一點的小值班室裡面兩張牀,大一些的值班室裡可以睡很多人,方圓畢竟是個年輕姑娘,每天各部門的值班人員有時候是男的,有時候是女的,於是方圓每天晚上住哪個值班室比較方便,還得自己對着值班表去確定。

今天晚上,內勤值班的是一個叫韓樂樂的人,這個人方圓見過,比她的年紀大不了幾歲,是個很好相處的姑娘,看樣子自己今天晚上可以過去和她住同一間值班室了。晚上的住處有了着落,方圓如釋重負般的長長吐了一口氣。

“你又不用參加輪值,琢磨這個幹嗎?”

她的神經纔剛剛放鬆下來,忽然聽到戴煦的說話聲,嚇了一跳,手一抖,電話掉在了腿上,差一點滑落到腳底下去,一扭頭,正對上戴煦的視線。

“我……就隨便看看。”方圓尷尬的回答,還故意裝作若無其事的對戴煦笑了笑,她最不希望被人知道的,就是父母離異,自己無家可歸這件事,可能對於很多人來說,父母離婚並不是什麼大不了,但是對於方圓而言,那個事實來得太突然,毫無預警,所以連她自己都還沒有完全從心裡面接受這樣的一個結果,更何況從那以後父母各自成家,自己卻成了個皮球,被人踢來踢去,誰都不願意接收,相比較之前自己無憂無慮度過的那二十年,最近這近兩年來的處境說出去,誰都會覺得她是個可憐蟲,那種或者憐憫,或者落井下石一樣的對待,對方圓來說,等同於是另外一種折磨。

所以她一直在用謊言來掩飾,帶隊老師對刑警隊的領導說起她的處境時,只說她家不在本地,並且經濟條件比較拮据,而對馬凱和林飛歌這種知道她是A市本地人的同學,方圓只好謊稱在外面租房子來住。

戴煦看了看方圓,對她的回答不加評價,也看不出到底相不相信,他舒展了一下身體,發動汽車,調了個頭,沿着寬闊的馬路向前開。

“請問咱們現在是要去哪裡呢?”方圓客客氣氣的問,既然戴煦不願意被稱呼做前輩,這次她終於記得從善如流,改了口。

戴煦沒吭聲,也沒回答她的問題,沉默了一會兒,就在方圓以爲自己問的不合時宜的時候,他忽然開口問:“我問你,你就按照自己的思路來回答就好。假如你是兇手的話,爲什麼會想要把肉從骨頭上剔下來?”

方圓沒想到他會問自己這麼一個問題,稍加思索纔回答說:“假如我是兇手的話,那我選擇把肉從被害人的身體上面割下來,還扔的到處都是,可能會有兩種出發點,一種是出於某種**的目的,或者單純的發泄怨氣,咱們中國人不是一向認爲一種很重的咒罵,或者很慘的下場就叫做‘死無全屍’麼,如果我是兇手,我非常痛恨被害人的話,讓他死無全屍,可能會是一種非常解恨的發泄手段,比單純殺死更能宣泄心裡面的憤怒。第二種可能性,也許是爲了拋屍比較方便?劉法醫之前不是說麼,死者應該是一個體型比較胖的男性,假如屍體的體積比較大,重量也比較大的話,容易給拋屍造成更大的困難,不便於搬運,假如把屍體上面的肉切除掉一部分,或者一大部分,那重量和體積就都減少了很多,相比而言,肯定拋屍在搬運或者掩埋的過程中困難都要小一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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