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更】
因爲並不是十分繁華熱鬧的區域,所以那邊的交通線路也並不是十分複雜,戴煦開車載着方圓一路開過去,把幾個有監控攝像頭的主要路口都記錄了下來,雖然兇手如果真的開着車子途徑這邊,可能的線路會有很多條,但是這幾個戴煦和方圓特別標註的主要路口,是無論怎麼走,都極有可能需要經過的,不經過這個也會經過那個,回頭真的篩查起來,應該可以順藤摸瓜的確定嫌疑車輛。
這一次和上一次,兩起案件的共同點都是棄屍在比較偏僻的荒地上,不過這一次可能是因爲前幾天下過一場雨,所以土地溼度比原本大了不少,所以也變得略微鬆軟了一些,刑技的工作人員成功的提取到了兩枚有效足跡,可以用於之後判斷和推測兇手的身高體重一類信息,這對於戴煦他們篩查可疑車輛駕駛員也是有幫助的,可以有效的縮小範圍,節省時間。
因爲戴煦和方圓負責的這個方向路況相對比較簡單,所以沒有花費多長時間就基本上確認完了,戴煦選擇的路線是先繁華後偏僻,全部查看完之後就可以直接開車返回公安局了。這附近的確是有夠僻靜,僅僅是晚上七點多鐘,市中心那邊估計還是車水馬龍,一片熱鬧的景象,商業中心更是夜生活都還沒有開始的時間段,這邊卻已經靜悄悄的了,從那邊返回公安局,需要走一段環城路,這條環城路也是一年多之前纔剛剛重新修好,現在這個時間段也是隻偶爾纔有車通過。
戴煦開着車,在空曠的環城路上行駛,到了一個路口的時候,他忽然沒有按照返回公安局的路線走,而是轉向了通向外環的岔路,方圓以爲他還有什麼其他的工作需要,儘管發現路線有變化。倒也沒有多嘴的開口詢問,一直到戴煦把車開到了一處修了一半停工下來的高架橋附近,把車子停了下來。
方圓透過車窗看看外面,外面黑漆漆的。連路燈都在遠處,怎麼都看不出有什麼是值得注意的,她這才忍不住開口問:“咱們到這兒有事麼?”
“算是有吧,”戴煦點點頭,“我覺得你可能需要有一點時間。不管是安靜的調整一下情緒,還是找個沒人的地方宣泄一下,看你的意願了。機器超負荷了都會停止運轉,人也不可能一直都把什麼都壓在心裡頭。我這麼說可能有些交淺言深,沒別的意思,就是考慮到你白天要跟着到處跑,查案子,很多人在周圍,晚上住在單位裡,也不一定方便。所以希望你能有個途徑好好的調整一下而已。”
方圓明白他的意思,她打從下午被林飛歌忽然盤問起來,心裡就一直沒有平靜過,始終是心不在焉的狀態,要不是幫晚上突然接到報案說又發現了一名女性死者,他們一直在努力尋找的兇手再次作案,可能她還是沒有辦法暫時的把自己的狀態強行調整回來,即便現在強打着精神,她的心裡也一直沉甸甸的,很不好過。並且就像戴煦說的那樣,白天身邊有很多人,到了晚上她依舊留在公安局住值班室,哪怕看着別人下班之後都回家去。自己明明在家鄉,也還是無家可歸的狀態,也因爲環境不允許,只能把這份悽悽涼涼的心情藏起來。
好累啊,她可能真的需要有個什麼途徑好好的發泄一下。方圓長這麼大都一次知道,其實堅強是一種體力活兒。太多的難過憋在心裡,心會變的很重。
她對戴煦點點頭,儘管很感謝他下午的時候支開林飛歌替自己解圍,但是當着他的面情緒崩潰,方圓也還是做不到的,她推開車門下了車,朝遠處走。
“方圓,”才走出幾步,戴煦就降下車窗叫住了她,“別走太遠,注意安全。”
方圓應了一聲,向遠處走出了大概十幾米遠,站在路邊,眼睛盯着遠處,其實周圍很黑,什麼也看不見,不過這已經不重要了,因爲眼淚已經模糊了她的眼睛,方圓也說不上來自己到底是在因爲什麼而難過,照理來說,像她這個年紀已經不必須蜷縮在父母的羽翼當中去遮風擋雨了,只是自主的獨立,和這種別無選擇的處境,感受上有着千差萬別,有外界支援但自己不希望藉助是一回事,孤立無援,不管怎麼樣都必須自己撐下去,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今天下午的時候,當林飛歌問爲什麼實習這麼久以來,從來沒見方圓接過家裡面的電話時,方圓的鼻子就已經開始有些發酸了,父母對她回來實習的事情都是知情的,父親的新家那邊,方圓不想去,母親那邊她倒是稍微試探過,可是剛剛提出來說自己回來實習了,就住在公安局的值班室裡,母親就在電話那邊忙不迭的表示,住在公安局裡也不錯,又不花錢,還很安全,那就這麼住着吧。
是啊,他們都重新成家了,有了新的另一半,開始了新的生活,另一半都不希望他們和自己的原配有過多的牽扯,偏偏孩子永遠是前妻與前夫之間斬不斷的聯繫,於是方圓就夾在中間,成了一個很尷尬的存在。她不能指責什麼,畢竟自己不愁吃喝的長大,之前的二十年生活的也算是無憂無慮,從這一點來講,她的父母並沒有苛待她什麼,所以她也沒有責怪過他們,只是偶爾當別的同齡人在享受着父母的關心和照顧的時候,她還是會有些小小的傷感罷了。
賀寧說她的父母很自私,方圓不知道她說的對不對,假如說他們不自私,那麼現在自己或許就不是這樣的一種處境,可是如果說他們自私,他們畢竟讓自己在安安穩穩的家裡面長大,沒受過什麼苦,只能說人和人的差距還是存在的,並不是所有的父母都會選擇無條件的爲孩子奉獻一切,而作爲子女,方圓也沒有權利要求他們非得那麼去做。
默默的流了一會兒眼淚,方圓覺得自己心裡面輕鬆了許多,深吸了一口氣,用手把臉頰上的眼淚抹乾淨,快步往回走,怕自己讓戴煦等得太久,畢竟現在還算是工作時間,戴煦能夠體諒自己,特意找個時機讓自己能夠宣泄一下,這已經很讓方圓感激了,她不想因爲自己的私人情緒,耽誤戴煦的更多時間。
原本以爲戴煦會是坐在車裡等着自己的,沒想到纔回頭走了幾步,就看到了站在路邊的戴煦,他距離停車的地方大概有個七八米遠,距離方圓剛剛站着的位置也有四五米,看到方圓走過來了,他什麼也沒說,並不過問什麼具體的事情,就好像即便是發現了方圓的秘密,也並不好奇不想打聽一樣,扭頭和她一起朝車邊走,這樣的反應讓方圓感到十分放鬆,假如他要是很關切的問東問西,自己反而尷尬。兩個人上車出發,這一次戴煦沒有再繞路去哪裡,一路直奔公安局。
由於鍾翰他們那邊負責的方向和區域比戴煦和方圓這邊的要繁華熱鬧很多,岔路口也就更多一些,他們花得時間相對久一點,戴煦和方圓回到公安局的時候他們還沒有到呢,方圓忍不住懷疑,戴煦拉着自己負責比較偏僻的那片區域,是不是就是希望能夠找個合適的機會,給自己創造一點發泄情緒的空間。
可是,這麼認爲會不會有點太自戀了?自己又不是什麼重要的人物,人家幹嘛爲了你去特意改變工作計劃!方圓剛一冒出這樣的念頭,就忍不住先在心裡面嘲笑起自己來,隨即就把這個自認爲不太靠譜的念頭甩在了腦後。
沒過多久,鍾翰他們也回來了,兩組人坐在一起把各自的信息做了一下分享和彙總,然後就開始按照慣例,對近期上報的失蹤人口進行排查,希望能夠找到和死者相貌特徵最爲接近的失蹤女性。
這一次的死者沒有張憶瑤年輕,也遠沒有張憶瑤漂亮,原本馬凱以爲兇手是專門以年輕漂亮的姑娘作爲目標來作案的,這種推測在出過現場之後自然就不能夠成立了。死者被發現的時候周身。赤。裸,無法根據衣着服飾的風格去判斷她的社會階層和從事職業,不過死者染了一頭淺栗色的頭髮,還燙着卷,雖然被發現的時候頭髮骯髒凌亂,不過從連靠近髮根的地方都染得很好,就足以見得這是一個也比較愛打扮愛漂亮的女人,儘管先天的相貌並不是十分出挑,後天的打扮上卻很注意細節,估計生活條件即便不是特別富足的,至少也不拮据。
由於兩名死者在被拘禁、虐待的時間上具有重合,所以他們需要把張憶瑤失蹤前後的失蹤女性都一併過一遍,幾番仔細的對比之後,還真的發現了兩名都與女屍相貌體徵比較相近的。
第二天一早,法醫的驗屍報告也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