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劉記者跟蹤的疑問怎麼解釋?”徐輝像是個嗅覺靈敏的獵犬,敏銳地察覺到了當中的問題。
“有兩種可能。一是兇手有意爲之;二是她確實疏忽大意了。”周教授思索道,“以我的判斷,前一種可能性比較大。假如真是如此,說明兇手對自己的犯案手法極度自信,更重要的是,她可能希望借劉記者的口,來混淆一些事情。因爲目擊者的證供通常警方不會懷疑,所以如果目擊者的證供排除了對她的懷疑,她就可以安然置身事外。”
說到這裡,周教授定定地看着我道:“所以劉記者,你的證供十分重要。如果你能夠想起現場的任何關於兇手的細節,對偵破此案將有莫大的幫助。”
周教授這麼一說,反倒讓我猶豫起來。我開始懷疑自己見到的是不是真相。難道從我一開始跟蹤,就已經墜入了兇手精心佈置的陷阱?這麼說,她早就發現了我,卻有意放過了我的性命?我的思緒紊亂無章,不由得用手撐住了額頭。
周教授見我心力交瘁的模樣,出聲說道:“今天就到這裡吧,劉記者你趕了一天路也累了,好好休息一晚,別的事明天再說。徐所長,趁着現在天還沒黑,我們再去找趙書記了解了解情況。”
我躺在牀上,感覺腦仁一陣陣發疼。周教授的一番話,又讓我對現實世界產生了懷疑。無情的現實就像是一個巨大的十字架,套住了我的身體,束縛了我的靈魂,揹負着沉重的我行路踟躕,每一步都走得無比艱難。
假如十字架當真是和上帝通信的信物,那麼我該和上帝說些什麼?
胡思亂想了一會兒,我倦極而眠。直到徐輝和周教授回到了招待所,我才被搖醒。
徐輝和周教授同樣面色凝重地坐在沙發上,並不開口說話。我意識到肯定是出了什麼事,但他們不說,我便不問。連日來的身心疲憊使我變得懶散,甚至對於現實的謎局有些心灰意冷,自接觸這個案子以來,第一次,我有了想要逃離的心情。
“趙書記死了。”周教授一字一句地說道。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臉驚訝地看着周教授和徐輝,悲涼的心緒在身體裡蔓延。
“是上吊死的,死在自家屋子裡。初步懷疑,可能是自殺。”
自殺?怎麼可能?回想起和趙書記之間的交集,我絲毫感覺不到他有自殺的傾向。他爲什麼要自殺?
我對周教授給出的結論並不滿意,騰地一下站起身來,向門外走去。
“你要去哪?”身後是徐輝急切的聲音。
“現場。我不相信趙書記會自殺。”頭也不回地丟下這句話,我就向外走去。我突然感覺到一股責任和力量在身體裡噴涌,點燃了我的鬥志。我有義務和責任找到真相,如果一切事情都是由我而起,就讓我親手將它終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