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咧,有這兩件事幫忙限定一下,應該能有發現吧,回頭有消息了我第一時間告訴你們!”唐弘業衝他們擺擺手,急急忙忙的就出去了。
“你覺得是鮑明軒麼?”賀寧把視頻又從頭放了一遍,問湯力。
湯力眼睛看着晃動的畫面,反問賀寧:“你問的是拍視頻的,還是前面的?”
賀寧笑了笑,她就知道湯力和自己想的肯定一樣:“拍視頻的那個。之前咱們和鮑明軒那交道的那幾次,我對他還是比較有印象的,鮑明軒估計是平時運動習慣比較好,所以腿部肌肉非常發達,明顯要比這個人小腿粗壯一些,而且你看這個人走路時候的樣子,仔細看,他走路的時候鞋後跟那裡往上一兜一兜的,分明就是鞋大腳小,這雙鞋之前咱們和鮑明軒見面的時候見他穿過,當時一點也沒覺得有什麼尺碼不合適的地方,所以我覺得拍攝的人比較有可能是鮑明軒。”
“嗯,他把鞋子和褲子拿給別人穿,目的無非是希望別人以爲被跟着偷拍的那個人纔是他本人,所以他應該是被人暗算了,”湯力說的很篤定,“爲了怕露餡兒,還特意把聲音進行了處理,好讓人沒有辦法通過聲音分辨身份。”
“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懷疑鮑明軒的?”賀寧問湯力。
湯力自然不會對她有所保留:“從之前咱們詢問他關於那個上傳視頻的新建網站的時候開始,雖然之前以爲他與李高發、楊曉慧都認識,所以身份比較敏感,但是比起宮廣浩來說,也沒有覺得格外引人懷疑,但是那一次咱們詢問他關於建一個網站需要多久,也提到了那個發佈視頻的網站,他說那個網站非常的簡陋和簡單,上面許多的功能根本就是擺設,並不能真的付諸於應用,我就覺得不對了。”
“是啊,那天小敏嚷嚷着又有新的視頻了,緊接着咱們進去,發現就是那個防化服神秘人發佈的視頻,咱們兩個可以說是第一時間就讓鮑明軒帶着小敏離開,不要讓任何人通過網絡繼續收看那些視頻,也打電話通知局裡面,第一時間保存了那個視頻片段,然後視頻被保存下來,臨時建成的網站也被關閉了,從頭到尾鮑明軒都在外面和他的職員們呆在一起,開會討論工作,哪怕是有一搭無一搭的,可以保證的是他那天絕對沒有機會去詳細的留意那個網站的情況。”賀寧對湯力點點頭,“你要說評價那個網站製作的看起來非常簡陋,這個倒是不難,但是隻憑看,就能知道有些功能就是擺設,根本就沒有辦法使用,我覺得即便是專業人士也不可能僅僅憑藉着那麼匆匆一瞥就能得出這種結論吧!”
說完之後,她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於是便又問湯力:“那宮廣浩那一邊呢?你爲什麼要特意安排了明處暗處兩班人馬盯梢他?是有些吃不準,還是怕鮑明軒有所察覺,所以想要做給鮑明軒看,讓他能夠放鬆警惕呢?”
“都有吧。”湯力的態度還是比較嚴謹的,“一方面當是宮廣浩那邊確實不敢隨隨便便的排除掉嫌疑,另外一方面也是想要試探一下看看他們兩個人會是什麼樣的一種反應,尤其是在明處的盯梢人員都被撤離了之後。咱們之前考慮過,這一次的嫌疑人有非常強烈的表演慾,加上之前非常小心謹慎的這些個作案手法,我認爲至少我們要找的防化服神秘人,不會是一個出逃的時候看到有警察過來找自己就嚇得連癲癇都發作了的這麼一個人吧。”
“嗯,我跟你的想法不謀而合,我也覺得上一次楊曉慧那一樁案子一點水花都沒有砸出來,作爲一個那麼喜歡出風頭的人,應該是沒有辦法接受這種事的,哪怕覺得已經被咱們給懷疑到了,至少也會想要臨跑路之前再作案一回,不會想要直接就那麼灰溜溜的夾着包開溜的。”賀寧也是一樣的想法。
“咱們再留意一下吧,看看能不能再發現一些什麼有助於確定視頻拍攝的時間地點的,回頭等唐弘業回來就能結合他了解到的情況大致的判斷一下了,”湯力還是有些感到放心不下,“雖然咱們懷疑這件事是出自於鮑明軒之手,但是哪怕這個推測是完全成立的,咱們也不是特別能否確定他是不是會按照套路出牌,從他利用快閃表演來干擾視線趁機逃走這一點來看,他實在是很狡猾,對咱們暗中盯梢他的同事或者是有所察覺,或者是有所預料。這一次他的作案手法和過程,恐怕也沒有辦法從前頭的兩樁案子上面找到規律了。”
“說起這個來,鮑明軒確實是挺狡猾的,他故意給工作室裡面的人轉賬數量不多的錢,羣發關於工作室不再繼續經營下去的通知,這就給人一種他的舉動非常反常的感覺,好期待我們,讓我們以爲他是被人趁亂帶走的,而不是他自己溜走的,兇手另有其人,然後在作案時間這件事情上頭他再和咱們打一個時間差,這不就連真正出逃的時間也有了麼。”賀寧說着說着又想到了另外的一件事,“不過話說回來呀,鮑明軒倒是從頭到尾沒有朝咱們最先懷疑到的宮廣浩身上潑過什麼髒水,反而是宮廣浩一直在跟咱們說鮑明軒不是什麼好東西,你說會不會宮廣浩知道點什麼?所以他纔會倉皇出逃,被堵在了客運站還被嚇成了遮蓋樣子?”
“應該不會,宮廣浩應該沒有那麼複雜,這兩個人在接受調查時對待彼此的態度有區別,可能歸根結底與他們對待整件事的態度有非常大的影響。”湯力對賀寧搖搖頭,“對於宮廣浩來說,他從主觀上認爲防化服神秘人的所作所爲是犯罪行爲,是會受到法律的追究和制裁的,而鮑明軒是他喜歡的女孩子一直念念不忘的男人,自然也就是他討厭的對象,所以自己討厭的道貌岸然的情敵做出法律不允許對殘忍事情來,這很符合泄私憤的特徵,你說是不是?我不認爲他知道些什麼鮑明軒的事情,他出逃可能只是認爲自己在旁人眼中的形象不佳,所以擔心咱們帶着有色眼鏡看待他會讓他百口莫辯。”
“這話倒是沒錯,從宮廣浩的態度來看,至少可以確定他是把這件事當成一樁壞事去看待的,所以纔會擔心自己會被波及會被冤枉。按照這個思路去考慮的話,鮑明軒從頭到尾可能都沒有把李高發和楊曉慧的案子當成是什麼駭人聽聞的事情,假如他的確就是防化服神秘人的話,他肯定會是把這個案子當做是自己的得意作品,居然是自己得意的作品,又怎麼可能白白的便宜了其他人呢,尤其還是自己半隻眼睛都看不上的宮廣浩。”賀寧覺得湯力這推測還是很站得住腳的。
“可是……假設咱們方纔的推測都完全可以成立,”她轉念一想又覺得有些奇怪,“鮑明軒他爲什麼要這麼鋌而走險的去做這種事呢?說句可能聽起來讓人會有些不太舒服的話,宮廣浩嚴格來說更符合咱們面對的這種案子背後的兇手。咱們面對的這一系列兇殺案,就像之前就說到過的,兇手具有非常強烈的表現欲,渴望在衆人面前展示自己的作品,這雖然看起來非常的張揚高調,但是結合防化服神秘人那嚴嚴實實的包裹,也很符合那種當面沒有勇氣,背後卻又不甘心真的低調和一直隱忍的這樣一種性格特徵,宮廣浩恰好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他表面看起來很張揚,性格卻又似乎有些內斂怕事,他的低調和酷,張揚的妝容和怯懦的內在,這些很難界定到底哪一個纔是他真實性格的反應,畢竟一個真正內向低調的人,一般來說會有更好的辦法讓自己在人羣當中徹底的變成一個隱形人,而不是那麼誇張的容貌去故意吸引人的目光,宮廣浩的性格充滿了矛盾。”
“你認爲是他的矛盾性格,更容易讓他既想要通過這種極端行爲表現自己戲劇化的一面,又害怕暴露出來,於是就選擇了防化服神秘人的那種裝扮?”湯力聽賀寧說到這裡,大概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
賀寧對她點點頭:“對,他最初給我的的確就是這樣的感覺,一方面很渴望能夠出風頭,另一方面卻又害怕面對別人的目光和評判,所以張揚不羈和內斂自欺欺人,這兩種截然相反的性格特點非常矛盾的集中在了他一個人的身上,感覺非常像是能夠做出這一系列案子的那一種人,可是鮑明軒就不一樣了,他的家庭條件比較闊綽優渥,過去在學校裡面也一直都是風雲人物,同齡人當中的佼佼者,雖然聽說他的工作室有些運營艱難,但總體來說作爲那樣的一個年紀來講,創業做到這個程度,表現是說得過去的,遇到難題也是特備的正常,沒有什麼至於讓他對社會也好,對身邊的人也好,產生仇恨心裡,想要加以報復的可能性啊!”
“我覺得這和方纔你提到的,咱們之前也不止從一兩個人那裡聽說到的一件事情應該會有一些關聯,”湯力想了想之後,這樣回答賀寧道,“鮑明軒在學校裡的時候,一直都是一個佼佼者,一個風雲人物,廣受追捧,廣受好評,說是衆星捧月也沒有顯得特別誇張,用你方纔的話說,那是同齡人當中的佼佼者。但是,這個佼佼者生存的土壤就僅僅是校園那樣一個狹窄的空間而已,一旦離開了那個小環境,到了社會這個大環境當中,從咱們對他的接觸來看,你覺得他有把在學校裡面的那些個光環都給一個不落的帶進下一個人生階段裡面麼?”
“那肯定是沒有的,”賀寧搖搖頭,“就咱們在學校裡面瞭解到的那些關於鮑明軒的各種受人歡迎,受人追捧的閃光點,作爲一個人的特質去看待的話,當然不管到什麼時候都絕對算是優點的,只是到了社會上,成爲了社會人之後,那些什麼唱歌跳舞打籃球的風頭就都變成了其次,錦上添花的東西,不能用來衡量一個人的價值和成功與否了,更不會再有那麼多人就因爲那種事情就去追捧他。哦……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你是說落差,對不對?鮑明軒原本在學校裡面那也是被男生嫉妒,被女生愛慕的風雲人物,走到哪裡都好像自帶那種閃閃發光的特效一樣,所以讓他有些自戀和膨脹,結果離開了校園這樣的一個相對輕鬆的小環境,到了社會裡面,雖然我先前說了,他的方方面面其實也算是可圈可點的,但是跟在學校裡面的那種影響力和名望比起來,就顯得有些資質平平,發展平平了,他沒有了過去引以爲傲的那些閃光點,就很容易形成一個心理上的落差。”
“我就是這個意思。”湯力知道賀寧已經明白了,“一直都默默無聞,要不然就會想要努力試試,要不然就會甘於寂寞,但是落差越大,就越容易讓人不理智,甚至瘋狂。我覺得鮑明軒應該是在現實生活中感覺到了挫敗,於是就走了極端,認爲在作爲一個優秀的好人這方面,他已經失敗了,那麼就不如干脆做一個優秀的壞人,一樣可以轟動一時,可以吸引別人的注意力。”
“你這麼說也有道理……”賀寧點了點頭,“可是爲什麼要選擇李高發和楊曉慧呢?李高發一個年邁的老人,楊曉慧是他的追求者,對他可以說是俯首帖耳,難道他選擇這樣的兩個人,完全沒有任何的怨恨情緒在裡面,就單純的是覺得這兩個人容易上鉤,並且比較容易擺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