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找到那名出租車司機並不是什麼難事,畢竟只要查到了車牌照,就能夠找到車主,這樣一來就可以很快確定司機的身份了。
這邊剛剛確認了車主身份,那邊之前湯力和賀寧他們打過交道的那個出租車車隊的一個司機就打了電話來,說和他一個車隊裡的另外一個司機似乎見過楊曉慧,不過並不是跑線的時候去外地遇到的,而是從外地送完了乘客回來的時候在半路上撿到的,不確定是不是湯力他們要找的人,所以打算問一下。
湯力同他在電話裡面覈對了一下車牌號碼,發現的確就是他們在監控當中發現的那一輛出租車,這樣一來可就更好了,連再去花時間確認當天駕車人的身份都不需要,趕忙讓這名司機代爲約那名出租車司機和他們見上一面。
這個司機年紀比較輕,也是二十出頭的年歲,姓胡,是一個很愛說話很外向的人,來到刑警隊之後一點也不拘謹,讓賀寧和湯力叫他小胡就行。
“你們放心吧,咱們有什麼就說什麼,你們不用擔心我會不會緊張的事兒,”他大大咧咧的側身坐在靠背椅上頭,翹着二郎腿,“我這個人啊,從小最喜歡的職業就是警察叔叔,結果長大自己沒能耐,沒當上警察,當了出租車司機了,所以呢,除了交警我一看到衝我過來,心就直打哆嗦之外,別的警察我可不害怕。”
“那就最好了,咱們就說一說那天晚上你遇到的那個女乘客吧,你來之前你們車隊裡面的大劉是不是已經跟你說過了?”賀寧對小胡說。
小胡點點頭:“嗯,是,大劉都跟我說了,我就覺得那事兒不對勁兒麼!果然被我猜對了!唉!我這個人現在真的是後悔的要命,當初爲什麼就不能好好學習,就我這腦子,估計要輸當初能考上大學,當個警察,也肯定工作表現能不錯,我跟你們說我這人特別機靈,真的!這事兒要是換成別人,尤其有的那種一點兒也不機警,傻了吧唧的那種人,估計啥有用的都不會幫你們記住!”
賀寧對他笑了笑,點點頭,算作是對他的一種鼓勵。
小胡眉飛色舞的回憶了起來:“你們肯定也跟我一個車隊的別人聊過,我們平時很少跑市裡面的線路,都是在固定的那種拼車點等着湊人數跑外地什麼的,那天我就是,有個以前坐過我車的老熟客了,有急事兒要回他爹媽家,他爹媽家呢,是在農村,而且還是咱們鄰市的地界,找別人都沒人願意跑那個活兒了,畢竟大黑夜裡頭的,專門往那種偏僻的地方跑,不認識的,不知根不知底的,誰知道你是打算要幹什麼,是真要去那邊還是想劫財劫車什麼的啊。他沒辦法了,就找我幫這個忙,我覺得你看大家都認識,而且呢人家給的錢也還不錯,沒道理不答應對吧,所以我就答應了,答應下來之後就開車載他去,往農村去的路不好開,他離開家年頭也多了,再加上夜裡頭黑,本來我應該不用等那麼晚才能回來,那個大哥也找不到路了,饒了我好久才總算送到了地方,之後我就空車往回返,本來以爲就空跑一趟,沒想到都那個時間了,半路上還能讓我撿到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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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我們要找的這個女孩兒,對吧?”賀寧怕他一不小心說跑了題。
小胡趕忙點頭:“對啊對啊,不是她那還能是誰!我在路上開着,老遠就看到前面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路邊移動,要是小估計我就當是野貓野狗野兔子,未必當回事兒,但是一看那高度,不可能有那麼大的動物啊。開近了纔看出來,原來是個人,還是個女的,我本來不想理她來着,畢竟咱之前也看過恐怖片,裡頭一般司機出事兒都是在路上看到不知道什麼人就瞎管閒事兒,但是開車經過她的時候,我看她那樣也是怪可憐的,都那麼晚了,一個女孩子,手裡頭還拎着行李,所以我也就沒顧上那麼多,把車減速,降了車窗問她要不要坐車,要去哪裡。她跟我說她想要回市裡,我收多少錢,我就跟她說,反正白跑回去也是空跑,她要是坐車的話,我就跟她說也不用太多,就差不多按打表走就行,回頭要是有什麼零頭兒啥的我也不跟她不要,反正我高低都比空跑划算,她呢,也省力氣。”
“上車之後她去了哪裡?有沒有和什麼人聯繫?”賀寧趕忙問。
“你別急呀,我這不正在說這事兒,還沒說到麼!”小胡談興正高,不願意被賀寧給“快進”,“她剛開始還有點猶豫,我都有點煩了,你說都夜裡那個時候了,我這都算是膽子大的,不然誰敢停車跟她瞎搭訕去!所以我當時都想走了,我跟她說那你要是不願意就算了,反正對我沒損失,但是錯過我這個村兒,她可肯定找不到下個店兒,就得一直腿兒着回去了。她估計是被我給說動了,就決定上車,我讓她做副駕駛她還不願意,好像怕我能把她怎麼着似的,非要坐後面,我也沒攔着,隨便,這事兒本來就沒什麼,上車之後我往回開,覺得兩個人大半夜的坐在車裡頭還誰都不說話,這實在是太奇怪了,就主動跟她搭訕,想閒聊幾句,但是她壓根兒不理我,不管我跟她說什麼,她就安安靜靜的坐在那裡,一聲不吭,你們想象一下那個畫面吧!大半夜裡頭我坐在前面開車,外面都沒有什麼路燈照明那些玩意兒,從後視鏡就只能看清那麼一個模模糊糊的人影,你們說這嚇人不嚇人?我真的是覺得心裡面都直發毛,所以纔沒話找話的想跟她聊幾句,結果她真的是完全不理人啊!我簡直都快要以爲自己撞鬼了呢!”
“後來她是到哪裡下車的?”湯力打斷了小胡的話,雖然說被詢問的對象健談是一件好事,但是這種帶着太多的渲染色彩說出來的東西又往往有失真的嫌疑,所以對於他來說,楊曉慧最後的去處纔是最讓人感興趣的。
“她在剛進市區沒多久的一條小街上,七拐八拐的,挺偏僻的那麼一個地界兒,那條街叫什麼名我都說不上來,就是到了那附近能認出來,一側是一棟圍起來準備拆遷的樓,另外一側是一個正在建設當中的公園,反正也是荒無人煙的那麼一個地方,說是市裡了,實際上跟市區外頭一點區別都沒有。”小胡說着說着,忽然想起來了什麼,“哦,對了,這事兒你們肯定感興趣,那天晚上有個人去接她,我猜是個男的,不過沒看清模樣,就看到那麼身影一晃就過去了。”
“這部分你就具體說一說吧!”賀寧一聽,有點着急,這小胡也真是的,沒有用的那些渲染氣氛的話說了一大堆,這麼關鍵的東西他倒是一帶而過了,到底是什麼人在那天晚上接應了楊曉慧,這對於整個案子意義可是很不一樣的。
小胡抓了抓自己的後腦勺,想了想,說:“我真沒看清楚長相,那個男的站在距離我車老遠的地方,一開始我都沒看出來那裡有個人,我當時純粹就是好奇心發作,正好我需要調轉車頭,路挺窄,得來回折騰個兩三回吧,才能把車給變個方向轉回來,我就沒着急,慢慢的一把一把的打舵,就想看看這個跟鬼一樣的女人,到底是要去什麼地方,然後就看她下了車之後往前走,走出去差不多四五米遠吧,反正有一段距離了,忽然我就覺得黑麻麻一片裡頭有什麼人影一樣的晃了一下,然後我就看到了那裡有個人,那個男的什麼模樣我真的是一點兒也沒看清,太黑了,他穿的衣服夜黑,一身烏漆墨黑的,再往那黑夜裡頭一站,簡直就好像是隱形了一樣,我當時心裡頭還想呢,真是魚找魚,蝦找蝦,青蛙找個癩蛤蟆,那個女的自己就跟鬼一樣,果然跟她在一起的人也跟鬼一樣!”
“你既然什麼都沒看清,你怎麼知道那個人就一定是個男的?”賀寧問。
小胡一副看傻瓜一樣的表情看了看賀寧:“這種事兒還用問麼?那男人和女人,就光是看輪廓看形狀,看身形都差得好多呢好吧!再說了,那女的一下車,沒走出幾步估計是看到那個男的了,腳步一下子就加快起來,三步並作兩步的就朝他走過去了,就那個樣子,說不是奔着男人去的,誰信啊……唉……我忽然那麼一想,覺得也不對啊,這年頭喜歡女人的女人好像也不少,比男人還男人的女人也不難找!那要是這麼論起來的話,我還真有點說不準到底那個是男是女了!”
“相貌什麼的,一點都沒有看到麼?”賀寧有些不甘心的問。
小胡愛莫能助的搖了搖頭:“那麼老黑我要是能看清,那我不就成了貓了麼!主要是我也沒想到這件事兒能牽扯的這麼嚴重,要不然的話,我當時就掉轉車頭的時候用車燈照一下,那不就好了麼!估計怎麼着也都看清楚是個什麼人了!”
這個小胡,還真是給人希望又讓人失望,說了半天似乎除了可以確定他接到過楊曉慧之外,竟然什麼多餘的有價值信息都沒有提供出來過,於是賀寧和湯力決定不要在他的身上繼續浪費時間,帶着他去幫忙認了一下那條當天晚上楊曉慧下出租車的小路,然後就向小胡道了謝,讓他離開了。
楊曉慧當天晚上下車的那條小路還真的是足夠偏僻,周圍已經沒有什麼能夠住人的建築了,即便是大白天途經此處的車輛也不多,路本身已經是殘破不堪,應該是想要等到該拆遷的,該規劃的都弄好了之後,再重新擴建這條路。
在這樣的情況下,調監控是想都不用想的事情了,完全不現實,除了小胡那個不靠譜的之外也更是找不到任何的證人目擊者,賀寧他們就好像是好不容易以爲自己找到了迷宮的出口,結果兜了一圈發現竟然又回到原點了。
“能讓楊曉慧加快腳步的人,難道是鮑明軒?”賀寧敏感的想到了當天晚上在農家樂的時候,楊曉慧看到鮑明軒的那一刻是一種什麼樣的反應,“她對宮廣浩沒有什麼感情,所以那樣的一個深夜,在偏僻無人的地方讓宮廣浩去接她,並且她還一看到對方就立刻加快腳步朝對方奔去,好像不太符合他們兩個人的相處狀態,相比之下只有鮑明軒比較符合一點,而且鮑明軒現在還恰好就真的突然不知所蹤,楊曉慧也是不知道是死是活,人在哪裡,這些巧合湊在一起,就給人一種不太像是巧合的感覺。”
湯力對她點了點頭:“這話說的倒也沒錯,所以眼下找到人才是最重要的。”
賀寧嘆了一口氣,她也知道找人是最重要的,但是人在哪裡,該怎麼去找,這又是另外的一個難題,着實讓她感覺有些頭疼,尤其是在一個原本以爲會很有意義的線索剛剛斷掉了的情況下。
不過就在她爲了這件事而感到頭痛萬分的時候,幸運再一次降臨到了他們的頭上,原本是楊曉慧、宮廣浩,還有鮑明軒,這三個人都相繼失蹤失聯,讓他們焦頭爛額,結果忽然在與小胡談過之後的隔天,他們便得到了一個消息,他們需要尋找的這幾個失蹤人員,其中的“三分之一”剛剛在火車站現身。
鮑明軒他忽然回來了。
湯力和賀寧一聽說這個消息,連午飯都顧不得吃,立刻動身前往鮑明軒的那間位於居民小區當中不顯山不露水的工作室,打算把他最近的行蹤好好的確認一下。
他們兩個很快就在鮑明軒的那間工作室裡面見到了鮑明軒本人,不過這一見到他,還真把他們都給嚇了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