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後來真的是把路康盛的父母給氣壞了,老太太差一點點就住進醫院裡頭去,路康盛也氣得差一點想要動手把邵小雨給打了,結果周圍的人又攔着他,說男人不行對女人動手的,後來他說給我聽的時候,這把我給氣的,你說遇到這種事兒,要是你們,你們會怎麼辦?反正我是想不出來什麼好辦法!”大彭氣呼呼的說,“你看啊,你跟邵小雨講道理吧,她根本聽不進去,滿腦子都是自己的那點劇本兒,誰說都不聽。你不理她吧,她柿子專挑軟的捏,看路康盛不理她,就拿人家父母開刀,跑去把老太太起了個半死!你打她吧,那些邵小雨氣老太太的時候在一旁看熱鬧不吭聲的人就蹦出來了,說你一個男人打女人,你算什麼東西!那我就想問問了,他們又算什麼東西啊!他們那麼博愛,怎麼不把邵小雨帶自己家去供着呢!他們那麼有風度,看到年輕女人欺負老頭兒老太太,怎麼不出來阻攔阻攔,勸說勸說!就會拿着道德大棒打別人,到自己身上一點兒不在乎!”
“你也別生氣,這件事不是也都已經過去了麼!”賀寧看大彭說起這件事來,確實有些情緒激動,估計平日裡和路康盛一家的感情還真的是挺深,趕忙開口勸上幾句,然後又問,“那邵小雨這麼個鬧法兒,就沒有人報警麼?”
“有啊,但是警察拿邵小雨也沒有辦法啊!這警察一來,邵小雨就立刻變了一副臉,咬牙切齒說要死一起死,死了都得拉個墊背的那股勁兒一下子就沒有了!可憐兮兮的,又是哭又是求,說自己沒有什麼別的壞心思,就是想要求老人不要對自己和他們兒子的感情橫加阻攔,放她一條生路!你說這叫警察怎麼說?她邵小雨一沒有打人,而沒有衝進人家的家裡頭打砸搶,感情上面的事情,那也算是家務事吧?清官難斷家務事,這事兒旁人誰又好亂說什麼啊!所以就只能是第一回勸說,安慰,讓她找路康盛這個當事人好好談,不要去打擾老人家,讓她走,邵小雨就走了,其實根本沒走遠,前腳警察走了,後腳她就回來,跟打游擊戰似的。再報警,警察還沒等回到派出所呢,又回來了,一看,又是邵小雨,就批評教育唄,我聽說現在你們也約束挺嚴的,這樣不行那樣不行,是不是有這事兒?”大彭一副對現如今的公安工作狀況還挺了解的樣子。
湯力對他點點頭:“對。所以報警得不到解決,路康盛就和邵小雨動粗了?”
“想動來着,沒動成,被左鄰右舍那幫人給攔住了不是麼。”大彭的語氣裡面充滿了惋惜,見自己這話一說出口,換來了賀寧和湯力略顯異樣的目光,也趕忙有點訕訕的笑了笑,說:“是,我承認,我其實主觀上是挺希望當初路康盛沒被人給攔住的,要是他真的教訓教訓邵小雨,說不定那個神經病就真的死心了,那不就沒有後面的那些事了麼!搞到現在這樣,妻離子散,連他自己人在哪裡,是不是平安都不知道,真是不知道做的什麼孽!”
“那可不一定,當初如果路康盛真的氣不過,自己動手教訓了邵小雨,說不定就此邵小雨就落下了什麼後遺症,要求他必須對自己負責呢?”賀寧說。
大彭一愣,搖搖頭:“不能不能,路康盛不是那種野蠻粗魯的人,他就算再怎麼氣不過,也不可能下那種死手的,充其量也就是打個耳光,晃幾晃。雖然按照常理來說,男人打女人那肯定是不對的行爲,但是那如果換成你們站在路康盛他自己的角度上去考慮,被邵小雨坑成這樣,你們會不會有給她兩巴掌的衝動?”
“從我個人角度,我可能會,但是從我的職業角度,我不能這麼說。”賀寧的回答也很坦誠,“如果你之前所說的邵小雨的那些所作所爲都是真的,足夠客觀的,那你有沒有想過另外的一個問題,邵小雨如果想要賴定路康盛的話,她根本就不需要一個真正存在的後遺症,不是麼?她要的只是跟路康盛在一起。”
大彭明白了賀寧的意思,恍然大悟,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對,你說的對!我沒想到這一層,要是這麼說的話,當初路康盛還虧得沒打她呢!不過也不對,要是當初打了她,被她當場就給訛上了,那說不定路康盛跟他前妻的婚事就也跟着吹了,雖然對路康盛挺慘,但是對他前妻反而是好事,而且也不會害得一個無辜的孩子爹媽離婚,連個完整的家庭都沒有。”
“那次之後邵小雨和路康盛還有過什麼往來?”湯力問。
“在那之後有一段時間沒有了,之後路康盛都結完婚了,踏踏實實的過日子呢,好像聽說邵小雨的那個‘貼身保鏢’又來找過路康盛,說邵小雨爲了他尋了短見,割腕了還是吃藥了,我也沒記得那麼清楚,反正是多虧了他及時發現給送到醫院裡頭去了,這才把一條命給保住了,他要路康盛去看看邵小雨,給她個交代。路康盛也是生氣,畢竟他的生活都被邵小雨給攪合的亂七八糟的,換成誰,誰能不氣啊?他就跟那個男的說,讓他帶話回去,他給邵小雨的交代就是讓邵小雨要死就安安靜靜的死,死的痛快一點,不要再拿這種事情來要挾,他根本不在乎,那個男的一聽就火了,鬧着要打路康盛,幸虧被我們寫字樓的保安給拉開了。”
大彭說完了之後想了想,說:“打從那之後,好像邵小雨和她的那個‘貼身保鏢’就都再沒有什麼動靜了,一直到邵小雨又蹦出來,不知道怎麼着,直接找到了路康盛的前妻,給了他前妻一沓照片,你們猜照片上面照的是什麼?”
“她和路康盛的親密合影?”賀寧依照着邵小雨之前的所作所爲推測道。
大彭搖搖頭:“要真的是這樣的話,那倒也未必有什麼。她給路康盛前妻看的照片上面,都是路康盛和他前妻生的那個孩子,一看就是偷拍的,什麼接送上下學的路上啊,在快餐店裡吃東西的啊,在小區裡面跟別的小朋友一起玩兒的啊!邵小雨給路康盛前妻看照片,說自己是路康盛的女朋友,說人家前妻是小三,介入了她和路康盛的感情,還強佔了一段本來應該屬於她的婚姻,她把那個化驗單給路康盛的前妻看了,說自己爲路康盛懷過一個孩子,後來被他前妻害的,沒保住,醫院的醫生已經說了,她從此以後就永遠也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了,所以這筆賬她要記在路康盛前妻的頭上,路康盛前妻害她沒有了自己的孩子,她也不能讓路康盛前妻好過,讓她盯緊了自己的孩子,一刻都別鬆懈,要不然的話,一眨眼的功夫,一個活蹦亂跳的孩子可能就沒有了。”
賀寧現在理解了爲什麼方纔大彭讓他們別驚訝的太早,不然等到聽完之後,下巴可能都要掉,現在她可真的是有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了,之前不管怎麼胡攪蠻纏,死纏爛打,都是普普通通的性質,可是到了這裡,投拍對方孩子的照片,到對方妻子面前說一些陰陽怪氣的話,這可就帶着一種威脅恐嚇的色彩了。
“路康盛前妻就是因爲這件事跟他離婚的麼?”湯力問。
“那倒也是不至於,畢竟兩個人的感情也是很牢固的,”大彭搖搖頭,“路康盛前妻回去質問路康盛,路康盛就把邵小雨的事情跟她坦白了一下,他前妻是挺生氣的,怪路康盛對自己隱瞞實情,路康盛是拍着胸脯說他負責解決這件事,然後就打算找邵小雨出來好好的談一談,不管是講理還是動粗,這件事反正是不能那麼繼續置之不理了,我也是結了婚有孩子的人,這當了爸的都知道,誰要是敢傷害自己孩子一個汗毛,真的是滅人家滿門的心都有啊!”
“之後路康盛的溝通解決肯定還是不順利啊,不然就不會離婚收場了,對吧?”雖說還沒有爲人父母,但是賀寧能夠理解大彭說的那種心情,並且對於路康盛的努力和嘗試最終是一個什麼樣的結果,她也是心裡面有猜測的。
“可不!這個邵小雨啊,簡直找不到比她更神經病的人了!平時不想見她的時候,她陰魂不散一樣的纏着路康盛,等到路康盛想要見她,跟她好好說清楚,把問題給解決了的時候呢,她又跟路康盛玩失蹤了!”大彭說起這件事來十分惱火,“路康盛是無論如何也找不到她,她呢,隔三差五就給路康盛前妻寄照片,都是投拍的他們孩子的。路康盛前妻一天一天的睡不好覺,每天神經都繃很緊,但就是沒有發現邵小雨她究竟藏在哪裡,反正這種日子,你讓我過,我也受不了,人不能一天到晚都那麼神經緊繃,早晚得把自己給折磨瘋了啊!所以後來路康盛遲遲也解決不了這件事,有一天孩子見到媽媽,說有一個不認識的阿姨,非要給他一包巧克力,路康盛前妻就覺得不太對勁兒,幸虧孩子還挺有防範意識的,沒吃,給了媽媽,路康盛前妻一看,是自己用模子做的那種手工巧克力,她拿刀切開一看,發現裡頭什麼都有,石子兒,辣椒,碎玻璃,還有菸頭兒,反正別提多噁心了,絕對是故意的,路康盛前妻把這些給路康盛看了,發了一通脾氣,把東西給扔了,結果隔了一天就在自己家門口發現了一個信封,裡面是一張紙條,上面寫着‘下次就沒這麼走運了’!你們說這是不是變態?”
賀寧和湯力都點了點頭,這樣的行爲嚴重性可就升高了許多,之前那些如果還都只是擦邊球,那麼給孩子送去放着石子兒、碎玻璃的手工巧克力,那可就已經嚴重的過格了。
“確定是邵小雨做的麼?”湯力進一步詢問大彭。
大彭點點頭:“是,因爲路康盛一聽說這事兒,就氣炸了,直接跑去想要找邵小雨算賬,邵小雨也承認這是她乾的,她還特別理直氣壯,說路康盛的前妻拆散了她跟路康盛,憑什麼她不能擁有路康盛的孩子,那個女人就可以,所以要是沒有,就乾脆大家都沒有,要是不想讓人傷害到那個孩子也行,路康盛答應跟她也生一個。你們說說,這叫什麼事兒啊!遇到邵小雨這樣的神經病,也真是路康盛到了八輩子的黴,連找個家裡人管一管邵小雨都做不到,她爹媽早就跟她不來往了,都別說人家想不想蹚這一趟渾水,就算是不介意,邵小雨也不可能聽兩個生自己但是沒養育過自己的爹媽說教不是麼!”
“邵小雨她的精神是不是……”賀寧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據我所知她不是真的精神病,這個路康盛之前還真的特意去找專業人士諮詢過,”大彭搖頭,“人家精神科的醫生聽路康盛描述的邵小雨日常那些行爲,說覺得邵小雨就是有嚴重的心理問題,但是還沒有上升到精神問題這個層面上。那這心理問題就更不好辦了!要真是精神病,還可以把她送精神病院裡頭去治,這心理有問題,誰能強迫她去看心理醫生啊!所以真的是一點辦法都沒有。路康盛說,這就是他當初當斷不斷,一時心軟又回去和邵小雨喝了一次酒付出的代價。”
雖然說後續這些麻煩的起因很有可能真的是因爲那件事,但是論其代價來,賀寧心裡面覺得這個代價實在是有點太慘重了。
“那一次路康盛和邵小雨起衝突了麼?”湯力問。
大彭兩手一攤:“這就是最讓我覺得奇怪和懷疑的地方了,之前每次路康盛找邵小雨算賬,她那個‘貼身保鏢’都恨不得活撕了路康盛,偏偏那一次,邵小雨被路康盛打了兩耳光,他趕來之後竟然一個字都沒罵路康盛,就把邵小雨給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