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姐,我們就是想要跟湯力哥哥談談,而且我媽畢竟從年齡上來講,也的的確確是長輩,咱們好說好商量,你總不能像那天對我那樣,也對着我媽把手銬給拿出來嚇唬她,威脅她要把她抓起來吧?”關昕在一旁“恰到好處”的說。
“原來是你啊!”一聽關昕這話,關母的臉色一下子就又變了,對賀寧從一副懶的理人的樣子,一轉眼就變成了橫眉立目,她伸手朝賀寧一指,“我還不知道那個隨隨便便拿手銬出來嚇唬我女兒的人是誰呢,原來還想問問湯力,既然是你,那就正好不過了,我倒要問你問你,當個警察,隨隨便便就把手銬拿出來嚇唬人,威脅一個年幼的學生說要抓人家去蹲監獄什麼的,這到底是你們公安局給教育出來的,還是你父母給教育出來的?這天底下還有沒有王法了?”
“阿姨,我算看出來了,斷章取義這件事,是你們家祖傳的吧?”賀寧不僅沒有動怒,反而還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就好像方纔關母只不過是在和她開玩笑似的,“你沒聽到方纔我對你女兒說的話麼?這件事是她擾亂我們的正常工作在先,而且拿出手銬來倒也不全是爲了威脅或者嚇唬她,如果不是看在她年紀不算大,你們家跟湯力又算是交情比較深,所以對關昕網開一面,只是口頭警告和批評教育,恐怕今天你過來這一趟,就是爲她辦手續來的了。”
“什麼擾亂工作!我女兒這麼小,她懂什麼!而且擾亂不擾亂的,還不是你在空口白牙的隨便亂說?你有證據麼?年紀不小,你威風倒是挺大的,一張嘴還教育起我來了!這要是放在舊時候,讓你逮着機會,你是不是還想屈打成招啊?”關母因爲賀寧的態度而感到特別的不悅,並且毫不令人意外的矢口否認了關昕的所作所爲,甚至倒打一耙,認爲是賀寧故意在爲難自己的女兒。
“媽,你別說了,”關昕在一旁忽然就紅着眼圈,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甚至聲音還透着幾分哽咽,“你被怪大姐姐,她也是沒有辦法,她才參加工作也沒有多長時間,原本壓力就已經很大了,一下子自己負責的工作出了岔子,肯定心裡邊也是着急,也不會是想要故意遷怒別人,她也不容易。”
“女兒啊,你這個孩子,最大的問題就是心太軟,總是替別人考慮!你總是這樣的話,最後委屈的就只能是你自己了!”關母一副怒其不爭的模樣,然後又扭頭惡狠狠的看了看賀寧,“這一次你都已經差一點點就替人背黑鍋了,你可不能再那麼息事寧人,當個軟柿子,隨便讓別人捏了!”
賀寧就像是看戲一樣的看着關昕和她母親兩個人的一唱一和,看來她們兩個不僅僅是要來找湯力的麻煩,還想要倒打一耙,把關昕出於私心的搗亂,干擾了他們工作的這一事實硬給扭成賀寧自己把事情辦砸了之後,再拉關昕背黑鍋。
“你們這麼說話就不對了啊,”唐弘業在一旁聽了,眉頭皺了起來,老大不高興的開了口,他本來就是有些心直口快藏不住事兒的人,再加上宋天祿得到了通風報信,倉惶外逃,這件事給他們帶來了多少麻煩,他也算是一個當事人了,所以現在聽了關昕和她媽媽這樣說,自然是有些氣憤的,“話裡話外的意思,怎麼好像是說我們故意無賴好人,編造莫須有的東西似的呢!你女兒做沒做過那些事,你不清楚,她自己還不清楚麼?”
“我有什麼不清楚的?我就是因爲很清楚我女兒是個什麼樣的人,所以今天才來替孩子討公道呢!她年紀小,膽子也不大,吃了虧受了委屈也不敢吭聲,不代表我們家就都是吃素的!”關母腰桿兒挺得筆直,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
唐弘業有些氣節,感覺火氣都已經頂到了嗓子眼兒,但是又不得不硬着頭皮剋制,按照眼下的形勢,今天自己跟關昕的母親爭吵起來,一旦矛盾升級,不管對方是多麼的無理取鬧,搞到最後要被處分的搞不好還會是自己。
賀寧在一旁拉了唐弘業一把,示意他不要動氣,她早就料到了關昕會帶着她的母親過來給自己撐腰,想要讓湯力服軟,試圖扳回一城,沒有想到的是,原來在她的計劃裡面,居然還有自己的“戲份”,並且關昕看樣子也不僅僅是想要湯力對當日的“惡言惡行”表示道歉和懺悔,還想要推翻自己的過錯,把自己給徹底洗白成爲一個被人冤枉的無辜女孩兒,估計這也是她認定了自己並沒有在網絡上使用實名認證過的賬號,所以才認爲可以抵賴到底,洗脫自己的責任。
對於關昕這個人,賀寧從來都是沒有任何信任的,所以自然不會不留後手,她早就已經準備好了,並且就一直隨身攜帶着,就等着關母真的來替女兒撐腰呢。
她從口袋裡拿出來一張紙,打開來遞到關母的面前。
“阿姨年紀大了,耳朵聽東西聽不太全的話,不知道眼神怎麼樣?”賀寧對於關母這種不分是非黑白,一味護短,並且還喜歡拿所謂的恩惠出來壓人的個性可以說是十分厭惡的,再加上她方纔針對自己的那一番言論,現在就更是一點都不客氣,話說的不太好聽,臉上卻還是掛着微笑的,態度保持的很好,“如果你能看得清楚這上面寫的是什麼,那我給你做一下說明,這個是關昕在網上註冊的網名,這後面數字是她發私信聯繫我們當時盯着的那位嫌疑人時候的ip地址,下面的那個地址,就是這個ip地址對應的位置。我們局裡的同事通過技術手段進行了精準定位,可以確定這個發私信的人所在的位置,就是關昕所在的那所大學,三號寢室樓。關昕,除非你臨時搬去了別的樓,否則還有什麼解釋的麼?”
關昕可能是沒有想到賀寧預料到了她們會殺回來,竟然提前準備好了這樣的證據,臉色微微的有些漲紅,但是她並沒有開口反駁,只是咬着嘴脣,委委屈屈的看着自己的母親,那模樣真是要多無辜就有多無辜,要多可憐就有多可憐,並且看起來她平日裡也沒少用這種辦法,表情動作的火候都拿捏的十分到位,如果不是賀寧正在扮演着“壞人”的角色,恐怕都要忍不住想給她鼓掌了。
關母一看女兒這副模樣,估計心都要疼碎了,連忙把女兒攬到自己的身邊,先是柔聲的安撫了幾句,告訴她不要擔心,一切有媽媽在,之後纔有轉向賀寧,只不過看向賀寧的時候,眼光裡面可就一絲絲的友善都不存在了。
“你拿出這麼一張破紙就想把責任都推到我女兒的頭上?!難道她們學校那一棟寢室樓裡面就只有一間寢室麼?難道一間寢室裡面就住了我女兒一個人麼?而且誰知道你是不是隨便弄了一串數字,下面加上我女兒學校的地址,故意陷害我女兒啊!湯力那個混小子不是知道我們家關昕的學校住址麼!誰知道是不是你從他那裡套出來的!我告訴你,作爲關昕的母親,也作爲湯力的長輩,我今天在這裡鄭重的警告你,你以後不要賴着湯力,也不要藉着什麼工作的藉口就總在他身邊晃來晃去,一個女孩子家家的,你給自己留一點臉面!”關母瞪着賀寧,眼神裡面滿滿的都是對她的不滿和厭惡,“回頭等湯力來了,我也會告訴他一聲,這麼大的一個男孩子了,也得注意影響,該避嫌的時候也得懂得避嫌!”
“阿姨,就事論事,請你不要扯到人身攻擊上面來,而且如果非要說留不留臉面,這話你應該對你們家女兒說纔對,感情的事情勉強不來,死纏爛打揪着不放是留不住人的,靠打擊假想敵,耍一耍小手段來達到目的也不現實,避嫌的問題,就我個人的角度來說,我覺得湯力已經極力在避嫌了,所以還請你們家也適可而止,不要太強人所難,不要把你情我願的事情硬是給變成了強買強賣。當然了,這本來這是與我無關的事情,我不應該插嘴,但是事實上現在因爲關昕的一系列行爲,已經嚴重影響到了我的工作,那我不說就不行了。”賀寧一邊說,一邊向前邁出了一步,朝關昕逼近了一些,並且把手裡面的那張紙朝她面前遞了過去,“關昕,這上面的ip地址到底是不是我自己故意寫上去栽贓你的,你媽媽不清楚,但是你應該是心裡清楚的,你當初在網上偷偷聯繫那個嫌疑人,動的是什麼小腦筋,你不說我也知道,以後希望你不要再一味的高估自己的智商,低估別人的,類似的事情如果再有下一回,我們會從嚴處理的。”
關昕的眼神閃爍着,聽了賀寧的話,看起來更顯心虛,就在賀寧對她跨進一步的同一時間,她忽然發出一聲驚呼,姿態驚慌的朝自己的母親身後躲了過去,關母也愣了一下,她起初似乎並沒有因爲賀寧的靠近而感到有什麼問題,但是隨着關昕這麼驚慌失措的躲閃,她便立刻本能的做出了反應,伸手想要推開賀寧。
她的手碰到了賀寧的肩窩,賀寧的身子猛地朝後面摔倒過去,整個人瞬間就摔倒在地,唐弘業原本只是在一旁看着賀寧和關母她們理論,沒想到過關母會動手,更沒想到對方出手就是這麼重,也被嚇了一跳,回過神來之後趕忙想去扶賀寧起來,賀寧躺在地上,表情看起來十分痛苦,對唐弘業擺擺手,示意他不要隨便的挪動自己,唐弘業生怕她是一不小心摔壞了哪裡,便不敢去動賀寧,只好站起身來,瞪着關昕和關母,生氣的吼道:“你怎麼還動手打人呢?!”
“怎麼回事?”
就在賀寧摔倒的那一瞬間,湯力剛好也從外面進來了,一進來正好看到賀寧摔倒在地,唐弘業額頭上青筋暴露的在吼關母和關昕,便也鐵青着臉色開了口。
關母一看到湯力,這下子也顧不上找他算賬了,彷彿看到了救星一樣,連忙朝湯力撲了過去,一把拉住湯力的手臂,有些慌張的對他說:“大力啊!你來了就好了!你可得幫幫我啊!你阿姨我是什麼樣的人,你是最清楚的,從小到大我對你好不好,你自己想一想就知道。剛纔你這個女同事她……我……我就是嫌她靠我們太近,就伸手想把她退開,我都還沒碰到她呢,她自己怎麼就彈出去了!這可真的不關我的事,是她自己摔出去的!你得替我做主啊!”
湯力一言不發的把自己手臂從關母的攀抱當中抽了出來,目光投向了賀寧,躺在地上的賀寧仍舊是一臉痛苦的神情,她的眼圈紅了起來,眼淚就在眼框裡面打轉,卻咬着嘴脣不讓眼淚流出來,似乎是在極力的隱忍着痛苦。
“湯力,這事兒……不怪阿姨,她也沒用多大力氣,怪我沒站穩……”她聲音裡面似乎都帶着忍痛的輕顫,“她也是一時生氣,因爲我拿出來了證據證明和宋天祿聯繫的人就是關昕本人,但是關昕不承認,阿姨也是護女心切……”
“行了賀寧!你就別在這兒當什麼濫好人了!”唐弘業有些氣不過的在一旁握着拳頭對湯力說,“老湯,這倆人是你的熟人對吧?那你來做決定吧,她們打從賀寧一回來就開始胡攪蠻纏,一開始就是說話挺沒禮貌的,淨挑些人身攻擊的話說,後來還得寸進尺的又升一級,乾脆動上手了!拿我們當什麼?冤大頭還是沙包?今天這事兒必須有個交代,不然以後得寸進尺的人太多,咱們這工作還怎麼做下去了?老湯,你來定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