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辦理好了退房手續,就來到小賓館門前等着湯力預約好的出租車,結果三等兩等出租車就是不見影子,幸好這裡的氣候不像a市那邊寒風凜冽,和夏天差不多,現在這麼個清晨,氣溫不冷不熱的很舒服,再加上天氣晴好,沒有陰天下雨,所以多等一會兒倒也沒有什麼妨礙。
只不過又等了幾分鐘,出租車還沒有到,賀寧就有點着急了,皺了皺眉頭,抱怨道:“不是說馬上就到的麼?咱們都等了十多分鐘了吧?怎麼到現在還沒有看到車的影子呢?這出租車司機說話也太不靠譜了吧?”
湯力沒有說話,只不過表情看起來有點略顯心虛似的。
又過了五六分鐘,一輛出租車來到了賓館門口,司機從車窗裡探出頭來,向湯力確認了一下預約人的姓名之類具體信息,確定他們就是預約出租車的那兩個人,這才讓他們上了車,一大清早馬路上的車還不算太多,路況很暢通,他們便直奔那個著名的度假區,目的地就是宋天祿入住的那家高檔度假村。
隨着出租車駛出了市區,越來越靠近那一片旅遊區,道路兩旁刻意營造出來的熱帶風光就越是明顯,賀寧透過車窗往外看,可以看到路邊偶爾也有比較早期的遊客,三五成羣的在路邊行走,一邊走着一邊還嬉笑打鬧着,看起來果然是來度假的那種放鬆和開懷,這讓她看了心裡面也有那麼一點隱隱的羨慕。旅遊度假這種事,一來需要有閒,二來需要有錢,只可惜自己的工作沒有閒,個人經濟條件也沒有什麼錢,恐怕旅遊度假這種事一時半會兒也不會出現在自己的日程裡。
出租車司機這一路一直在找話題和他們攀談,這會兒快到目的地了,估計也是忍不住自己的八卦之心,從後視鏡看了看並肩坐在後排的湯力和賀寧,對他們說:“你們兩個是過來度蜜月的吧?”
湯力和賀寧兩個人都愣了一下,賀寧連忙笑着回答說:“還真不是,我們兩個人是同事,這一次是過來這邊出公差的。”
出租車司機一聽這話也笑了:“哎喲,我還說自己看人準呢,結果這次居然看走眼了。不過你們單位也是待遇夠好的,居然來這種地方出公差!”
賀寧和湯力都只是笑了笑,沒有搭腔,出租車司機便又岔開了話題,沒有繼續圍繞着這件事聊下去,又過了一會兒,他們便來到了那個度假酒店門前。
都說一分錢一分貨,雖然度假酒店不能算作是什麼嚴格意義上的“貨”,但是消費水準達到了,得到的服務和相對的環境也果然是不一樣的,前一天夜裡入住市區的小賓館時,賀寧還覺得這樣的價位能在這種旅遊城市住到那樣條件的賓館已經算是很不錯的了,今天來到這裡,一看面前挑高天花板,裝修的美輪美奐的酒店大堂,就立刻覺得自己前一天晚上住的地方看起來實在是寒酸簡陋了。
這種高級度假酒店管理還是比較嚴格的,爲了能夠向酒店方面詢問出宋天祿的入住房間和是否還在酒店裡面,賀寧和湯力着實費了一番口舌,向被前臺接待找來的值班經理說明了自己的身份和來意,經理卻仍舊心存疑慮。這倒也不奇怪,畢竟賀寧和湯力並不是本地的警察,而是來自於千里之外遙遠的外省,事情的真僞,還有這一層職業身份帶來的影響力自然就都變得模糊了一些,再加上宋天祿並不能嚴格意義上算作是什麼被通緝的在逃犯,只是帶着嫌疑,需要回去協助調查,不能夠依照着抓捕在逃犯的程序去解決,最後還是湯力聯繫了當地公安局的警察,向對方做了一番說明,對方瞭解了情況之後,親自趕過來,協助他們與酒店方面進行了溝通,酒店方面這才答應下來,經理也向他們解釋說,宋天祿的確入住了他們酒店,並且住的還是豪華套房,持有酒店的貴賓會員卡,過去也經常會來此消費,一年也會來個好幾次,有時候還會呼朋喚友一起來,花錢非常的大手筆,算是他們這裡比較大的客戶了,所以他們也不好得罪,力求把事情處理的儘量穩妥,免得沒鬧清楚怎麼回事就先傷了一個大客戶的和氣。
解決了這件事,湯力和賀寧得知宋天祿一大早七點多就已經吃過了早飯,現在人應該還在酒店內部,沒有離開外出,事實上他打從入住之後好像還一次都沒有外出過呢,一直都是在酒店內部享受各種內部服務設施。在賀寧和湯力的要求下,酒店方面有幫忙查了一下,得知宋天祿剛剛在早飯後就產生了一筆消費,是酒店內提供的spa按摩,賀寧和湯力問清楚了spa室的位置,立刻趕過去。
到了spa室,原本以爲會找到宋天祿本人,沒曾想那裡面的服務員卻笑得一臉日愛日未的告訴他們,雖然說刷卡消費的是宋天祿沒有錯,但是在裡面享受spa的卻並不是他,而是一個二十出頭年輕漂亮的姑娘,這姑娘是被宋天祿給帶過來的,大大方方的刷了自己的房卡,告訴服務員這姑娘要做什麼項目就做什麼項目,都籤他的單,然後就留下那個姑娘,跟那姑娘說呆會兒結束了知道應該去哪裡找他,一個人先離開了,至於去了哪裡,服務員並不清楚。
賀寧趕忙拜託服務員去幫忙詢問一下,畢竟這個度假酒店佔地面積還是非常可觀的,前面的庭院,後面的庭院,庭院外面的私人沙灘,再加上室內的各個樓層不同的花式服務項目,真想要找人的話,沒有個明確的方位也不太容易。
服務員答應了賀寧的請求,返身進去,不一會兒便帶着一個姑娘從裡面出來了,那姑娘看起來確實是二十出頭,與賀寧應該不相上下,身材高挑,身上裹着一件純白色的浴袍,標緻的瓜子臉上還敷着一層薄薄的面膜,只不過這姑娘漂亮是的確漂亮的,神情裡面卻透着一點戒備和牴觸,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把站在門口的賀寧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遍,語氣聽起來頗有些不悅的問:“是誰找宋天祿啊?”
賀寧給湯力使了個眼色,湯力對那姑娘點了點頭:“是我找他。”
那姑娘一看湯力開口要找人,而賀寧一副跟着湯力一起來的模樣,神情這才略微變了變,似乎整個人都稍微鬆弛下來一點,伸出保養得宜的纖纖玉指朝酒店庭院裡的游泳池方向比劃了一下,說:“哦,他在那邊曬太陽呢。”
湯力淡然的向她到了一個謝,一句話也不多說的帶着賀寧就直奔酒店後面庭院裡的游泳池方向走去,那姑娘見他們着急離開,有點莫名其妙,聳聳肩,轉身又跟着服務員回去做spa去了。
“剛纔爲什麼要我開口?”湯力有些奇怪的問賀寧,雖然說只不過是開口詢問一句,沒有什麼問題,但是平時因爲兩個人性格的緣故,這種事通常都是由賀寧主動開口去做,這一次賀寧忽然推給自己,還是讓湯力有些感到奇怪。
“你沒想過這個問題麼,宋天祿到這裡來才這麼短的時間,就主動一大早上替一個年輕漂亮的姑娘刷卡做spa,這說明了什麼?”賀寧看湯力沒開竅,便開口點撥他,“剛剛她一從裡面出來,看到我這麼個女的站在門口指名道姓的要找宋天祿,擺明了就已經有了些牴觸情緒了,如果我真的開口,不敢保證她會不會願意主動告訴咱們,爲了避免節外生枝,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她覺得找宋天祿的人是個男的,也就是你,而我是作爲你的同伴,陪你一起來的,那這件事情的性質就完全不一樣了,所以你看,她態度不就立刻緩和回來了麼,還挺配合的。”
湯力點點頭,畢竟女人更瞭解女人,他雖然平日裡也算得上是一個比較細心善於觀察的人,但是對於女人一些細緻微妙的情緒,他卻並不是能夠把握的很好,如果不是賀寧方纔那麼解釋,他恐怕也沒有看出來方纔的那個姑娘對於賀寧已經有了防備和牴觸的情緒,只能猜到那個姑娘估計是宋天祿到了這邊之後又新搭訕上的女人,並且有些對宋天祿感到無奈,那麼匆匆忙忙的離開a市,一路開車折騰到這邊來,這纔剛剛兩天的時間,居然在這麼個節骨眼兒上他還能夠又那樣的閒情逸致去搭訕漂亮姑娘,這人還真是不知道該如何評價纔好。
賀寧和湯力穿過酒店裡頭一條長長的走廊,走出了一道拱門,進入了這個度假酒店的後庭院,這裡比起前面來就要漂亮得多了,各種樹木、小橋和亭子,還有曲曲彎彎的石板小路,中間錯錯落落着大大小小的游泳池、戲水池,每個大小水池旁邊還有白色的遮陽傘和白色的躺椅、小桌,碧綠碧綠的池水和旁邊的白色躺椅、遮陽傘相互呼應,看起來非常的醒目亮眼。
可惜賀寧和湯力眼下都沒有那麼多的閒情逸致去欣賞這種高級度假酒店的環境和設施,兩個人都集中注意力在尋找宋天祿上頭,還好上午的這個時間,在庭院裡頭泡戲水池的人也不算多,沒用多久,他們便在一個不規則形狀的游泳池旁邊看到了宋天祿的身影,他正穿着一條五顏六色的大花沙灘褲,光着上身躺在躺椅上頭,閉着眼睛曬太陽,不知道是醒着還是睡着。
賀寧和湯力朝他走了過去,由於周圍的環境略顯嘈雜,又有流水的聲響,宋天祿並沒有發現有人靠近了自己,還躺在那裡,一副很淡定很放鬆的樣子。
湯力又朝前走了幾步,他的影子正好遮住了宋天祿的臉,原本閉目養神的宋天祿感覺到了光線的遮擋,睜開眼睛略顯不悅的朝那個“不長眼”的人看了過來,他一看到湯力和賀寧,並沒有第一時間認出他們來,卻可以看得出來這兩個人是奔着自己來的,於是他略顯疑惑的坐起身來,皺着眉頭看向他們,賀寧正想着要不要開口提醒宋天祿一下,宋天祿就先自己變了臉色,他好像忽然意識到了面前的這兩個人是什麼人,嘴巴張了張,沒有說出什麼話來,也忘記了要閉回去,就那麼呆呆的張着嘴巴,整個人就好像被人點了穴道一樣,一動也不動。
這一瞬間,賀寧覺得看到宋天祿驚呆了的模樣,心裡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痛快,就好像她和湯力兩個人好像電影裡面的神探一樣神兵天降似的。
“想起我們是誰了?”賀寧對宋天祿笑了笑,開口問,說完之後又忍不住在心裡面覺得這話說的有點彆扭,看眼前這架勢,知道的是警察找到了一個嫌疑人,不知道的還以爲黑【hx】社會上門來逼債的呢。
宋天祿艱難的嚥了一口唾沫,對他們點了點頭,想要對他們擠出一點笑容來,可是他的臉似乎已經僵硬了,根本做不出任何的表情。
“走吧,回房間去,收拾收拾行李。”湯力上前拉住宋天祿的一條手臂。
宋天祿被他拉着,肢體僵硬的從躺椅上面站了起來,全然沒有了方纔一個人在這裡凹造型耍帥的那種模樣,整個人都好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一樣,蔫蔫的,幾乎是有一半靠着湯力的拉扯才能夠勉強站起身來,腳步趔趄的被他們帶着往酒店樓裡面走,那副樣子活像是喝醉了酒的醉鬼,一路上惹得不少酒店裡的客人紛紛向他們投來異樣的目光。
到了房間,在賀寧和湯力的監督下,宋天祿失了魂一樣木然的收拾着自己的行李,把他那爲數不多的幾件衣服都草草的塞進皮箱裡面,連檢查一下是否又遺漏的心思都沒有,只是轉過身問賀寧和湯力:“那我的車怎麼辦?”
“先留在這裡吧,我們沒時間陪你開車自駕遊。”賀寧對他說。
宋天祿有些頹然的點了點頭,提起皮箱跟着他們走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