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凡覺得鍾翰這麼說倒也有道理,心裡雖然有些好奇之前鍾翰一直刻意瞞着自己的事情到底是什麼,韓樂樂口中所謂的“不上檔次”的女人又到底是誰,可是眼下也無暇顧及這些,既然鍾翰說很快就可以知道了,那就最好不過,等着他找合適的機會給自己揭曉答案就可以了。
按照地址找過去,鍾翰和顧小凡發現左旭堯的家,或者說左旭堯的父母家,距離白建德和白莉莉的住處居然並不算遠,走路大概有十多分鐘也能到達,這倒也讓顧小凡和鍾翰不由得替白莉莉多捏了一把汗,假如白建德是死真的和左旭堯這個人脫不開干係,這麼近的距離,假如他有預謀想要對白莉莉怎麼樣,在之前的那幾天可能會有很多容易得手的機會,幸好他並沒有那麼做,不然現在白莉莉都不知道會是一個什麼樣的處境或者遭遇。光是這麼想想,顧小凡都有些後怕。
從之前掌握的情況來看,左旭堯的父母都是普通工人,收入不算豐厚,家裡住的也是一套挺多年的老房子,而且從戶籍上頭的戶主姓名來看,這套房子還不是屬於左旭堯父母的,而是屬於左旭堯的爺爺,左旭堯的父母和爺爺奶奶,再加上左旭堯本人,一家五口都生活在一起。
因爲此時並不是週末,去的時候顧小凡和鍾翰都沒有寄希望於在家裡就能把左旭堯的父母都見到,只是抱着試試看的態度,想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找到左旭堯本人,或者從家裡老人那裡打聽到一點線索,沒想到到了左旭堯的家裡,不僅左旭堯的爺爺奶奶在。他的父母也在,還有一羣七大姑八大姨的親戚,屋子裡亂哄哄的差不多有十來個人。還沒等敲門呢,顧小凡和鍾翰從門外都能聽到屋子裡傳出來的七嘴八舌的說話聲。顧小凡敲了敲門,門裡面的聲音似乎太吵了,遮住了她敲門的聲音,她等了一會兒,只好舉手更用力的又敲了幾下。這次。裡面的人終於聽見了,說話聲音小了許多,隨後便有人來給他們開了門。顧小凡和鍾翰也從門口看到了屋子裡那十來個中年人。
“你好,請問這是左旭堯的家麼?”顧小凡問給他們開門的中年女人。
那個女的一愣,開口就問:“你們是不是公安局的?”
顧小凡瞥了一眼鍾翰,鍾翰也略微猶豫了一下,然後點點頭:“對,我們是。”
“太好了,你們這麼快就來了啊!快進來快進來!”中年女人一聽。立刻大打開門請他們兩個進去,嘴裡說着,“沒想到你們警察的效率這麼高,我纔打完電話不到兩分鐘你們就敲門了!我就說剛纔往你們派出所打電話的人,我兒子叫左旭堯,他失蹤了好幾天了。你們可得幫我們把他給找找啊。可別出了什麼事!”
“你可別胡說!我大孫子可不會有事兒!呸呸呸!”坐在客廳椅子上的一個老太太似乎是左旭堯的奶奶,聽了左旭堯媽媽的話。覺得十分不順耳,晦氣的一邊反駁,一邊空啐了幾口。
左旭堯媽媽連忙不吭聲了,看起來奶奶在家中還是地位很權威的。
左旭堯媽媽不敢說話了,一旁的一箇中年男人便開了口,他伸手和顧小凡、鍾翰逐一握過手,又趕忙給鍾翰遞煙,被鍾翰婉言謝絕之後,這纔開口說:“我是左旭堯的父親,我兒子都好些天沒和家裡頭聯繫了,我們都挺擔心,這不,把家裡的姑姑、阿姨都給叫來了,大家準備分頭出去打聽打聽呢,順便也報了案,沒想到你們這麼快就來了,麻煩你們幫我們找找孩子吧,謝謝你們了!”
旁邊的人紛紛點頭附和,這一個一句那個一句的幫腔,方纔好不容易安靜下來的家裡面又忽然變得很吵鬧起來,左旭堯的爸爸一臉焦急和無奈的看了看其他人,做了一個“噓”的動作:“你們小點聲,老爺子聽說旭堯不見了,聯繫不上,記得血壓一下子一百八十多,吃了藥在屋裡躺着呢,咱別吵着他。”
“左旭堯是什麼時候失蹤的?”鍾翰蹙眉問,雖然他和顧小凡不是應左旭堯父母的報案來的,但目的也是找到左旭堯,沒想到他的家人居然也報案說他失蹤了,這一下子也讓鍾翰有些錯愕,懷疑是不是他們的推測出了問題,左旭堯非但不是他們要找的殺害白建德的兇手,反而還有可能是另外一個被害人。
左旭堯的父母看起來都是那種老實巴交的實在人,被鍾翰一問,他們兩個人也面面相覷,竟然誰也回答不上來這個問題,家裡的其他人都只是親戚,更不可能對左旭堯的行蹤有所掌握,所以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竊竊私語着。
“你說你們兩個人,加一起都快一百歲了,怎麼當人家父母的?別人家父母有沒有你們這麼糊塗不管事兒的?自己兒子,就那麼一個兒子,什麼時候離開家的,你們居然誰都不知道!我的寶貝孫子要是出什麼事兒,我唯你們是問!”左旭堯奶奶一看兒子和兒媳婦都回答不上來警察的詢問,不禁有些着急起來,伸手把屁股下面的椅墊拍的砰砰直響,開口直接教訓起兒子和兒媳婦來了。
“媽,媽,你別生氣啊,我哥和我嫂子知道錯了,以後他們倆肯定會注意,這個節骨眼兒上,我爸血壓都高了,你可別再生那麼大氣!”左旭堯的一個姑姑在一旁忙勸着老太太,生怕她氣出個好歹來。
“左旭堯的房間是哪個?”鍾翰環顧了一下四周,見這個房子是一個改造過的三居室結構,不過三個房間的房門都緊閉着,看不出哪一件會是屬於左旭堯的,“如果方便的話,二位帶我們到左旭堯的臥室裡面,我們可能需要詳細的詢問一下情況,在外面的話,可能交流起來效率不會特別高。”
這話讓一旁的幾個親戚多少有些不高興,因爲鍾翰非但沒有肯定他們對左旭堯的關心和重視,反而還當他們是在場比較礙手礙腳的多餘角色,只不過礙於他們的身份,不便表達出來,只是竊竊私語,眼神略顯不悅。
還好左旭堯的爸爸倒是個明白人,他也意識到站在客廳裡,七嘴八舌的卻是不適合接受調查,於是點點頭,和左旭堯媽媽一起,帶鍾翰和顧小凡到他們的兒子左旭堯的臥室去,左旭堯奶奶期初也想跟着,被顧小凡攔了下來,顧小凡看出老太太在家裡的地位不低,不願意在這個時候和她有什麼不愉快的摩擦,便以老人身體不好,應該避免激動爲由,請她留在客廳裡和其他人呆在一起。
左旭堯爺爺奶奶的房子面積適中,大約有八九十平米,只不過這八九十平米的面積裡煮了一家三代五口人,空間就還是略顯狹窄了,左旭堯的房間在父母和爺爺奶奶的臥室中間,面積不大,房間裡的擺設非常簡單,一個對開門的衣櫃,一張單人牀,還有一個小書桌,書桌上倒是乾乾淨淨的沒有什麼東西,房間的牆壁上卻橫七豎八的貼了很多畫了東西在上頭的a4紙。
“不好意思啊,讓你們見笑了,”左旭堯爸爸等四個人都走進了左旭堯房間,邊把房門關了起來,壓着嗓子小聲說,“我們家老頭兒老太太脾氣有點大,年輕時候都是急性子,習慣了,加上我兒子好多天聯繫不上,也是着急了。”
“你爸媽平時要是不那麼慣着,旭堯也不會成今天這個樣子,平時稍微批評一句兩句都不讓,護着攔着,跟咱們大呼小叫的,現在孩子找不到了,不說他們給慣壞的,反過頭來又是咱們的錯。”左旭堯媽媽略顯不滿的埋怨了幾句。
左旭堯爸爸只是嘆氣,卻也說不出什麼來,不知道是平時的性格就這麼溫吞,還是因爲妻子說得都是事實,讓他無從反駁。
“你們最後一次看到左旭堯的時間,能回憶的出來麼?”顧小凡問他們。
左旭堯爸爸搖搖頭:“我上班是三班倒,一週輪一個班,在家裡的時間挺不規律的,實在是想不起來最後一次看到他是什麼時候的事兒了,老婆,你知道麼?”
左旭堯媽媽被丈夫一問,苦着臉想了半天,最後也搖了搖頭:“他平時也總往外跑,回到家也是把自己關在房間裡頭不出去,叫吃飯都不出去,奶奶爺爺就他這麼一個孫子,老人還特別重男輕女,都寵着他,他不出來吃飯,我們就不能叫他,什麼時候他自己想吃了,什麼時候出去吃,我飯菜都得給他留在冰箱裡,再加上我上班也忙,所以……我都想不起來到底上一次在家裡看到他是哪天。”
“那你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發現左旭堯聯繫不上的?他之前有沒有說過有去哪裡的,比如出遠門之類的打算?”鍾翰問。
左旭堯的父親想了想:“沒什麼印象了,大概是前天晚上,別人給老人買了幾個螃蟹,老人捨不得吃完,給旭堯留了兩個,結果半夜還沒看他出來吃螃蟹,一看房間裡沒人,就打他電話,發現手機關機,一直到現在,都還是這樣,根本找不到他人,所以我們纔打電話報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