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通保險公司的電話在這種情形之下,就顯得格外敏感起來,尤其是冷卉在接完這一通電話之後沒多久,整個人就出現了情緒崩潰的表現,這就更讓人忍不住心生疑竇了。
那是一個座機電話,通訊公司只能查到是一部來自保險公司的總機電話,至於是從哪個部門的分機裡撥打出來的,他們也無從回答,只能由鍾翰和顧小凡自己去查清楚。
鍾翰和顧小凡帶着那兩份通話記錄驅車趕往該保險公司,花費了一些時間才通過保險公司的總機查清楚了當時呼出那通電話的分機來自於保險公司的理賠部。
於是鍾翰和顧小凡就在工作人員的指引下找到了理賠部,向理賠部的工作人員詢問前一天打電話給冷卉的人是誰,很快就有了答案。
“對,那通電話是我打的。”打電話的人自稱小陳,是該部門一名三十出頭的辦事員,在被詢問之後,他很快就給出了確定的答案,“怎麼了?是有什麼問題麼?”
“你打電話給冷卉是爲了什麼事?”鍾翰問。
小陳一頭霧水的回答說:“有一份保險的受益人是她,涉及到理賠的一些手續,所以我昨天打電話聯繫她,想讓她有空過來一趟。”
“保險受益人?投保人的名字是不是叫任雪峰?”
“對啊,是叫任雪峰,”小陳點點頭,忽然之間恍然大悟,“哦,你們應該就是處理任雪峰那個案子的警察吧?他確定是被人殺死。絕對不可能是他殺對麼?這裡頭不能有什麼判斷錯誤吧?”
“要是我們局的法醫知道你對他們的工作水平這麼沒有信心的話,心情肯定不會太好。”鍾翰半開玩笑的回答小陳。
小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對不起啊,我就是隨口那麼一問,任雪峰本身的資產你們肯定也是清楚的,他的投保金額很大,現在他這一死,而且確定是非正常死亡,我們公司就得掏一大筆錢出去。所以不謹慎一些也不行啊,你們多多見諒,絕對沒有懷疑你們工作能力的意思。”
“任雪峰投保的是怎麼樣的一份保險?”鍾翰問。
小陳說:“他是從三年前開始買這個保險的,每年都有固定投保,受益人名字叫冷卉,任雪峰跟我們說過,是他前妻。不過這個我們是沒有過問的,反正投保人是他,受益人他自己決定的,我們不會干涉,並且任雪峰是我們公司的老客戶了,他的公司很多項商業保險也都是投保我們這裡,所以我們就更不會多嘴多舌的去打聽。何況……”
“何況什麼?”顧小凡見小陳欲言又止,有些奇怪。
“何況他之前有特地拜託過我們,意外保險的事情不要聲張,所以我們都儘量不去談論他的那份意外保險。”小陳回答道。
“不聲張,指的是對誰?他的老婆許若蓓麼?”鍾翰已經有了判斷。
小陳果然點了頭:“對,他老婆也經常和他一起過來,或者自己過來處理他們公司和工廠的商業保險,任雪峰的那份意外險是自己私底下來上的,跟我們特意強調不要讓別人知道,他的受益人是前妻。想也知道肯定是不想讓現在的老婆知道,所以我們從頭到尾都沒有任何人向他現在的老婆提起過。”
“爲什麼最近三年任雪峰會給自己投保大額的人身意外險?”顧小凡覺得有些奇怪,任雪峰的工作性質毫無風險可言,忽然之間開始給自己投保意外險,還是最大額度的,實在是讓人覺得有些匪夷所思,“投保這個是他本人的意願麼?”
“是啊,這種東西。如果不是本人意願,我們也不會接受別人代爲辦理的,至於他到底爲什麼突然之間開始投保那個,我也不太清楚。”小陳搖搖頭,終究還是忍不住有些懷疑的向鍾翰和顧小凡打聽起來,“勞煩問一句,任雪峰的死,除了意外,有沒有發現他生什麼病啊?真的沒有什麼重病或者不治之症麼?”
“如果有,我們可能也不會對他投保的意圖那麼好奇了,”鍾翰愛莫能助的搖搖頭,“恐怕他的這份保險,你們真的是要賠錢了,另外我想問一下,他前妻冷卉知道任雪峰投保了這麼一份保險麼,並且讓她來做受益人的事麼?”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到現在我都還一次也沒見過冷卉這個人呢。”小陳搖頭表示自己並不知情,“她從來沒有露過面,我們也沒有想到任雪峰會真的出什麼事……昨天我也是第一次聯繫她,我剛把話說完,她就把電話給掛了,我再打過去,電話就一直沒有辦法接通,我上午還試了試,還是接不通,還想着該怎麼找到她本人呢,你們這不就來了麼,所以這方面我也不比你們知道的更多。”
“她昨天在電話裡有沒有什麼反應?”
“沒反應,就最開始的時候我問她是不是冷卉,她說是,然後我就把任雪峰投保的事情跟她說了,告訴她任雪峰生前指定了她是受益人,這份保險涉及到的理賠金額大致是多少,然後她就突然之間把電話給掛了。”
“也就是說,按照眼下的情況,冷卉是完全可以拿到這份保險的對麼?”鍾翰有些明知故問的又追問了一遍。
小陳點點頭:“你們剛纔不也剛剛又給我確認了一遍麼,任雪峰確實是死於他殺,是屬於保險的理賠範疇,所以,不出什麼別的意外,冷卉是可以拿到全額的保險金的。”
鍾翰和顧小凡向小陳道了謝,急急忙忙的離開了這家保險公司,隨後便驅車又跑了a市的另外幾家保險公司,表明身份之後請求保險公司方面幫助瞭解是否受理過任雪峰的人身意外保險,結果不出所料,其他幾家保險公司均有任雪峰投保的高額人身意外保險,受益人也無一例外的都是冷卉,這幾家保險公司有的還不知道任雪峰的死訊,有的因爲和任雪峰的企業有其他往來,或者與任雪峰的客戶有往來,因此已經對他的死有所耳聞,理賠的事情還暫時沒有提上日程,依舊有一些程序要走。
不過很重要的一點是,幾家保險公司的保險金額加在一起,高達幾百萬之多,這也就意味着,任雪峰的突然死亡,在他沒有其他子嗣的情況下,除了任雨萌和許若蓓都享有他生前財產的繼承權之外,作爲前妻的冷卉,同樣並非一無所獲。
想到這裡,鍾翰的眼神變得複雜起來,表情也凝重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