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個消息讓鍾翰和顧小凡都跟着緊張起來,但考慮到張峰宇要在醫院工作到月底才能結算工資離職,他們決定密切關注這對夫妻的動向,倒也不急着立刻就採取什麼行動,畢竟他們兩個人雖然有足夠的動機,但是在沒有找到切實的證據形成一個完整的證據鏈來定罪之前,他們也不能僅僅根據有動機,就輕率的去把人帶回到公安局,這樣搞不好反而會讓他們自己落入被動的境地,給以後的工作帶來巨大的麻煩,甚至導致真兇因此逍遙法外。
與此同時,唐弘業執意要調查的監控錄像,也終於讓他撞了南牆,碰了一鼻子的灰,這讓他的情緒變得很低落。經過一番勞心費神的排查之後,又得到了顧小凡的通知,唐弘業終於對視頻中那個女人的身份有了進展,在確認了其身份之後,唐弘業找到了這位女性,結果對方卻表示自己根本不認識鞏家成,她承認自己就是監控視頻中出現的那個人,期初還不肯告訴唐弘業畫面當中的那個和她在一起的穿灰白色羽絨服的男人到底是誰,後來架不住唐弘業的軟磨硬泡,終於鬆了口,並且願意帶唐弘業去見那個視頻當中的男人,以證明對方確實不是唐弘業以爲的鞏家成。原來這個女人平時喜歡跳舞,經常到那個監控地點附近的一個歌舞廳跳夜場,並且和她的舞伴關係也頗有些不同尋常。正是因爲如此,她才特別害怕這件事會被熟悉的親戚朋友發現,輾轉傳到丈夫的耳朵裡。一直遮遮掩掩,躲躲藏藏,這一次要不是害怕被牽扯到人命官司裡,恐怕還不會願意向唐弘業吐露實情呢,爲了避免被捲入更深的麻煩,她帶着唐弘業特意去找了那個監控視頻中的男人,發現這個人的身高體貌都和鞏家成十分相似。但是人比鞏家成略年輕一些,並且更重要的是。他也很巧的有一件和鞏家成一模一樣的淺灰白色羽絨服。
兜了一大圈,果然被鍾翰言中,鬧了一個張冠李戴的大烏龍,唐弘業的心情簡直無法單純的用糟糕來形容。一方面自己付出了那麼多的心血和努力,結果到最後都是徒勞,竹籃打水一場空,這讓人有些沮喪,另外一方面,之前鍾翰已經跟他分析過了其中的利弊,認爲這條線索不值得話費那麼多的精力和時間去跟,是他自己執意不聽,非要追查下去。鬧到最後,果然還是一無所獲,這也讓唐弘業覺得更加尷尬。就像是當着別人的面掄圓了抽自己一個大嘴巴一樣。
好在鍾翰的性格不像高軒,雖然他在面對別人刻意的挑釁時,會非常計較結果的輸贏,但是在大家都處在同一陣線,並且沒有人主動向他表現出敵意,沒有主動對他打主意、下絆子的情況下。他的性格又是十分寬容的,面對唐弘業的沮喪和懊惱。鍾翰一句風涼話都沒說,反而還告訴唐弘業,發現一條路走不通,也是一種收穫,至少排除掉了一種可能性,剩下的調查範圍自然也就縮小了,這也是不小的成績。唐弘業知道他是幫自己寬心,又不好意思又感激,連忙收拾好心情,重新投入到工作當中來,開始和鍾翰顧小凡一起跟進張峰宇夫婦這條線索。
關於徐碧和張峰宇各自都有他們的作案動機這件事,鍾翰他們特意去請教了劉法醫,畢竟他是主要負責驗屍的專業人士,很多時候屍體可以帶給辦案人員許多重要信息,比如作案手法,每個人的體貌區別、性別不同,甚至性格差異,都會讓他們在做同樣事情的時候,出現不同的細節差異,就好像每個人的指紋一樣,乍看起來十分類似,看不出有什麼不一樣,但仔細對比就能發現巨大的個體差異,現在這個案子的受害人有韓玉環和鞏家成兩個,那麼兇手到底是一個人,還是不同的人呢?這個疑問恐怕只有驗屍的法醫纔能有資格解答。
劉法醫在聽過他們的闡述之後,感到很興奮,因爲他自己恰好也有類似的懷疑,沒有想到鍾翰他們雖然沒有接觸到屍檢過程,但是卻從另外的一個視角,殊途同歸的想到了類似的懷疑。
“你們還記得我之前出現場,檢查死者韓玉環屍體的時候,跟你們說過的話吧,我認爲作案手法十分細緻,很多細節都不像是男性會留意到的,所以我懷疑作案人有可能是一名女性。”劉法醫把他的想法也說給鍾翰和顧小凡他們幾個聽,“但是在仔細檢查過第二名死者鞏家成之後,我又覺得有些奇怪,雖然這兩個死者的致死原因差距很大,一個是被擊打後腦造成的死亡,另外一個是被勒死,但是在後期處理屍體的方法上面,幾乎是如出一轍,但是把這兩具屍體放在一起去比較,仔細留意之後又讓人覺得,在手法上還是有區別的,鞏家成不管是在被人肢解,還是後來縫合回去的過程中,動作明顯要比韓玉環的那個略微粗大一點,細節上沒有韓玉環那麼細緻,雖然我們檢查過之後,發現兩具屍體上所用的縫針大小是一致的,線也是完全一樣的線,但不像是同一個人縫出來的,韓玉環的屍體可以讓人感覺到作案人的女性特徵,鞏家成的卻完全不能。”
“這麼說來,確實存在兩個人合作的可能性嘍?”之前的大膽猜測得到了劉法醫從專業角度上的肯定,這讓顧小凡感到十分振奮。
“對,這種可能性是存在的,我支持你們的看法。”劉法醫肯定的說,“聽說你們已經鎖定了目標了?怎麼樣?有什麼進展麼?”
“還在關注着,最近倒是沒有什麼特別大的動作,”鍾翰忽然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劉法醫,我們認爲嫌疑比較大的那個人,是一個針線活不錯的人,平時就是靠做針線活來過生活的,我和顧小凡到她的攤位去看過,發現她平時的手藝確實不錯,手工縫的東西,針腳又細又密,你覺得處理屍體的那個人,尤其是韓玉環那邊,從把屍塊縫合回去的手法來看,像是專業做針線活的裁縫麼?”
“這個不好說,如果你們懷疑的對象是個外科醫生,哪怕是個獸醫院的獸醫,那我可能還有點發言權,不過對方是個專業做縫紉的……這個我可就說不好了,因爲你們也知道,縫衣服縫布,和縫人,畢竟不是一回事兒,就算縫布料的時候載怎麼熟練,讓她去縫人,那也是另外一回事,除非韓玉環也不是第一個受害人,之前還有過類似的案子讓她用來練手。”劉法醫無奈的笑着說。
鍾翰也笑了:“那倒沒有,這麼離奇的案子,我們也怕不是初犯,所以徹底的摸了一遍底,除了韓玉環和鞏家成之外,別說是咱們a市本地了,別處也沒有遇到過類似的情況,像這麼聳動的案子,真要是以前就發生過非常類似的,也不至於這麼久都悄無聲息,哪裡都掌握不到信息。”
“那就好,那就好,對於咱們來說,這可是好事兒。”劉法醫點點頭。
唐弘業在徹底放棄了監控錄像那一條路之後,開始幫鍾翰去了解韓玉環和鞏家成遇害當晚,張峰宇和徐碧這對夫婦的行蹤,一番調查之後,發現這對夫婦的行蹤很難確定,只能查到韓玉環遇害當天晚上,張峰宇的黑車有從他家住處附近離開,時間是在張峰宇下班回家,大概晚飯之後,之後車子就彷彿泥牛入海,很難從a市的無數條道路中找到了,尤其是眼下這個沒有時間對這件事進行詳細排查的情況下,並且當天徐碧和孩子都沒有回家,回家的只有張峰宇,所以離開的自然也是他一個人,唐弘業放棄了查找那輛車的行蹤之後,就在張峰宇家最近的一個監控錄像上“守株待兔”,發現晚上十一點多的時候,張峰宇的車子開了回來,和他一起下車的還有徐碧,他們的孩子也在車上,不過已經睡了,張峰宇打橫抱着孩子,徐碧跟在身邊,鎖好車朝住處去,消失在了畫面中。
而在之後的鞏家成遇害當晚,張峰宇同樣在晚飯後出車,這一次徐碧是和他一同乘車離開的,同樣也是在半夜裡纔回來。
也就是說,在兩個被害人遇害的當晚,張峰宇和徐碧都是在一起的,但是他們在一起去了哪裡,做過什麼,卻沒有辦法找到答案。
這邊的調查還沒有來得及得出一個最終結論,鍾翰和顧小凡忽然接到通知,說是徐碧的攤位雖然還沒有兌出去,時間也還沒有到月底,但是這對夫妻剛剛僱了一個搬家公司,約好了第二天上門搬傢俱和行李,這可把鍾翰他們嚇了一跳,趕忙到徐碧委託的搬家公司去,從搬家公司瞭解到,徐碧訂的是異地搬家,顯然是要離開a市,行李的運送目的地,是徐碧孃家所在的那個小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