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有一個人,你能不能幫我們辨認一下,看看鞏家成有沒有可能和她認識?”顧小凡拿出早已經準備好的韓玉環生前照片,遞給曹春英。
曹春英接過來拿在手裡看了一眼,搖搖頭,見鍾翰和顧小凡沒有反應,意識到自己作出判斷的速度似乎有些太快了,便又拿着照片仔仔細細的端詳起來,想了好半天,最後也還是搖了頭:“我從來也沒見過這個人,老鞏應該也不認識。”
“你對鞏家成平時的社交圈子很瞭解麼?”之前曹春英說鞏家成對她感情比較淡,平時有喜歡出去打麻將不回家,現在這麼果斷的一口咬定鞏家成不認識韓玉環,態度還十分篤定,這讓鍾翰覺得有點奇怪。
曹春英苦笑了一下,在這種情緒下,她的苦笑也只相當於扯動了幾下嘴角而已:“怎麼說呢,一日夫妻百日恩,就算老鞏對我已經沒有多少熱情了,最起碼我和他結婚二十多年,老大歲數了不談什麼愛情不愛情的,我也是這個世界上比他爹媽兄弟姐妹還了解他的人,親近不親近是一回事,朝夕相處的枕邊人,很多事情有意無意的就瞭解清楚了,除非老鞏有意隱瞞我,否則他應該是不認識這個女的。這女的跟老鞏的死有什麼關係麼?她是幹什麼的?”
“她是個幼兒園的老師。”顧小凡回答。
曹春英聽了這話,神情愈發篤定了:“那老鞏肯定是不認識她的。我們家老二今年都十歲了,正在上小學,過去上幼兒園的時候也都是我負責接送。老鞏嫌接孩子送孩子,遇到的都說一些婆婆媽媽的女人,從來都不參加的。我們家老二的幼兒園老師,就只有我認識,老鞏根本就不認識人家,照片上那個人沒叫過我們家老二,我們家老大都已經上大學了。他幼兒園時候的老師也不可能那麼年輕。”
“你們家有兩個孩子啊?”顧小凡略微有點驚訝,以曹春英和鞏家成的年齡,必然是在普及了獨生子女政策之後才婚育的。兩個人又都是醫院裡的正式職工,有兩個孩子自然是違反了相關政策的,正常來講一定會影響到他們的公職,可是別說曹春英了。鞏家成本人可以說是事業上風生水起。春風得意,才四十八歲就已經當了兩年的副院長,還是升職的最佳人選,哪像是受到過影響的樣子。
被問到這個問題,曹春英的表情稍微顯得有點不大自在,點點頭,乾巴巴的回答說:“我們家老大有心肌炎,有一段時間挺嚴重的。醫院下了診斷書,按照政策我們倆可以再要一個孩子。後來才生了我們家老二。”
“你們家老大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你說上大學,能說一下是大學幾年級,大概什麼年齡段麼?在不在a市本地?”鍾翰問。
曹春英雖然不明白他們爲什麼追問起了自己孩子的情況,又不敢不回答,怕耽誤了調查,面帶疑惑的說:“我們家老大老二都是兒子,大兒子今年22歲,上大四,老鞏讓他學醫,不在本地,在省外,得念七年,還有三年才畢業呢。”
鍾翰點點頭,沒有再問其他的,又讓曹春英提供了幾個平日裡和鞏家成打牌玩的比較好,來往比較多的朋友的姓名、聯繫方式,之後便結束了對曹春英的詢問,介於曹春英渾身癱軟,根本沒有辦法獨自離開,鍾翰和顧小凡開車載着她,把她送回了鞏家成的家中,順便也算是到鞏家成家裡看看情況。
鞏家成的家在a市一個非常普通的住宅小區裡,房子面子不算小,大概有一百幾十平,裝修的還算不錯,家裡面被曹春英收拾得乾乾淨淨,三室一廳的房子,一間主臥,一間裡擺放了不少玩具和課本,從房間佈置來看,很明顯是他們家小兒子的臥室,還有一間應該是在外地上大學的大兒子住的,不過房間裡的書桌上放着一個菸灰缸,裡面還有幾支壓滅在裡面的菸蒂。
“你大兒子還抽菸啊?”顧小凡故意這麼問。
曹春英搖搖頭:“我們家老大不抽菸,是老鞏抽菸,平時不放假兒子不回來的時候,他要是回來,基本就住兒子那屋,在我們倆臥室裡他抽菸我不願意,他就呆在兒子屋裡關門抽菸,用兒子的電腦在網上打打撲克麻將什麼的。”
“鞏家成有沒有網絡賬號之類的?”鍾翰問。
“有一個,我們倆一起用的,我有時候跟我外地的朋友視頻一會兒什麼的,老鞏就是拿來在網上打遊戲,原來我都不太會弄,後來是我們家老大教我們倆用的。你們要看看麼?”曹春英問。
鍾翰和顧小凡當然是接受了這種建議,即便曹春英不提,他們也會想要了解一下,畢竟兩起兇殺,非常雷同的手法,韓玉環和鞏家成之間必然存在着某種潛在聯繫,而無論從性別年齡還是工作性質,這兩個人都很難被輕易扯上關聯,那麼網絡會不會是其中的媒介,這就很難說了,畢竟時下里隨着網絡越來越發達,世界也變得越來越小,很多在現實生活中風馬牛不相及的人或者事,都可以被無形的網絡捆綁在一起,形成某種特殊的關聯。
曹春英趕忙到大兒子的房間裡去開電腦,房間裡的電腦是一臺看起來不是很新的臺式機,曹春英開電腦的動作也並不十分熟練,更像是死記硬背下來了開機流程,所以一板一眼的嚴格遵守。她打開電腦,等待電腦完成開機,然後用鼠標點擊了聊天軟件的桌面快捷方式,登陸界面上只有一個號碼。
“這就是我和老鞏一起用的那個號。”曹春英一邊登錄號碼一邊回頭說。
號碼登錄上去了,上面只有那麼寥寥十幾個好友,鍾翰詢問這些人的身份,曹春英各個都說得出來,不是她的老同學,就是家裡面的親屬,鍾翰調取了聊天記錄,發現除了很多大篇幅的轉發羣發信息,就只有語音通話、視頻通話的開啓和結束提示,確實沒有什麼特別值得注意的人物存在,鍾翰甚至還爲了驗證曹春英的話,登錄了遊戲大廳的界面,發現那個賬號還真是在撲克和麻將種類的遊戲裡,積分很高,很顯然玩的比較頻繁。
除了這個網絡賬號之外,曹春英一口咬定鞏家成沒有別的賬號,考慮到鞏家成的年齡段,在沒有新的證據證明之前,鍾翰和顧小凡決定採信曹春英的說法,他們向曹春英道了謝,留了聯繫方式,開車離開她的住處,直奔鞏家成生前任職副院長的那家醫院,希望能夠從那裡瞭解到一些鞏家成的其他情況。
鞏家成任職的這家醫院,在a市不算是鼎鼎有名的,但是也絲毫不影響那裡的就診人數,好像這個世界上永遠都不缺少的就是身體不舒服的病人,鍾翰和顧小凡到了那邊的時候是下午四點多,打從門診部的樓抄近路穿過去的時候,也還是費了一番力氣,一直等到了行政樓那邊,才總算清淨下來了。
他們最先找到的當然是這家醫院裡的一把手,曹春英口中的“大院長”,向他了解一下鞏家成平時的工作情況,以及人際關係。大院長還有三年就退休,已經快六十歲了,對只有四十八歲的鞏家成開口閉口都是稱呼他爲“小鞏”,乍聽說鞏家成遇害的消息,大院長顯得有些震驚,第一反應便是問是不是時下里新聞經常報到的“醫。鬧”出事了,得知應該和醫院沒有直接關聯,這才鬆了口氣。
“哎呀,真是太可惜了,怎麼會突然之間就遇到這樣的事呢,小鞏這個人,年輕有爲啊,才四十幾歲就當上了副院長,是我們院裡最年輕的一個了,以後前途無量,大有可爲,可惜了!可惜了!”大院長對鞏家成滿口稱讚,只是聽起來略微有點流於形式,辭藻太過於華麗,反而顯得欠缺了那麼點兒誠意在裡面。
“平時鞏家成在醫院裡的人際關係怎麼樣?有沒有什麼和他關係比較緊張的人?”顧小凡問大院長。
大院長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回答說:“沒有,我們醫院裡的職工之間關係還是相處很融洽的,尤其是鞏家成作爲一個年輕有爲的副院長,平時在醫院裡主持工作的時候也是非常的有條有理,下面的醫務人員對他也是心服口服,絕對不存在有什麼不融洽的情況,至少在我這裡,我就沒有聽到任何人向我反應過小鞏的什麼問題。”
鍾翰一聽大院長的這種口吻,就知道和他溝通下去也只不過是浪費時間聽他打官腔罷了,於是很識趣的就此打住,道了謝之後就和顧小凡離開了辦公室。
隨後他們又去了鞏家成升職副院長之前曾經任科主任職務的那個科室,希望能夠從那裡的現任科主任、科室醫生那裡得到一些線索,可是被問到的人都言辭閃爍,不大願意和他們談論鞏家成似的,幾句話之後便找藉口脫身。
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他們對鞏家成這樣的諱莫如深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