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韓玉環怎麼和你說的,你就怎麼給我們講講吧。”鍾翰提議。
“那我儘量回憶吧,萬一丟了啥忘了啥,你們多擔待着點兒,知道我不是存心瞞着不說就行了。”這個要求於情於理都是不容鄧名姝拒絕的,她便點了點頭,應承下來,當然也不會忘了給自己提前做點鋪墊,“我分不出來那幾個人誰是誰,韓玉環說的時候也沒特意讓我去分辨,估計就是閒聊唄。她說有三個男的,讓她覺得有點兒心煩,一個呢,倆人以前實實在在的好過,她當初也從那個男的那裡得了不少好處,後來發生了一點兒不愉快,倆人就鬧掰了,結果沒想到,那個男的前兩年離婚了,跟她又遇到,就又聯繫上了,看那個意思,有點兒想要和她再續前緣還是怎麼着,但是韓玉環自己心裡頭不太樂意,說那個男的吧,脾氣挺大的,她有點兒打怵他的臭脾氣,覺得談談戀愛還行,但是以後要是過日子的話,天長日久,萬一把他惹了,恐怕日子不太好過,再一個也是因爲那個男的和老婆離婚的時候,啥也沒撈着,就老哥兒一個卷着包袱就出來了,要啥沒啥,三十多歲的人了,除了脾氣,存款也沒什麼,車子房子都沒有,韓玉環覺得靠不住。”
“那韓玉環有沒有跟你說她和這個男人當初是怎麼鬧掰的?”顧小凡問,聽鄧名姝說的這個人分明就是王賀,看來王賀確實有心想要和韓玉環重新開始,聽鄧名姝的講述來看,韓玉環卻並沒有這方面明確的念頭,那麼韓玉環的家人對於當初她和王賀的事情諱莫如深,她本人到底又會是個什麼樣的態度呢?
鄧名姝有點尷尬的扯了扯嘴角,有點想要笑,但是又覺得這個節骨眼兒上笑出來可能不太好,導致她的表情變形的厲害:“這讓我咋說呢,說不好好像我在人家死了以後還臭人家名聲似的……她倒是跟我說過,就怕你們聽了以後,會覺得韓玉環有點兒那個,那這顯得我做人多差勁兒啊。”
“沒關係,我們現在需要儘量詳細全面的對她進行了解,不存在名譽這方面的顧慮,畢竟人一輩子最重要的其實是生命,有命才談得上名譽和麪子之類的問題,你說對不對?”鍾翰啓發鄧名姝。
鄧名姝嘆了口氣:“行,那我就原封不動的跟你們說啊。韓玉環當初就是這麼告訴我的,她說當初她和那個男的好的時候,同一段時間內,還和別的男人來往,那時候小,不懂事,就覺得人家喜歡她,對她好,她就高興,也沒想過跟誰一輩子,就想過得舒舒服服的,所以就跟別人也好着,結果就被人家給堵了個正着,當時鬧得挺難看的,那個男的還打了她一頓,倆人後來也就分了。等倆人在a市又遇到的時候,一開始聽說那人離婚了,她都沒想到那個男的會還想跟她好,畢竟以前她做過對不起人家的事兒,沒想到居然那個男的還真有那個心思,所以韓玉環就一直拖拖拉拉的也沒敢給答覆,自己也沒想好,也有點不敢惹人家。”
“那個男的叫什麼,長什麼樣你記得麼?”
“叫什麼我還忘了,我記得姓了個特別常見的姓,一點兒都不奇怪的那種,好像是姓王來着,長得麼,三十多歲的男的,還不都是差不多的樣子,個兒不算矮,有點兒肚子,說起話來底氣挺足的那個樣兒,反正我是在他們第一次上我這兒來喝茶,之後聽韓玉環私下裡跟我說起來的,之後我知道那個男的是那種會對女人動手的人了,可能就有點兒印象不太好,所以覺得那人有點兒兇巴巴的。”
“那除了這個人之外,還有什麼其他人和韓玉環一起來過?”顧小凡問。
鄧名姝想了想:“還有一個男的,叫張什麼什麼來着,那個人跟韓玉環來過四五次吧,每次都是特別大方,我這兒的零食小吃,什麼貴來什麼,有一次點果盤,你說我這兒一天到晚也沒幾個人,哪會隨時隨地留着那麼多水果等着切果盤啊,韓玉環也說不用了不用了,他還非得要點,最後沒辦法,我讓韓玉環他們在下面先等了我一會兒,然後趕緊打了個出租車到附近的超市去買的。那個男的對韓玉環是真好,特別討好的那種感覺,我後來跟韓玉環說,這人不錯,比之前你帶來的那幾個都好,關鍵是對你好,其他什麼長相啊什麼的,那都不是事兒,男人麼,不是靠着一張臉吃飯的,我看就這人不錯,趁早跟人家確定關係吧,你也三十四五歲的人了,真沒什麼挑挑揀揀的餘地了。結果韓玉環跟我說,她知道那個男的對她有意思,那個男的打從原來上學那時候就對她有意思,但是關鍵是那個男的結婚了,有老婆,有孩子,而且還沒離婚,她也知道找個對自己好的男人比較重要,但是當小三兒這事兒,她也覺得有點不好。”
“既然不好,怎麼還帶着來你這兒見面了那麼多次呢?”顧小凡不認爲這家小茶樓會是韓玉環和她身邊的異性接觸的唯一途徑。
鄧名姝嘆了口氣:“不甘心唄,我也問過她,她說她知道當小三兒不好,尤其她自己家都是本地的,名聲已經不是特別好了,要是真的和那個男的在一起,她肯定是得要求那個男的離婚跟她在一起,但是那個男的他老婆現在還什麼都不知道呢,真要是攤牌了,他老婆肯定也會大吵大鬧,搞不好會弄得滿城風雨,誰都知道,韓玉環有點兒害怕鬧到那種程度,但是她又覺得那個男的對她確實好,她三十多歲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個對她那麼多年還死心塌地的男人,所以就一直猶猶豫豫的,隔三差五的和那個男的也聯繫聯繫。”
聽說這個男人姓張,顧小凡的第一反應覺得那個人可能是他們之前查通訊記錄時候查到的張峰宇,可是張畢竟是個大姓,僅憑這麼一點點信息就作出判斷未免有點武斷,於是她問:“你這個店裡有沒有監控錄像?”
“沒有,就這麼個小破店,我安那玩意兒幹嘛啊,”鄧名姝說完,忽然一拍大腿,“對,你提醒我了!回頭我得打聽打聽,按那個玩意兒得多少錢,要是不太貴我也裝一個,或者弄個假的按上,嚇唬嚇唬人也行啊,我們這附近的治安要是那麼不好的話,我也得稍微防着點兒!”
鄧名姝的這種反應讓顧小凡有點哭笑不得,只好說:“如果經濟條件允許,還是真的安裝一個吧,安個假的還是自欺欺人,一點意義都沒有。那除了這個姓張的和之前說到的那個姓王的,韓玉環還和其他人一起來過麼?”
“還有過那麼兩三個,不過沒什麼特別的,倆人關係看着也沒有特別親近,基本都是別人給介紹的對象,或者她自己找的相親對象,哦哦,對,還有一個男的,和她來過兩三次,算是相親吧,看着一表人才的,我趕緊韓玉環對人家挺上心,就是不知道人家對她上心不,那個人還是她通過姓王的那個人才認識的,韓玉環跟我說過,她說假如讓那個姓王的知道她通過他認識了別的男的,肯定得恨死她,所以一直瞞着那個男的,來了兩三次之後,怕那個姓王的萬一到這邊來找她,所以就沒敢再帶來過,最近她來的不多,我也沒問她和那個人怎麼樣了。”
鍾翰從她的講述中聽出了一點奇怪的地方:“爲什麼那個姓王的男人想要找韓玉環,不去她的住處,也不去她上班的幼兒園,要來你這裡呢?”
鄧名姝有些無奈的說:“是這麼回事兒,她說她自己一個人住,不安全,萬一那些男的對她有什麼不好的想法,知道她家住在哪兒了,堵在門口什麼的,她不好收場。我倒是覺得吧,她是怕跟人家胡扯了半天,最後就那麼不明不白的把人甩了,被人家找上門算賬,所以纔不讓人家知道她住哪兒的。我之前也不太高興她讓人家找她就來這兒,萬一哪個不高興,把我店裡給砸了我也虧不起,不過還好,真是大仙保佑啊,她還真沒給我惹這種麻煩,原來沒覺得,現在一聽你們說她出事死了,我這真是後怕的要命啊!”
說着,她還真的表現得很虔誠似的,雙手合十,閉上眼睛,好像在祈禱似的,顧小凡和鍾翰只好默默的在旁邊等着。
“看來韓玉環還真是挺信任你的,她個人的事情沒少講給你聽啊。”顧小凡等鄧名姝拜完了,隨口感慨了一句。
鄧名姝不大在意的笑了笑:“人麼,不是都得有個能說說話的對象麼,要不然什麼事兒都往自己心裡擱,早晚得憋死,韓玉環好像和她那個幼兒園裡另外的幾個人關係都不怎麼太好,和自己家親戚也不親,以前年紀小的時候聽說也正兒八經的荒唐過一陣子,所以也沒什麼朋友,她不和我說,和誰說啊,也幸虧我是現在才認識她,我歲數也大了,很多事兒不那麼在意了,要是我以前認識她,光是聽她那些荒唐事兒,搞不好,我也不願意搭理她。”r1152